夢在大唐愛 第113章 妙樂伊始

作者 ︰

興慶宮,勤政殿(夢在大唐愛113章節)。

李隆基踱步于殿門外,側耳傾听著飄揚于夜空中的笛聲,良久佇立,往殿階下方去靜踏去。

高力士侍立在旁見狀,忙沖當值于殿內殿外的一干宮婢給使,啞聲使了個眼色,並招手示意御輦緊次于駕後抬起,疾步奔向李隆基正走往的那條宮巷石子路(夢在大唐愛113章節)。

當下已是酉時三刻。夜色無邊,月朗星疏。

先時李隆基本在勤政殿內圈閱奏折,忽聞殿外笛聲悠降,由遠及近不絕于耳,細听之下,且不無耳熟,情不自禁為之陶醉其中,雙腿便跨出了殿門。

其實,不止是李隆基覺得這曲笛音頗熟,高力士實則亦有同樣的感覺。一听心下就已知悉,此曲乃是當日在梅花林中時,江采隻曾吹奏過的那曲《梅花落》才是。唯一不同的僅在于,今夜這吹笛人的心境,听似比上次饒有興致。笛韻間顯是明躍不少,歡愉不少,由是足以猜之,今夜理應將是個良宵。

李隆基的步履,平疾中不失輕緩,循著沁人心脾的笛聲,徑直穿過錯綜復雜的條條宮道,腳也未停的徒步行走過近乎半座宮城,直朝翠華西閣所在的方向而來。但見高力士沿路亦步亦趨在後,負責擔抬御輦的數給使,以及挑燈尾隨在側的諸宮婢,更是不敢掉以輕心,愈加壓著碎步,垂首噤聲,戰兢跟行過宮道,同是隨駕步至西閣。

一道听來,那宛轉跌宕起伏的笛聲,確是源自于西閣傳及四宮。許是因由之前相隔有段距離的緣故,現下近處仔听,猶如身臨其境閣園,聞者頓感這笛音越為清質月兌俗,引人遐想不斷。仿佛皚皚白雪、數以萬計的俏梅,窸窣瓣撒、競相綻放于眼前,倏然置身于一方陽春白雪蕊紅芬香的仙境之巔。

「中庭雜樹多,偏為梅咨嗟。問君何獨然?念其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實,搖蕩春風媚春日。念爾零落逐寒風,徒有霜華無霜質。」李隆基負手于閣階前,凝神矚目著映入眼簾的閣景。觸景生情。于是油然而發南朝鮑照曾抒題的這首《梅花落》,以詩和笛,卻也相得益彰。

聖駕至,西閣卻未亮有幾盞燭火,反是四周一片灰暗。像極早是熄滅燈燭,臥榻休憩了般。

高力士遂對身邊的小夏子附耳了幾句。督責其悄然從旁側繞去西閣的那幾間廂房叩門喚人(夢在大唐愛第113章妙樂伊始內容)。事已至此,縱使早已酣睡淋灕在夢田中,也須得把人豁騰起榻。穿戴整齊親迎出門來接駕。

「奴等參見陛下。」

少時,只見小夏子身後跟著四名宮婢妝扮的妙齡女子,神色慌惶的俯首于李隆基面前。正是彩兒等人。

李隆基龍目微挑。睇視屈膝于其身前的來人,似有不悅,但也未顯慍怒之色,旋即斜睨高力士,卻未開金口。

「免禮。」高力士會意李隆基暗示。遂壓低著嗓兒,代為朝彩兒四人揮了下持于懷的拂塵。

「奴等叩謝陛下。」彩兒四人這才應聲唯諾起身姿,杵在原地不明就里。

「奴這就去請小娘子。」倒是雲兒反應敏快,半晌徨恍,徑自側迎向李隆基揖禮道。請示罷,轉身便作勢邁上西閣門前的一長串石階。

李隆基夜間駕臨,毋庸置疑,定然亦是聞見江采隻的笛聲,故才駕臨西閣。況且,雲兒留意見,李隆基的目光一直注目在閣階上方。而閣階之上,正為江采隻的臥房所在。以此類推,當務之急,及早請見江采隻,該是不錯。

這時辰,聖駕突如其來,總不可能是無端端路過。日間江采隻才新封了才人,倘若今夜需侍寢,想必早該有人提前來通言聲。然,白日時候,既無人前來稟提,想是今夜亦輪不著江采隻沾討御幸。是以,除卻聞笛而臨,雲兒一時間也忖度不出其它較為合妥的藉由。

而就在這時,閣內的笛聲,卻是戛然而止。

雲兒腳底瞬息隨之一滯,猝望眸當笛聲中斷的時刻,眨眼間竟同時熄了閣內燭光的西閣,剎那間不由怔愣住。

皎潔的月光下,李隆基神色微變,龍目遽邃。

龍心不悅,在場者自是意識見不妙,登時無不提心吊膽,一顆心懸岌在了嗓子眼處,上不得吐下不得咽,甚為忐忑之極,此刻卻又無人膽敢吭議(夢在大唐愛113章節)。

周遭的氛圍令人窒息之余,更為微妙,不堪言狀。

「朕,今夜留宿西閣。」少頃詭寂,李隆基此話一出,在場的人聞之,皆呈訝異之貌,相覷無語。

唯有高力士,眼底閃過一絲喜色,忙不迭上前道︰「陛下,老奴這就去通傳江才人侍寢。」

捕捉見高力士邊說,邊連連暗遞了個眼神,采盈眨眨杏眼,率然醒悟高力士指示,遂立時跟向前︰「陛、陛下,奴家小娘子怕是躺下了。奴、奴等立去為奴家小娘子梳妝,以待陛下入閣。」

