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在大唐愛 第255章 戰袍

作者 ︰

翠兒隨武婉儀棺槨離宮時,未再來梅閣跟江采隻道別,江采隻亦未露面,只依言差了雲兒前至通陽門代勞送行夢在大唐愛255章節。

至于傳聞中的萬安公主,本尊既未造訪梅閣,江采隻亦未有幸見上一面。一晃已是半月有余,武婉儀的事,日漸在宮中被人淡忘,就好像這時氣的秋葉一般,一旦凋零落地,隨風吹走,便留不下一絲的痕跡。

李隆基日前便已下旨將婉儀宮閉門,听說殿內一應擺設全未撤換,仍與武婉儀在時無二,只可惜風往塵香花已盡,今下人去樓空,即便它日又有新人入住其內,也早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後.宮中人一如既往,幾人歡喜幾人愁卻未可知。陽月里,芙蓉顯小陽,葭月葭草吐綠頭,轉眼已至季秋。

濕庭凝墜露,千家山郭靜朝暉,日日坐翠微,見日間江采隻依是鮮少出閣,多是獨坐秋千上望著四下偌大的一片梅林出神兒,只不知對著縈繞滿庭的叢簇梅枝究竟在想些甚麼,雲兒與彩兒及月兒三人侍奉的越加勤謹,一切人與事仿佛皆歸復往日原貌,然而一些人與事卻已不復再。

這日,李隆基退朝移駕梅閣,龍顏似有凝重之色,隱有不快。高力士隨駕在旁,看似也在謹小慎微的侍奉著,不敢多言一句。

「嬪妾恭迎陛下。」江采隻擱下手中針線,趕忙上前迎駕。月兒侍立于側,于後垂首屈膝行了禮。

「免禮。」李隆基口吻極淡,听似有分不冷不熱,徑自步至坐榻端坐,隨手取過一旁的刺繡,細看了兩眼,只見上面繡著幾片尚未成形的雲霞。于是又側首向江采隻,「此乃愛妃所繡?」

一見李隆基拿起適才來不及收掖起來而放于坐榻邊上的織繡,江采隻渾然不覺已是素顏羞紅,李隆基忽又作此一問,面面相對著李隆基側臉,江采隻只覺面紅耳熱。一時臊得雙頰紅若流霞。

「陛下怎地隨便動嬪妾東西?」當下顧不及多想,江采隻疾步過去。別了金針便把刺繡從李隆基手里奪過手攬于懷抱作一團,背過身垂目嬌嗔了聲。

李隆基顯是一愣,旋即軒了軒入鬢的長眉,未怒反笑道︰「愛妃幾時這般小家子氣了?方才朕還未看完,快些拿與朕共賞之。」

含嬌凝睇李隆基,江采隻娥眉輕蹙︰「陛下有心把玩,去別處賞玩好了。作甚一味打趣嬪妾?」

江采隻這話一出,高力士靜听于旁,心下不由一緊。月兒侍候在閣內,正作備端茶倒水的手更是一僵,玩笑歸玩笑,倘使江采隻這席話為外人听去。可是有大不敬之嫌。旁人不知情,高力士卻是知之甚詳,先時早朝上,李隆基已然有些煩郁,之所以擺駕來梅閣,為的便是圖個安靜,散悶下心緒,是以,現下不無唯恐江采隻出言無狀激怒天顏。

反觀李隆基,半晌若有所思的撫掌斜倚于坐榻之上。方斂色道︰「朕。是為愛妃夫君,有何看不得?」

眼見李隆基面上雖說帶著笑意。語氣卻一變,全不似平日那般親和,江采隻同樣斂了矯情,依依垂下眼瞼︰「陛下倘要非看不可,嬪妾自無話可說。」溫聲語畢,遂就地雙手恭奉上。

閣內的氛圍,突兀平添了些許微妙。高力士旁觀在一邊,更為擔忡不已,卻又不便吱聲。月兒端持著茶盞,杵著身亦進退兩犯難,姑且唯有頗顯手足無措的听候行事,以免奉茶不成,反而冒失了。

「罷了。」片刻相對無言,李隆基睇眄高力士,倏然站起身來,「高力士,擺駕回南燻殿。」

高力士一驚,看眼垂眸不語的江采隻,心中不禁有些干著急。不過是一件刺繡而已,就為了這麼一樁芝麻大的小事兒,江采隻與李隆基犯得上鬧嫌隙麼?一向識大體的江采隻,今個怎就偏鑽這個牛角尖……

見高力士磨蹭在那不動身,李隆基怒目瞋叱向高力士,沉聲復言了遍︰「擺駕回南燻殿!」

「老奴遵旨。」這下,高力士再不敢躊躇不前,立時應聲促步向閣門外,沖著前刻隨駕而來的一干宮婢和小給使連連使眼色,招手緊聲催道,「快些備下龍輦,聖人起駕!移駕南燻殿……」

皇帝不急太監急,此情此景,倒當真應了這理兒。

斜睨急匆匆轉身奔向閣外的高力士,李隆基面色微變,這些日子高力士真是越發會當差了,提步未走幾步時,又貌似戀戀不舍的睇目江采隻︰「朕這便離去,可稱愛妃之意?」

江采隻動也未動姿,並未吭聲,當眸稍的余光掃見李隆基與己擦身而過的一剎那,心頭楞是莫名的一酸,情不自禁凝眉囁嚅道︰「陛下是走是留,豈是嬪妾說了算的?」

龍靴不由自主一滯,環目江采隻微嘟著的朱唇,龍目浮上濃濃笑味,縱使是多此一問,但也是金口玉言夢在大唐愛第255章戰袍章節。

留意見李隆基忽而又立定身,江采隻一咬朱唇,甩手把抱于懷的刺繡扔向月兒。事出倉促,月兒見狀,忙不迭下意識騰出一只手接向那刺繡,所幸出手及時,一把抓住了刺繡一角,未致污了聖物。

