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在大唐愛 第334章 因利乘便

作者 ︰

常才人碎碎的推諉著己過,閻才人、高才人面面相覷在旁,甚曉自個是著了她人的道兒,武賢儀在宮中一向庇護常才人,現下在場的幾個人,除卻其二人,余下的皆為一丘之貉,杜美人、鄭才人亦一貫對武賢儀惟命是從。看來,眼前這黑鍋,今個是背定了。

听著常才人杵在那為己辯白,武賢儀眼風又是一掃,常才人立時噤了聲,不敢再多言半句。明知不對,少說為宜。想武賢儀是何等精明之人,又豈會看不出常才人是在詭辯。不過,眼下正當用人之際,不管是聰明相笨肚腸的常才人也罷,亦或是遇事兒向來是事後諸葛的杜美人、鄭才人也好,甚至連高才人、閻才人兩人亦在內,這倆人多年來雖說貌似不爭世事、安分守己,但只要是人,就有其弱點,誰都不是無懈可擊的,何況是這宮中的女人,是人都有其自私之心,大凡有心,便不難招攬,收為己用。

眼下,盡管圍繞在己身邊的這幾人,有的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有的心存觀望暗藏心機,還有的當面小臉背後刀子,武賢儀自覺,為今之計,卻是哪個都不能翻臉,而當務之急亟須盡快籠絡更多人心才是,一個好漢三個幫,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唯有如此,才有足夠的人勢與江采隻、皇甫淑儀、董芳儀相抗衡,它日方可尋個合宜的良機一舉除掉金花落那個下賤的南詔舞姬,一雪今日在南燻殿曹美人當眾對其不敬不禮之恥,將後.宮的眼中釘悉數拔掉。逐一擊破,才可爭有出頭之日,在這宮中大顯大貴,唯己獨尊母儀天下。

心思電轉的剎那。武賢儀一張涂脂抹粉的白面上已是硬擠出一絲笑意,直提步向一時間正頗顯張皇失措的閻才人、高才人︰「二位姊莫忡恐。本宮曉得,二位姊所居之宮苑地處較偏。這一路走來難免耽擱些腿腳,不妨事。」

冷不丁武賢儀這一換以笑顏相對,反卻叫閻才人、高才人越發心慌意亂起來,忙不迭垂首緝手。若論采選入宮的年數,哪兒里堪當武賢儀這一聲高喚,即便論昔日恩寵,二人俱及不上當年武賢儀倍受聖上垂幸。更別說憑由今時的權位。武賢儀生有兩位皇子,且早年即封王,閻氏、高氏今下四品才人的封位,想當初還是沾了信成、昌樂下嫁孤獨明、竇鍔的光,公主出嫁生母在宮中一無名分二不顯貴。少不得有損李唐家體面,李隆基這才下敕在一夕之間連賜予封號,總而言之,閻才人、高才人是承受不起武賢儀這般禮待就對了。

禮多必詐,閻才人趕忙答禮道︰「武賢儀折殺嬪妾二人了,吾等哪兒受得起武賢儀如此大禮。」溫恭自虛的說著,不無唯諾地看了眼常才人,「適才常才人所言,並無虛言。先時常才人、鄭才人親至嬪妾二人那兒時,不巧嬪妾二人一早兒便相邀去往繡坊挑了幾匹錦緞,本作備送與曹美人,略表賀意,不成想卻為此耽誤了時辰。」

「原來如此。」環睇閻才人、高才人身後跟著的兩名婢子擎捧在手的一方丈八長的長木盒,武賢儀唇角微上勾。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了聲,「二位姊倒是有心了,然以本宮之見,二位姊這番心意,不見得可討人歡。」

察覺閻才人、高才人面上一怔,武賢儀步上前兩步,翹著蘭花指伸手打開那方木盒瞟了眼,旋即回身道︰「二位姊莫怪本宮直言,前刻在南燻殿,本宮可算親眼見識了曹美人是何心性,縱是好心,未可知人便領情。」

「這……」閻才人與高才人面面相看一眼,看似一時也沒了主意,更是無言以對武賢儀這席听似是一番好心好意的點醒之詞。

杜美人、鄭才人、常才人三人靜听在邊上,一時半刻也頗有些弄不懂,何故武賢儀竟一改常態,今刻如此的和聲和氣厚待閻氏、高氏二人,並這般高看抬舉二人。往昔武賢儀可是根本不屑一顧與這兩個小人物浪費片言唇舌。

