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在大唐愛 第248章 何以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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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儀宮夢在大唐愛248章節。

江采隻垂釵曳履跟翠兒來到婉儀宮時,天色微沉,像要變天,有種山雨欲來之氣。

婉儀宮里滿庭落葉,一層堆疊著一層,看似比往日更蕭瑟許多。江采隻步履稍停,旋即在翠兒引領下徑直步入武婉儀寢殿內。

偌大的寢殿中,帷幔厚重,如同殿外的落葉,完全遮擋住了外面的日光,時下尚未至未時,殿內已然晦暗一片。

「江梅妃稍候片刻,奴這便掌燈。」翠兒倒是機靈,不大會兒已是將殿內的幾盞燭籠點亮。借著燭光,江采隻這才提步向武婉儀的寢榻。

前兩次來婉儀宮時,江采隻不曾入殿來,今番是頭回置身婉儀宮之中。雲兒從旁謹翼的扶著江采隻臂腕,半步不敢粗疏。江采隻一貫怕黑,尤其是模黑走夜路,總有所忌畏,對此雲兒早心中有數。

寢榻之上,武婉儀面無人色的平躺著,唇際泛白,煙眉微蹙,貌似連昏沉中均心事重重一般不得安睡。

翠兒擱下燈燭,便欲上前喚醒武婉儀,江采隻抬手示意其退下,環目殿中,輕移蓮步向帳幔外︰「莫擾了武婉儀,本宮先行在此靜候便是。」

听江采隻這般一說,翠兒臉上的感激之情一時溢于言表,忙不迭屈膝行禮道︰「勞煩江梅妃了。奴先時出去時,婉儀只說有些乏了,許是之前喝了藥的緣故,這會兒竟真寐著了。著是奴冒失了。」

端量眼翠兒,江采隻莞爾一笑︰「無妨。本宮在梅閣也是閑來無事,今下武婉儀染了疾,本宮有幸在此多陪下,本即情理之中的事。」頓了頓,才又輕蹙娥眉道,「本宮見殿內層重帳幔。可是武婉儀喜之?」

看眼四下頗顯厚重的帷幔,翠兒緝手作答道︰「回江梅妃,早年婉儀並不喜之,實乃太醫說諫,婉儀體疾久矣,不宜吹風。四時時氣多變,殿內故才長年帳幔高掛。」

見江采隻若有所思的未應語。翠兒不無唯諾的看一眼江采隻身側的雲兒,方又細聲問道︰「恕奴僭越,江梅妃可是覺得,有何不妥?」

心下略沉吟,江采隻頷首挑目,付諸一笑道︰「非也。既是太醫所囑托,想是自有其道理。不過是本宮乍一見這般多帷幔,隨口一問而已。」

說話的工夫,外頭的天色越發陰沉下來。且起了風,直吹得門扇「吱呀」作響,殿內的帷幔同時像灌了多大的風一樣曳地鼓舞起來,發出沙沙擦地的聲響。

眼見風氣雲涌。翠兒趕忙把門扇挨個關了個嚴實,雲兒亦步向前幫了幾把,將較近處虛掩著的窗欞關合上,秋風掃落葉,多少夾帶著股子寒涼,以免吹及江采隻身上再偶感風寒。

風乍起拍打窗扇的聲音,也攪了寢榻上的人清夢,听著帳幔里傳入耳幾聲干咳音,江采隻立刻回身,雲兒眼明手快的攙了江采隻玉手急急步至臥榻邊上。翠兒聞聲于後緊跟過來夢在大唐愛248章節。隨手拿過放于旁的隱囊墊于武婉儀背後。雲兒徑自上前搭了把手,與之一塊扶了武婉儀坐起身來。

「江梅妃幾時移尊臨門的?嬪妾怎地也未听見聲兒?」待倚坐起身。武婉儀悶咳著這才留意見江采隻立于榻前,連忙掀起錦褥,作勢下榻行禮。

江采隻忙伸手輕輕按下武婉儀枯瘦如柴的素手,及時出聲勸止道︰「又非頭回見面,繁文縟節能免便免了。吾又不在意這些,況且現下是在婉儀宮,並無外人在不是?」

武婉儀面有愧色的斜倚回榻上,又咳了聲︰「江梅妃紆尊降貴,嬪妾有失遠迎,江梅妃不怪便好。」說著,嗔怪了眼翠兒,「想是翠兒擅做主張,去梅閣叨擾了江梅妃。」

翠兒立時垂首囁嚅道︰「是奴斗膽請了江梅妃來,婉儀莫氣。太醫一早便交代過,氣大傷身,倘使婉儀有氣,一應沖奴身上發便是,奴任打任罵,絕無怨言。」

「好生大的膽子,膽敢瞞著吾前去叨擾江梅妃,吾這宮里的主,眼看著便全由你做主了。」過激之下,武婉儀好一陣劇咳。翠兒立馬伏首在地,連連求饒︰「是奴之過,婉儀莫惱,奴再也不敢了。」

見狀,江采隻睇目雲兒,窘色道︰「翠兒實也是侍主心切,情有可原。反卻是吾,毫不知情武婉儀舊疾復犯。若非翠兒告知,吾今個又哪里能來看探?姊瞞得吾好苦,若姊心有不快,執意懲處翠兒,豈非對吾心存怨懟?往後里吾還怎敢多來擾姊清幽?」

