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潭之上飄零了一天一夜,陣陣寒氣直襲二人,柳涵若嘴唇泛著不健康的紫色,雙手通紅,雙腿在寒氣中哆嗦,那是一種透徹心扉的寒冷,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柳涵若仍然靠著非凡的毅力,艱難的奮力搖動著船槳。
見此,逍遙王心生不忍,幾次想要接手,可次次都被駁回,看著柳涵若強作鎮定的神態,逍遙王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說什麼,直接月兌下外套,將它披在了柳涵若身上。
外套雖輕,可卻代表著一份心意,讓柳涵若心里一暖,可逍遙王的身體柳涵若自然清楚,豈能挨凍,她隨手取下外套,扔給逍遙王,冷淡的開口︰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還逞什麼能,要是再變成個半死不活的人,實在麻煩!」
「我…」逍遙王眼瞼微垂,神色一黯,緊握的雙手似在訴說不甘,又似在暗惱自己為何如此無用。
柳涵若轉過頭不再多言,默默劃動著槳,竹筏順流而上,當寒潭的邊際出現在眼前,柳涵若緊繃著的臉終于露出了微笑。
當兩人邁著沉重的步子,腳踏實地的踩在厚實的土地上,兩顆煩亂的心才慢慢踏實,而此時的二人也早已疲憊不堪。
逍遙王看著柳涵若,想要去拉她的手,卻被她不著痕跡的避開,而他原本想說出口的話也就夭折了。
「既然已經回來了,那麼從現在起,我們就各走各路,互不相干!」柳涵若說完轉頭便走。
見此,逍遙王情急不已,咳嗽聲不斷,焦急的喊道︰
「咳咳。若兒。你別走…听我解釋。其實。咳咳。我就是逍遙王——楚澈…也是你相公…我真的沒有背叛你!」
空曠的荒野靜逸無比,逍遙王的這一番話順風而行,異常清晰的傳到了柳涵若的耳中,柳涵若頓了頓腳步,丟下一句話︰
「無論是事實也好,誤會也罷,一切都已不重要了,倘若在你心中,尚存有半絲情意,他日見面,就多容我數月,待我完成該完成的事之後,便自請下堂,絕不多佔一日!」
柳涵若清冷的聲音響徹在整個空曠的荒野中,逍遙王想循聲追上前去,可卻力不從心,才剛提內力,心口就止不住的疼,一手捂著胸口,半跪在地,只能眼睜睜看著柳涵若漸行漸遠,心口的疼痛一陣超過一陣,意識一點一點開始變的越來越模糊,在完全失去意識前,他朝著她離去的方向,暗暗發誓︰
「若兒,不管你怎麼想,在我心里,你是我永遠的王妃,更是一輩子的唯一!」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越變越黑,風也越刮越大,放眼望去,若大的荒野中空曠不已,只除了一個黑色的小小身影橫倒在地上,動也不動,若不仔細看,很容易被人忽略。
不一會,忽見數道突如其來的火光放肆的搖曳在漆黑的夜空中,顯得異常突坯。火光們朝著小黑影的方向肆意前進,離的越來越近了,仔細一瞧,原來竟是數人舉著火把前來,一個個東張西望,像是在尋找著什麼,當其中的某人看到昏倒在地的小黑影時,他大著膽子將黑影翻了身,拿著手中的火把慢慢靠近黑影的臉,當看清黑影的五官後,激動的喊道︰
「總管,找到了,找到了,沒想到真的是王爺。」
一聲呼喊後,只見一個中年男人焦急的跑了過來,當看清逍遙王後,他暗喜在心,可當他看到一動不動的逍遙王後,心里又是一急,他顫抖著手慢慢放到逍遙王的鼻前,當察覺到微弱的呼吸後,他這才松了口氣,悄無聲息模了模自己的脖子,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只見中年男人輕聲吩咐著其他人,由下人們輪流將逍遙王背回了逍遙王府,而他自己則進宮給逍遙王請御醫。
後院的眾女人,當听到自己探子回報,逍遙王受重傷昏迷被人背回王府後,一個個心焦不已,紛紛帶著各種補品匆匆趕到逍遙王所居住的水月閣。
當眾人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連呼吸都越來越微弱的逍遙王之時,只听得一陣陣驚天響地的哭聲傳來,任憑貼身丫鬟怎麼勸都無用,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
當劉御醫風塵僕僕的趕到逍遙王府之時,卻听得陣陣悲戚的哀嚎聲,讓他心里一驚,以為是逍遙王命已休矣,他加快腳步,小跑進了內室。
劉御醫來到床邊,但見逍遙王神色異樣,連呼吸都變得極輕,幾不可聞,他暗道不妙,迅速搭上逍遙王右手的脈搏,當察覺到脈搏雖弱卻未停之時,突然松了口氣,暗想︰
「幸好還有一口氣在,否則…為今之計,也只能用銀針暫時為逍遙王保命,其他事情還待明天上朝之時向皇上回報,看看群醫可還有其他辦法。」