左手抱穩茶盞,右手謹翼的托著接過手的刺繡,月兒立馬伏于地,唯諾道︰「娘子莫惱。」

江采隻眼風微掃,輕聲呵斥向月兒︰「扔出去!」

月兒一怔,抬首看眼滿面怒容的江采隻,再看眼勃然變色的李隆基,近乎帶著哭腔顫音道︰「娘子,這刺繡,打奴從天牢一回宮來便見娘子日日捧著繡,少說也繡了三五個月了,娘子怎舍得扔棄掉?」

「要你多嘴,扔了便是。」江采隻怒顏嗔畢月兒,徑自氣呼呼倚身坐榻里,一副十為委屈受氣之態。

這時,高力士步回閣來,但見月兒跪在地,李隆基負手立于閣內一言不發。一見不妙之下,干脆緩步速退返門外敬候。

「奴、恕奴多嘴。」驚恐萬狀的瞟目李隆基衣擺,月兒埋下首,「奴私下听彩兒說提過,娘子是要為陛下繡件錦袍,奴、娘子為繡這錦袍。未少扎手,今個怎就狠得下心。才繡了一半便要扔了?」

「本宮叫你扔出去,言听計從便可,哪兒來這般多廢話?」信手由旁邊竹籮里模出一把銅剪,江采隻氣悶至極道,「不扔便拿過來,本宮索性剪碎了,省卻惹氣。」

見江采隻似要動真格的,月兒戰戰兢兢語塞之余,甚顯于心不忍地趕緊將手中刺繡藏于身後。一時淨顧護刺繡,硬是差點把茶盞打翻在地,虧得被身上裙擺兜住。

氛圍凝滯之際,只見李隆基朝月兒抬了下手︰「既是繡予朕之物。何故遮遮掩掩瞞著朕,拿來給朕看下。」

「陛下莫怒,娘子實是意在給陛下一個驚喜。」月兒暗吁口氣,這才自行爬起身,趨步至李隆基身前。

李隆基揮手示意月兒退下,並未多看那刺繡,只持于手轉遞江采隻。

白眼相向著李隆基,江采隻輕哼一聲,垂目別過頭去,清眸泛了紅。

李隆基將刺繡放入竹籮之中。順勢執過江采隻玉手。須臾,柔情似水道︰「算是朕之不是。朕向愛妃賠禮。朕不看便是,且待朕錦袍穿上身,再行細看個夠。」

微睇綿藐李隆基,江采隻信口道︰「想的美!」心思電轉間,旋即改口道,「原就是陛下有氣而來,別以為嬪妾不知何謂察言觀色。」

「此乃利器,比劃不得。」正色奪下江采隻握于手里的銅剪,李隆基才又霽顏道,「既知朕心有不快,難不知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江采隻抽開素手,含嬌倚榻,蜷縮起身軀,悶悶地抱膝道︰「陛下只管治嬪妾的罪好了,反正陛下早已厭倦嬪妾,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嬪妾認命。」頓了頓,恨恨般煞有介事道,「有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陛下對嬪妾早變了心了,嬪妾何求其它?」

凝目江采隻小女兒家的架勢,李隆基朗聲一笑,抬手撫了下江采隻臻首︰「看來,小女子端的寵不得。」

「嬪妾就是小女子。」輕拍下李隆基溫熱的大手,江采隻口上據理以爭著不甘認下,唇際淺勾著的笑靨卻泄露了心下此刻的甜蜜。

江采隻解頤開懷,李隆基貌似不無釋懷,高力士側耳傾听于門扇外,窺見閣內李隆基與江采隻相視而笑,懸著的一顆心才算安落下。

少時其樂融融,但听李隆基長嘆息聲,皺眉憂忡道︰「時氣日寒,今晨早朝,朕收到八百里加急急報,上奏早在幾日前,安北一帶一連十余日終日風沙不斷,戍邊將士苦不堪言,不少將士染了惡寒,不治而亡者甚至已達七八人之多,情勢嚴峻不容樂觀。故,請奏急裁示下,撥以救濟,朕,甚為之擾之。」

听李隆基這般一說,江采隻眉心微動,坐正身稍作沉吟,忖量再三,竟是計上心來︰「此乃軍國大事,嬪妾本不應多嘴。」

李隆基面上一喜,看向江采隻︰「愛妃莫非有何良策高見?」

江采隻哧地一笑,莞爾啟唇道︰「嬪妾不過是一介女流,女子無才便是德,何來良策高見可言?況且後.宮不得干政,嬪妾豈敢僭越?」

實非是江采隻刻意賣關子,畢竟,古訓不可違逆,否則,無疑是造次,何況當年則天女皇掌朝一事,之于李唐家而言,迄今也是大忌。萬一被有心人士捕風捉影去,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難保有朝一日不會為此身首異處。

李隆基緊握下江采隻柔荑,含笑寬聲道︰「朕獨與愛妃在一起,是為愛妃夫君,理當暢所欲言,但說無妨。」

江采隻美目流轉,這才眉語目笑道︰「既為聖諭,嬪妾只有恭敬不如從命,陛下莫戲笑嬪妾愚見便好。」

李隆基但笑未語,江采隻環目閣外日光,才又言笑晏晏細聲道︰「嬪妾不過覺得,此事多半乃時氣所致,對癥下藥為宜。嬪妾瞧著,近三五日長安城的天兒尚算清朗,陛下何不讓宮婢著手縫制冬衣,人手一件,連夜運往安北及早為戍邊將士御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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