這時,遠遠地只見曹野那姬主奴三人從對面的宮道上走來,此處正是幾條宮道交叉路段,是個岔路口,左邊可通往賢儀宮、毓秀宮方向,右側卻直通金花落。

「呦,端的是‘說曹操,曹操到’!快些瞧瞧,前面是誰人過來了。」常才人眼尖的最先看見曹野那姬走來,眼見曹野那姬不大會兒已然步至眼前,不由嗤之以鼻了聲,「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曹美人今個著是精氣神兒十足吶,瞧這高視闊步勁兒!」

常才人當面投以嘲謔,曹野那姬腳下一滯,睇眄濃妝艷裹的常才人,旋即又步履輕盈的朝前走去。今日本是金花落的大喜之日,賢儀宮、毓秀宮的兩位主子倒是盛裝露面,力搶風頭,逢見就處心積慮的處處刁難,一個個倒真應了「雞腸鳥肚」之說,這等心胸狹隘的女人,待人接物尖酸又刻薄,著實叫其這個異邦人開了不小的眼界。

看著曹野那姬心高氣傲的從面前走過,武賢儀粉面一沉,直恨得牙根癢。冤家路窄,先時才在南燻殿被這個下賤胚子羞辱了一頓,此刻竟又在此踫見,武賢儀真恨不得立馬立的沖上前去「啪啪~」甩幾個耳光賞給曹野那姬,以解心頭之恨。

但轉念一想,只圖眼前這一時的痛快根本不解氣,反而後患無窮,況且此時閻才人、常才人亦在,倘使真在沖動之下對曹野那姬大打出手,萬一此事傳到李隆基耳朵里,或是回頭這個下賤胚子故裝可憐跑去御前告狀,一旦龍顏震怒,反卻不美,搞不準連自己都保全不得。與其賠了夫人又折兵,當是忍一時之氣為上。

思及此,武賢儀暗暗吐息了深深一口粗氣。側首假意示好道︰「曹美人這般行色匆匆,這是做欲趕往何處?」

曹野那姬緩步止住豐盈的身姿,自是听得出武賢儀實在沒話找話說,早在去年千秋節上。初次在千秋盛宴上見著一身華麗的武賢儀時,就已知武賢儀絕不是盞省油的燈,實非是等閑之輩。是以這一年里在宮中極少與人打交道,平日多待在金花落候駕侍寵罷了。盛寵之下,不可免除遭人妒忌,獨善其身卻也不代表就是怕了這些貫愛妒賢嫉能尤善佛口蛇心伎倆的女人。

心下略忖,曹野那姬頭也未回的回道︰「江梅妃讓嬪妾先行回金花落,稍作歇息,以備稍晚些時辰見駕侍寢。盡心侍奉,且不知武賢儀有何指教?」

听曹野那姬這般一說,武賢儀才勉強壓下去的火氣登時又冒上來,听曹野那姬言外之意,顯是在拿江采隻壓其。孰不知,這幾年賢儀宮就不曾畏懼過梅閣的恩威。曹野那姬此舉,無非有二,一者,欲以此激將法激怒于人,其次,意在借機挑唆兩宮之間的積怨,從中坐收漁人之利。

僅照此來看,在武賢儀眼中這個下賤的南詔舞姬倒有些心計。倘使半點手段也無,又怎能攀住聖心,就連梅閣那位都甘拜下風爭之不過?只可惜是敵不是友,否則,哪怕多花些心思多費些思量也定要將其拉攏到自己這一邊來,勢必能派上大用場。反之。越是勁敵,越不能久留之,須是盡快除之趁早免除後患為是。

凝睇曹野那姬窈窕的縴影兒,武賢儀輕哼一聲,哂笑道︰「要說指教,本宮可不敢當。時,曹美人聖寵正盛,誰人敢不給曹美人三分面子?」夾槍帶棒的假笑著,掃眸一旁的閻才人、高才人,剛欲說示,但听常才人從旁嘴快的插言出聲︰

「還不是高才人、閻才人,精心親手挑選了幾匹錦緞,有心送與曹美人權當賀禮?不成想在此巧遇,倒是省了趟跑腿。」

挑眸環睇常才人,武賢儀紅唇牽起一彎弧度,這次常才人倒眼明嘴快了一回,正合其意。反觀閻氏、高氏二人,微微怔愣之余,才恍悟般緊聲喚過身後的婢子,緊走幾步將裝于長木盒之中的錦緞呈向前︰「還不快些奉與曹美人,看可是中意?」

見閻才人、高才人示意婢子呈上錦緞,並當著人眼前打開了那方長木盒,曹野那姬卻是連正眼瞧也未瞧一眼盒中所盛之物,只一口婉謝道︰「高才人、閻才人的心意,嬪妾心領了。恕嬪妾不喜穿戴唐裝,這幾匹上好的錦緞贈予嬪妾,只怕白瞎了所值,但請收回留待它日相送有緣之人才好。」