劉御醫說做就做,駕輕就熟的在各大穴道下針,速度極快,分毫不差,做完此事後,方才作輯,朝一旁的柳側妃開口說道︰
「柳側妃娘娘,王爺的傷勢非常嚴重,請恕下官無能,只能暫時保住王爺性命。」
一听劉御醫說醫不好,柳涵雪哪還坐的住,對著劉御醫就用力扇了個耳光,只听‘啪’的清脆響聲,劉御醫只能誠惶誠恐的跪地認錯,不敢有絲毫怨言,奈何柳涵雪豈會罷手,抬起腳就朝劉御醫使勁踹了過去,一下接著一下,只是動手,柳涵雪遂還覺得不解氣,連聲開罵。
「你是當朝御醫,領的是國家俸祿,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今你卻連王爺都醫不好,養你何用?!還不如一條看門狗!蠢貨!依本宮看來,你就是一名庸醫!」
作為一名醫者,自有一份傲骨存在,容不得任何人質疑,劉御醫官階雖不高,可又何曾被人如此看輕,非打即罵,此等屈辱讓他顏面盡失,也不再管其他,起身告辭。
「既然柳側妃娘娘說下官只是浪得虛名的庸醫,下官也不再丟人現眼,還請柳側妃娘娘另請高明!」劉御醫說完便鐵青著臉,行禮告退,「恕下官學藝不精,這就回去研讀醫書,只希望娘娘能積點口德,嘴下留情,下官告退!」
雖說是晚上,可逍遙王重傷在身,御醫束手無策,憤然離府之事,又豈是一般小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這個消息就從王府不徑而走,不消一會,逍遙王病危的消息就被傳得沸沸揚揚,傳遍大街小巷,變得人盡皆知,當然,也不免傳到了歐陽子仁的耳中。
歐陽子仁一接到消息,便火速趕往逍遙王府,卻在王府門外與王府守衛起了爭執。原來,歐陽子仁因為心里記掛著逍遙王,救人心切,完全無視王府守衛,未置一詞,見人攔路就開打,就這樣強硬闖入王府,而這一舉動又讓王府守衛以為來者不善,一波接著一波,死守著。
就這樣,事情變得越來越復雜,看著面前這群忽進忽退的守衛,歐陽子仁頓覺不耐,挑了挑眉,冷眼一掃,淡淡的開口說道︰
「讓開!」
眾守衛听後非但沒有讓開,反而蓄勢待發,一雙雙眼楮直盯著歐陽,注視著歐陽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現有異動,他們就群起而攻之。
場面一時膠著,雙方互不退讓,歐陽的耐性也漸漸消失,下手也不再留情,就在這時,卻听得一聲清亮的聲音遠遠傳來︰
「住手!」
循聲望去,只見一身素衣的絕美女子小跑而來,仔細一看,原來竟是逍遙王妃柳涵若。
「王爺傷重,需要靜養,而你們卻在這里斗毆,一個個都不要命了嗎?!須知歐陽先生是王爺的至交好友,是來為王爺看病的,還不退下!」柳涵若充滿威嚴的朝著一干守衛責問。
見柳涵若如此說,眾守衛紛紛告退,柳涵若剛想跟歐陽子仁說話,卻見歐陽子仁只是略有深意的看了眼柳涵若,便轉身離去,留下仍站在原地略顯尷尬的柳涵若。
待歐陽子仁離開,柳涵若嘆了口氣,輕聲低喃︰
「不是說不曾愛過麼,不是說今後路歸路,橋歸橋,各不相干麼,那又為什麼會在听到他命在旦夕後,心里七上八下,會著急,會擔心,忍不住想要回來看他?哎,罷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是趕緊去看看逍遙王再說。」
柳涵若緊跟歐陽子仁而去,來到水月閣,卻听得一陣陣哭聲,攪得她心煩意亂,她皺著眉先歐陽一步,快步走入了內室,一入眼便見柳涵雪趴在逍遙王身上嚎啕大哭。
她挑眉不置一言,悄然把脈,察覺仍有一線生機後,這才松了口氣,對著柳涵雪責難道︰
「王爺需要靜養,你這麼鬼哭狼嚎,成何體統!要哭回你自己院子去哭,別在這里耽誤歐陽大夫給王爺診治!」
一听柳涵若的聲音,柳涵雪一改方才痛哭的表情,轉而擺起了架子,不屑的說道︰
「不過是個不得寵的女人而已,有什麼資格指責本宮,更別說,王爺病重,你卻拖到此時方才出現,指不定就是背著王爺,到哪里偷人去了!不要臉!」
對于柳涵雪的嘲諷,柳涵若恍若未聞,只是專注地看著躺在床上,臉色異常蒼白的逍遙王,一時間,腦海中浮現出過往的點點滴滴,有喜有怒,有樂有悲,一時忍不住悲從中來,眼眶微紅,只能將所有期望都放在歐陽子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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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開始恢復更新,謝謝親們的支持與關心,妖魅身體已基本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