听采盈這麼一說,彩兒及月兒呆愣在邊上,方有些回神兒的從旁施禮道︰「是,陛下稍候片刻。」

高力士察言觀色著李隆基,只見李隆基入鬢的長眉倏皺,心知不好,忙沖彩兒和月兒倆人打擺子,暗示二人莫再口無遮攔往下贅言。

宮牆之內,伴君如伴虎。禍由口出,本即不可亂多嘴。自古天子召妃嬪臨幸,豈有哪個婢子,膽敢從中阻妨,並讓天子站在門外耐等之事。更別提眼下這情景,叫人一見之下已然生疑,懷疑這西閣主奴上下,今夜是否是在故意逢場演戲,故才先行以笛樂勾引聖寵,而後又出此一招「將軍」局,意行欲拒還迎之理,肆圖吊足人的胃口。說白了,不過是在挖空心思的想要爭寵而已。畢竟,今夜的事,特別是江采隻臥房的那盞燈燭,適才吹滅的也忒恰是時候了點,在外人看來,個中的巧合味未免過于濃重了些。

越是精巧的布局。自以為是百密無一疏,之于這座皇宮而言,越容易破綻百出。實是宮中大忌。

眼見李隆基步上閣階,高力士一群人趕忙跟隨,卻被李隆基無聲的喝退止步,統統退卻回閣階下(夢在大唐愛113章節)。

暗窺李隆基一步一步走上閣階,推門而入閣內,並隨手反關合上門扇。采盈被高力士攔擋在身前。不免干著急,憋不住跺腳吵嚷道︰「這可如何是好?陛、陛下就這般進門去了,萬一嚇著奴家小娘子,可怎辦?」

由剛才的情景,已是見得,伺候在江采隻身邊的這幾個近侍。的確有欠規矩,不怎成體統可言。時下再看,這一個個看似機靈乖順的婢子。有時反倒真是愚傻的惹人禁不住又氣又笑。

「陛下乃真龍天子,休得胡言亂語,無禮取鬧。少言慎行為宜。」高力士沉斥焦容盡顯于色的采盈。連帶著掃眼彩兒、月兒以及雲兒仨人,方才責囑向隨駕同來的眾宮婢與給使,續吩叮道,「快些在外靜候。」

彩兒、月兒這會兒腦筋也已轉過彎,甚曉前晌當著李隆基面時。情急之際己自己有說錯話,以下犯了上。此時面對高力士訓教,兩人自然不敢再吱應只字片語。雲兒若有所思在旁邊,見采盈還欲追向高力士駁辯何話,于是搶先拉拽住了采盈胳膊,又扭頭示眸月兒,隨即領著彩兒、月兒、采盈三個人一塊站往高力士等人那一邊去。

西閣內,江采隻平躺于臥榻上,懷抱著那支白玉笛,剛有點犯困的合上眸子,便听見西閣外間有動靜,好像是有人在走動的聲音。

由于江采隻並不習慣讓人陪侍在房,近些日子里,見夜間便多是雲兒半夜三更的入閣來看看,周到的為江采隻搭蓋下被褥,順便察看番閣園四周有無異動。听著外間的腳步聲漸行漸近,江采隻也未起身,只當是先時的笛聲攪擾到了采盈等人,以致今個時辰尚早,便有人入閣來「例行檢查」了。

李隆基模黑在閣內,初入閣,著是有分難以適應閣內的黑暗。模著石頭過河般從閣門處往深里走了三五步之後,便開始有些分不清方向感。待想回頭喚個人為其掌燈時分,才驀地想起,高力士等人前刻全被其一眼「盯」于原地、敬守在閣外待命了。

「 當~」

一不留神工夫,李隆基的龍靴踢踫到一件硬邦邦類似胡凳的東西,靴尖面頓被踫的泛升辣疼(夢在大唐愛第113章妙樂伊始內容)。

突聞外間的蒲凳倒地聲,江采隻蹙眉睜開了清眸,心底陡然劃過一抹異樣。西閣外間的那只蒲凳一直被擱放在妝台前,對此彩兒等人皆知之甚清,照理講,縱然未掌燈,意外踢翻蒲凳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的事。然而,江采隻卻清晰的听見那只蒲凳被人踢翻在地的噪音……

與此同時,高力士等人敬候在閣園中,亦有聞見閣內仿乎有哪樣東西翻倒在地的異響,待諸人仔細豎起耳朵听時,閣內卻又陷入了靜謐。

夾窺西閣的黑咕隆咚,雲兒的臉上,卻稍有斂色。

「采盈?」江采隻翻個身側躺于榻上,愈思量愈覺得不怎對勁兒,遂坐立起身,低低喚了聲。

采盈慣常粗手大腳,一腳踢翻蒲凳,倒也不算稀奇。但江采隻等了好會,竟也未等見采盈的回應,這下,心頭涌起了股子不安。

李隆基伸手撫前之物,才曉得原來是妝台。且,擺在妝台上的那面銅鏡,正于暗色之中反射著幽幽的銅光。听著左邊有女人的關詢聲,李隆基遂借由銅鏡衍射出的銅光,轉朝西閣里間走去。

對于翠華西閣的布局,李隆基原就不陌生,只是近段時日未踏足,便生疏了分。這刻腦海中既已憶及起閣內的布置,再行模索在其中,便變的輕車熟路起來。

稍時,「嘩」的一聲脆響,當江采隻听見間隔于西閣里間與外間的那道珠簾被人掀撩出聲時,心跳竟又莫名放松了下來。來人既敢鬧出動靜,且如斯沉著,估計亦不是甚麼雞鳴狗盜之輩。

「采盈,莫裝神弄鬼,在那唬嚇吾了!吾早已知道是你,趕緊的出來。」噓口氣,江采隻佯嗔著,即已攬衣下榻,蓮步移向珠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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