未期曹野那姬竟不假思索地當眾一口謝絕收下,全未留半點情面,閻氏、高氏楞是自討無趣,拿自個的熱臉貼了人家的涼,不由得覺得丟盡臉面,手上的錦緞更成了燙手山芋一般僵在身前,一時間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尷尬時分,曹野那姬微揚下巴,一臉冷傲的又說道︰「若無旁事,嬪妾就此告退,先行一步回金花落。」語畢,未待旁人說話,已然徑自提步向前,一步也未停地揚長而去。

目睹曹野那姬離去,常才人連連跺腳,不無恨恨的發開牢騷︰「著實氣煞嬪妾了,瞧其那副驕恣樣兒,目空一切,不知禮儀,還自以為是……嬪妾、嬪妾端的咽不下這口氣!」

看眼面有難色的閻才人、高才人,武賢儀不由心下竊喜,經此一事,想必曹野那姬不止是得罪了其一人,連同閻氏、高氏少不了也心有不快,如此一來,反卻成全了其,且正中下懷,尤其是這番無心之言,卻助其等在這宮中往後里極易達成共識結成一致戰線,排除異己。

「二位姊莫怪了,曹美人便是這模心性。」適時寬慰著閻才人、高才人二人,武賢儀長嘆了聲,「汝等有所不知,先時在南燻殿,本宮也在御前吃了癟,怎奈曹美人現下是為陛下心尖上的人,聖眷日深,是可忍,孰不可忍,姑且忍讓之才是,省卻惹禍上身。」

听著武賢儀唉聲嘆氣,高才人與閻才人似有瞠目結舌之色,常才人又一回嘴快的搶先喋喋道︰「這可怎生使得?倘若恁其無禮沖撞,吾等在這宮中豈還有容身之地?豈非連好日子也過不得?不過是個新冊立的才人罷了,怎容其侍寵跋扈,吾等若不扳回一局,豈不長了他人志氣滅了自己威風?」

見閻氏、高氏並未搭腔,只站在那埋首不語,武賢儀白眼相向著有夠心直口快的常才人,緩聲苦笑道︰「以當下的情勢來看,能忍得自是再好不過,若忍不得也不可冒失行事,萬莫為了些小事兒而惹得龍顏震怒為上。」

「忍字頭上一把刀,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何必這般遷就其,一再由著其騎在吾等頭上拉屎撒尿,難不成吾等還怕了其一個出身卑賤的舞姬不是?這麻雀飛上枝頭也妄想變鳳凰,也不照照鏡子看看,就憑其那副薄臉薄面相,豈是福祚綿長之人?」常才人越說越來氣,憤憤的渾然未覺自己淨顧逞一時口舌之快,措辭間已是有欠斟酌。

鄭才人拿著絲帕掩唇輕咳一聲,在後面輕拽了拽正說在興頭上的常才人衣襟一下,暗示常才人切莫禍由口出。隔牆尚有耳,更何況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倘使被哪個踫巧打次經過的宮婢窺听去,一傳十十傳百,豈不飛來橫禍。

見狀,杜美人也適中細聲道︰「且不究孰對孰錯,這枕邊風一吹,哪兒里是吾等受得的?武賢儀所言極是,由今而後吾等當多加謹翼行事才好,切莫亂了分寸。」

武賢儀環目杜美人、鄭才人及常才人,心下又添了幾分氣怒,這三個人,尤其是杜美人和鄭才人兩人,當真是沒一個打其心眼里來的,剛剛才瞧著常才人順眼了一回,不成想這會兒竟又一根腸子通到底,半點不知變通。如若再任由其等三言兩語下去,恐怕才真要壞了大事。遂及時打斷道︰

「言多必失,吾等趁早散了吧。不經一事,不長一智,今日之事,只當長個教訓便是,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至于這幾匹錦緞,本宮適才瞅了眼,倒十為喜之,若二位姊舍得……」

一听武賢儀這話音兒,閻才人、高才人已明懂是為何意,忙示意婢子雙手奉上那方長木盒︰「武賢儀不嫌,嬪妾二人歡喜得緊……」

送出的東西本來就沒有收回之理,曹野那姬看不在眼上,閻氏、高氏原還在犯愁如何處之,留著自個用難免看著刺眼,且這幾匹錦緞的花色也忒光鮮了點,武賢儀肯討去收下,反倒省了心。

武賢儀立時喚近侍接過手,心中的打算也越發坐定,先時在南燻殿,讓江采隻、皇甫淑儀、董芳儀白討了便宜,往後里自己身邊有了足夠的人勢,終有一日可與梅閣、與金花落鼎足三分,到那時,不愁大事不可成。(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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