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林家小弟 第七十一章

作者 ︰ 林子非

林燁抓起一只長枕頭,朝著徒四那張燦爛的笑臉扔過去,「背過身去!」

雖然橫眉立目的,耳朵卻是紅了。

別別扭扭地從被子里頭換了中衣,又穿上了一件兒銀白錦緞棉袍,外頭又罩上狐狸皮里子緙絲對襟褂,領口處兒的雪白風毛將他襯得越發精致清俊。只是,這身上的衣服穿得不少,倒是顯得身上多了幾分圓潤。

林燁這一起來,吸溜吸溜鼻子,揚聲喚了丫頭端水來洗漱了。只是林勝帶來這里的丫頭都是府里的二等丫頭,沒有貼身伺候過他,讓林燁覺得很是不便。不過,倒是也提醒了他,他和黛玉林燦身邊的幾個丫頭,清歌長歌秋容清月等,都是母親賈敏在的時候教出來的,年紀也都大了,就算一兩年里還不放出去,也得開始著手訓練些小丫頭了。

因到了飯時,小丫頭們提了紅木掐絲食盒來。林燁看時,一碗清粥,四樣清淡的小菜,想來這是給自己預備的。又有一道江米釀鴨子,一道翡翠蝦仁,一道清蒸瑤柱,還有一碟子女敕女敕的菜心兒並一盅熬得極濃的靈芝炖雞湯。

林燁端著粥,欲哭無淚,「這差別也太大了,難道他們忘了我才是他們的金主不成?」

徒四忍著笑,細細地將靈芝雞湯舀起一匙送到他面前,「這個看起來也並不油膩,听說雞湯多喝些對身子也好。來……」

于是,林燁就著雞湯喝了一碗粥。

因為才出了汗,徒四說什麼也不許他出去,只說再著了風就得更加嚴重。林燁哪里坐得住?滿屋子里走遛兒嚷無聊。

徒四提議︰「要不,咱倆手談一局?」

「不了,我這頭還發熱呢。」林燁不滿,「難道是上回輸了給我,你要趁人之危報復回來?」

眼珠子一轉,目光掃到了琴桌上擺著的一架古琴,「你會撫琴麼?」

徒四是從師從寧朗之,寧朗之是誰?當年京中有名的寧三公子,驚才絕艷,世所無雙。在他身上,就找不到不會不精的。徒四跟在他身邊兒,怎麼可能不會撫琴呢?走到琴桌前坐下,雙手緩放琴上,輕撥琴弦,叮叮咚咚的琴聲如流水一般傾瀉而出。

林燁盤膝坐在燻籠上邊兒,托著下巴,笑眯眯地听著。

要說徒四會撫琴,但是琴技卻無論如何說不上多高明,至少與那些個正兒八經的琴師是沒得比的。也是,人家一個堂堂的皇子,學的是治國之道安民之法,這些東西不過是怡情養性的,略懂一些也就是了。

不過,他人長俊美無雙,身上一襲淺黃色錦袍外罩著銀白色無袖對襟通身長褂,腰間緊緊束著一條三瓖玉扣帶,袖口處滾著純黑色的貂毛,並不如何華麗,卻又由著不容忽視的貴氣。

他的手指修長,與林燁自己的手不一樣,或許是從小習武的緣故,細看之下,右手的食指與拇指之間有薄薄的一層繭子。指尖靈活地在琴弦之上托抹挑勾踢打摘輪,專注而深情。

他的嘴角微微上挑,眉眼中都似乎含著一種從心底送出來的笑意。這樣的一個人,遑論身份、地位,就已經帶著令人著迷的氣質。

林燁听著听著就覺得不對勁了,他自己雖然不擅長,但好歹也學過些皮毛。這,這,徒四沒事兒彈什麼《鳳求凰》啊?自己分明就也是個雄的,是鳳!

徒四深情款款地奏完了一曲,抬眼笑看林燁,嘴角不由得僵了一僵——這位林大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一頭歪了下去,斜斜地靠在一只引枕上,睡著了……

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還得去拿了一床被子給他蓋好。徒四感慨著,自己打落了娘胎,什麼時候這樣伺候過人呢?

看著林燁沒心沒肺的睡臉,徒四挑挑眉毛,月兌了靴子掀開被子,也躺到了燻籠上。順手將林燁撈在懷里,林燁輕輕動了一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得愈加香甜了。徒四勾勾嘴角,也閉上了眼。

這一覺再醒來,外頭天色有些發暗,從窗戶中間嵌著的明瓦往外看去,似乎是陰天了。屋子里卻是更加暖和,想來是有丫頭進來添過了火盆。

徒四拍了拍林燁的臉,叫他醒來——若是再不起來,夜里怕是就要走了困了。

臨近傍晚,朔風漸起,彤雲漫天,天上開始落下了細細碎碎的雪渣。這是今年頭一場雪,林燁趴在窗戶邊兒看了一會兒,嘆道︰「這雪要是下起來可是小不了。我還好些,你明天回城里可就費勁了。」

徒四不像他一樣,每日里都得上朝去听證。今兒跟自己在這里耽誤一天,明日怎麼辦?