「江梅妃言重了,嬪妾實非這意。」武婉儀忙說釋,「嬪妾身在病中,久臥病榻,江梅妃不嫌晦氣,已叫嬪妾感念在懷,豈敢心生怨懟之意?」

「姊這般說,吾便安心多了。」江采隻霽顏啟唇,故作嗔怨道︰「細究來應怪姊才是,怎地病成這樣,也不差人及早告知吾,豈不是不把吾當自家人?多虧得有翠兒跑來跟吾說,以吾之見,翠兒當重賞才在理。」

翠兒伏于地,听似帶了絲顫音道︰「奴不敢。奴、奴實也是實在沒法子了,才斗膽自作主張,叨擾江梅妃。倘或奴有丁點法子,亦斷不敢犯上。」

听著翠兒低聲啜泣,武婉儀面上一黯,江采隻適時朝雲兒使了個眼色,緩聲接話道︰「姊莫瞋斥翠兒了,身邊有翠兒這等的婢子,忠一無二,一心事主,可謂萬幸。深宮少情,在這宮中,有幾人有此幸?」

雲兒扶了淚盈于眶的翠兒起身,從袖襟中掏出巾帕遞于翠兒,二人垂首侍立于側。但見江采隻斂色坐于榻邊,握過武婉儀手,凝眉道︰「吾早便應承過,得空便來婉儀宮與姊閑談家常,奈何近來事多,一拖再拖遲遲未來,甚至連姊抱恙在榻都未加以照拂,切是吾食言了。」

「江梅妃這般說,豈不折殺嬪妾。」武婉儀釋懷微微一笑,面頰染上一抹病態的紅暈,方才便已門窗緊閉,此刻確實有分泛悶,「今年是個多事之秋,宮里宮外一堆的事,仰賴江梅妃從中執掌,今夕忙里抽閑特來看顧嬪妾,之于嬪妾而言,已是受寵若驚。」

江采了然于心淺勾了勾唇際,垂目替武婉儀蓋了蓋搭于身上的錦褥︰「姊足不出戶,卻盡收于目宮闈諸事,吾自慚形穢。」美目流轉之余,溫聲看向雲兒、翠兒,「彩兒去請太醫,想必快至,汝且代吾于外恭候下,吾在這兒與武婉儀說會兒話。」

「是。」雲兒應聲恭退向殿外。翠兒見了,一並請隨之同去,武婉儀遂默許了翠兒所請。

且待殿內並無她人在,江采隻才眉眼含笑道︰「之前過來時,吾已遣了身邊近侍至尚藥局請太醫來婉儀宮為姊請脈,事先未與姊商酌,便獨斷下,但請姊莫怪。」

武婉儀嘴角噙著味苦笑,幽幽長嘆息道︰「嬪妾知江梅妃是為吾著想,怎奈嬪妾這身子骨,病了多年,藥是一碗碗吃下去,見日吃藥比吃飯還多,一直不見起色,只怕好不了了。勞江梅妃掛礙,嬪妾愧懷。」

「姊這般說,豈不外見?人吃五谷雜糧,哪有個不生病?良藥苦口,遲早有藥到病除之日,切不可自個先行失了忍耐。倘使連自己均不愛惜己身了,豈不更被旁人輕賤?」江采隻語重心長勸慰著,瞭了目身周的帷幔,「縱使吾今個不該來,現下也來了,姊莫嫌怨吾多嘴,婉儀宮里外布置的嚴實歸嚴實,想必平日卻也難透得進光亮,姊身子欠安,白日多曬一曬日光,活動下筋骨,權當散悶下心情也不無裨益。春困秋乏,人本易犯懶,總躺著不見得是好事。」

武婉儀抿唇點點頭,眉心微動︰「江梅妃言之有理。近些時日,嬪妾亦倍感,殿內這一層層的帳幔有些礙眼。」

見武婉儀輕咳了聲,江采隻遞過帕子,為武婉儀撫了撫肩背。武婉儀顯是一愣,側首輕覆上江采隻玉手,眸底流露出些微愧疚︰「嬪妾听聞,日前家宴,鬧出不少事端,擾江梅妃操心了。」

江采隻囅然解頤,端坐回身道︰「說來話長。當日吾還以為,姊怎說也會出席在座,卻未盼至姊。今刻姊問及,吾不妨告以實情,其實早在家宴前幾日,武賢儀便有意相請吾,代涼王、汴哀王向陛下請旨賜婚,因吾顧忌不妥,畢竟,涼王、汴哀王生母乃武賢儀。時,逢至家宴上,武賢儀一意幣重言甘,天顏咫尺,吾唯有一說,倒也未直白說提,不知怎地,陛下似無意于此,事後吾思來想去,雖覺其中另有隱情,但也不便多加過問,暫且也不了了之。且不知,姊有何高見?」

江采隻刻意細細慢慢的詳述了番,只待武婉儀作何說辭。前刻一步入婉儀宮,江采隻便發現,武婉儀盡管一副病怏怏之態,卻是和衣臥于寢榻上,且妝顏細致,說白了,可見即便身體上所患的病再重恐也不及心病重。哪有人病重的連床都已爬不起來,卻還如此的衣妝整嚴,無疑是明知有客要來。

燈不點不亮,話不說不明。是以,對于剛才武婉儀與翠兒之間上演的一場苦情戲,江采隻大可全不介懷,人家惺惺作態,盡可惺惺相惜還之,偏就不怕以德報怨。但武婉儀費此周折,既存了心思有話要說,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今兒個便索性說個敞亮為宜。算上武婉儀前兩次動的心計,事不過三,下不為例,下一次江采隻斷不會再為人呼之即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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