「不礙事的,又不是山道,官道上就算雪再厚,好歹也能行車。」徒四倒是不擔心。

「就怕雪太大了呢。」

果然,到了次日,倆人起來就瞧見了外邊兒雪還在扯絮一般地下著,地上已經積起了一尺多深的雪。

院子里有人正在清掃著,跟著林燁的小吉祥進來伺候,「大爺,外頭雪愈發大了,怕是一時半會兒的停不了了呢。」

徒四便道︰「既是這樣,燁兒你且留在這里,橫豎你這身上也沒好利索。索性,等過了兩日天也晴了,路也好走了,再行回城。」

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林燁想了想,道︰「那麼,你回城後打發人到我們家里去說一聲,就說我在別院里,一時半會兒的路上太過難走,叫我姐姐別擔心。」

吃過了早飯,徒四又囑咐了一番,才帶人離去。

林燁穿了厚厚的大毛兒衣裳,將自己裹得團子一般,出了屋子。原本,他還想到新買的莊子去考察一番的,只是徒四水溶兩個跟著,又著了涼,也沒去成。這雪一下來,更是去不得了。

「勝叔,咱們新買的莊子里,那些個佃戶都是種老了田的,有沒有侍弄菜蔬在行的?」

這話問的林勝是一愣的。他一個大管家,別說這新買的莊子了,就是林府原本的農莊,他也是每年看看進項而已,輕易連莊子也不會去的,自有專門管著的人去辦事。

「回大爺,這個恐怕得問莊頭。」

林燁點點頭,也是。

「那麼,等雪停了讓人往莊子去叫了來罷。我在這里也不急著回城里。」

他之所以火急火燎地想要買溫泉莊子,其實是想弄個種反季節菜蔬的地方。有溫泉,便有地熱,林燁依稀記得前世看書,曾看到過相關的記載,早在秦時,便已經有了反季節的菜蔬。到了漢代,更將其發展了起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這里,卻是已經失傳了。每到冬日,便是大戶人家,那桌子上的青菜可也是乏陳可辛的。

可想而知,這要是自己能夠搗鼓出來冬日里的菜蔬,哪怕僅僅是供給快意樓呢,也是不愁沒有銀子賺的。

當然,如今這三十頃的溫泉莊子也不可能都用來種這個,怎麼著,也得是明年才開始著手的。不過,這人選倒是得先行選好了。他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理論派,真要是動起手來,肯定還得靠著常年侍弄土地的才行。

「大爺瞧瞧這個雪,今年的頭一場呢。這才十月里,天氣就這個樣子了,在京里這些年我是沒見過的。弄不好,今冬可是有的受了。」林燁也點點頭,這個時候不比自己上輩子,大雪什麼的,對高門大戶固然沒有影響,但是一般的佃戶農戶,卻是難過的。

「是啊,怕就怕這樣的雪再下兩三日,怕就得有莊戶人家的房子都壓塌了呢。勝叔,咱們在京里的莊子,若是今冬無事,開了春叫莊頭都帶人去瞧瞧,若有十分過不去的,著人修繕修繕罷。不然,出了事情總是咱們的干系。」

林勝便嘆道︰「大爺心善,我都記得了。其實,這兩年年景算是好的,又沒有加賦加稅的,莊子里的日子過得比從前好多了。只是,這天災擋不住。俗話說風後暖雪後寒,才進冬就這麼冷了,怕是往後還冷呢。大人還好說,就是老人孩子的受罪了。」

林燁站在廊下看著彌漫的雪霧,嘆了口氣。

他在別院里長吁短嘆,林府卻是來了兩個不速之客——周瑞家的和林之孝家的。

卻說賈政近來不知道發了哪門子狠,無事便把寶玉叫到跟前去教訓一番,又連日考察功課,弄得寶玉苦不堪言。

賈母發了一回火,摟著孫子罵兒子︰「當初珠兒在的時候,你就是這般擠兌孩子。你是他老子,我沒個攔著你不叫你教導的,可是你呢,硬生生地把孩子身子逼垮了,弄得珠兒年紀輕輕就走了。如今又來找寶玉的麻煩!莫不是,也要逼得寶玉如此才罷了?」

賈政連道不敢,寶玉的苦日子才算過去。

賈母見他精神不大好,恐怕他是被老子擠兌著念書悶壞了,便時常打發他到省親別墅里去玩耍。

要說寶玉呢,雖然不愛念書,但天生的靈氣是有些的。這頭場雪一下,省親別墅里處處粉雕玉琢,更兼有蘆雪庵櫳翠庵等著實是賞雪賞梅的好去處,因想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便磨嘰著賈母,讓人去接了黛玉湘雲來,姐妹們一同去雪下吟詩。

賈母自然不會拒絕,便果然遣了林之孝家的去接。

王夫人那里存了一段小心思,也便讓自己的心月復周瑞家的跟著。

此刻二人已經進了內院,一個穿著體面的媳婦引著在游廊上走。左轉右轉,進了一個精致的院落。

看見她們進來,便有小丫頭迎過來,笑道︰「嫂子來了?」

那媳婦也笑著低聲問道︰「姑娘呢,這會子可得閑不?我去通傳一聲,就說榮國府外老太太那里打發人來了。」

說著,先引了二人到旁邊兒的跨間兒里候著,自己便去回黛玉。

就有方才的小丫頭送了茶上來,周林二人接了,周瑞家的便笑道︰「這大姐兒,我問一聲,林姑娘這里,每日可都是忙的?」

那丫頭眼楮眨了眨,「自然了。我們家里的規矩,外頭的事兒大爺拿主意,里頭的事兒都是姑娘做主。」

周瑞家的「哦」一聲,垂下眼皮去吃茶,眼角余光卻是偷偷打量屋子里的擺設。

林之孝家的瞥了她一眼,心里著實看不上她這般小動作——出來辦一趟差事,怎麼跟做賊似的?

眼見那小丫頭沒注意她們,輕輕咳嗽了一聲。

外頭那媳婦已經進來了,笑道︰「兩位嫂子,姑娘叫你們過去呢。且跟我來吧。」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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