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清與顧孟平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醫院里,他當時生病了,感冒發燒,就是蘇晚清照顧的他,之後顧孟平的病好,他就開始追求她,半年之後,蘇晚清答應了他的追求,兩個人選了個好日子,將婚事簡單的給辦了。
如今蘇晚清坐在他的對面,看著他的樣子,跟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沒什麼兩樣,頭發凌亂,嘴唇干裂,整個人看起來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這是顧孟平公寓樓下的一家咖啡館,早上的人並不多,他替她點了她最愛的早餐和女乃茶,蘇晚清一口也沒動,只是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牙齒把嘴唇咬破了皮,有血流出來,口腔里一片血腥的味道,蘇晚清努力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逼迫自己不要回想以前的種種,慢慢的深呼吸,良久之後,她看似平靜了下來,一雙手卻顫抖的厲害。
挑了挑眉,顧孟平一指她眼前的早餐,問︰「你是真的不吃?我記得你以前飲食很規律的,到了這個時間你一定會吃早餐……」
揮開了她的手,蘇晚清目光如電的看過來︰「你說真的?!」
顧孟平將眼前已經冷掉的咖啡端起來一口喝了,然後放下杯子,抬起眼眸重新看著她,一字一句說︰「那個人,是阮兆希吧!」
她說完後,顧孟平就收了聲,不再說什麼,只是一動不動看著她,眼神深深,帶著某種探究,仿佛直直看到蘇晚清的靈魂深處,看的她心底突然發毛,她有些許不自在起來,避開他的視線,正要開口說話,顧孟平在此時開了口︰「葉蓁蓁,你不想報仇麼?」
「不用了,就這樣吧。」
蘇晚清冷笑︰「你的條件是什麼?」
「是。」
「閉嘴!」
顧孟平搖搖頭︰「我沒有條件。」
「你把……把好好藏在那里?」
眼看著她轉身就要走,顧孟平也從椅子上急急站了起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開了口︰「你想知道好好在哪里?可以,我可以告訴你!」
舉起三個手指頭,顧孟平一臉嚴肅︰「如果我說了一個假字,等一下出門我就會被車撞死。」
「你這樣我跟你沒法談下去。顧孟平,別忘了你要我來的初衷,告訴我,好好在哪里。」蘇晚清一邊說一邊在咖啡館里四處張望,「或者說是你把他帶了,那好,請你現在把他帶出來,我不喜歡玩捉迷藏的游戲。」
「真聰明。」
顧孟平當時不相信,或許這也是每個男人的通病,有著征服欲,對越是得不到的女人越是想征服,所以他當時什麼也沒有說,直接帶著她去了民政局。他以為,憑著他的毅力,總有一天,她會愛上他,可是到現在,看著眼前的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女人,顧孟平心里現在才明白,她不會愛上自己。因為,早在自己之前,她的心里就已經住進去了人。
蘇晚清開口,背起包包,正準備出去,顧孟平看著好,沒有伸手去拉她,反而不緊不慢的開了口︰「你就打算這樣走?」
「我沒瘋。」顧孟平平靜的開口,「瘋的是你。」
蘇晚清覺得好笑,這段時間她想過無數的地方,想著顧孟平到底將好好藏在了哪里,甚至想過他把他弄出了國或是弄到了別的市,卻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那個孤兒院。
「對。」
沒頭沒腦的一句讓蘇晚清不解,她不明白的搖搖頭︰「你說什麼?」
「我說,你心里愛著的是阮兆希吧。」顧孟平不介意的重復,「你能這麼無情的對待我,只不過是因為心里愛著的阮兆希,所以我是死是活,在你心里更本不重要。」
如果不逼著她親口承認,她永遠都不會承認自己就是葉蓁蓁。
听了他的話,蘇晚清猛的抬頭看過去,反手抓住了他的手,不可置信的問︰「你是說那個我們捐過款的孤兒院?」
看到她的模樣,顧孟平幽幽一笑︰「你的仇人如今活著這個世界上逍遙法外,而你的父母卻已經雙雙變成了森森白骨,你每天晚上睡著了,不知道有沒有夢到他們,夢到他們指著你的鼻子大罵你不孝,因為你不僅沒為他們報仇,反而還跟殺了你父母的凶手……」
蘇晚清死死咬著嘴唇,搖頭︰「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意思?我不知道,不知道!」
「顧孟平,你倒底想說什麼?!」蘇晚清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我留下來不是為了你這些廢話,有什麼你快說吧!」
顧孟平看著她,突然伸出手握著她的手,蘇晚清猛的轉過頭去,盯著他︰「你干什麼?」
「好,顧孟平,我就信你這一回。」
蘇晚清不可思議的看著他,覺得此刻的顧孟平真的有些瘋狂,她猛的把手從他手里抽出來,起身拿起包,面無表情的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怎麼會輕易的把好好還給我,你騙了一次兩次,我居然傻到還會信你三次,顧孟平,騙我肯定很好玩,否則你怎麼能這樣以我呢。」
這個人至少曾經是真的幫的過自己,蘇晚清嘆了口氣,問︰「你一夜沒睡?」
「難不成你還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你有沒有騙我,到時候我找過去了,一切就明白了。」
看了她一眼,顧孟平開口說道︰「阿晚,告訴我,你現在過的好不好?」
蘇晚清不知道該如何說話,說些無用的勸慰的話他的情況也不會好轉,她已經打算了跟他的一切都劃清界限,所以她選擇沉默不語。
「別再自欺欺人了。」顧孟平站起身來,微微傾過身去,指著她的左心房︰「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你不僅知道,反而還一清二楚,只是裝傻充愣,怕死而已罷了!」
顧孟平知道蘇晚清的性子,做下的決定不會輕易回頭,就像曾經,他們結婚時,她明確的表明過,說,顧孟平,我心里現在不可能裝的下別人,所以如果我們要在一起,你要想清楚,我們可以做朋友,或許比情侶合適。
「阿晚,你能跟我一起走麼?我們帶上好好,然後去一個沒有人知道我們是誰的地方,在那里安定下來落葉生根,忘記這里的一切,好不好,阿晚,可以麼?」
「被我戳中你心里的痛楚了?」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顧孟平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是將剛才沒有說完的話繼續說道︰「你跟你的仇人每天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之下,卻不能親手手刃,心里一定像刀剜著心髒一樣痛苦吧。」
顧孟平聳聳肩,自己坐了下來,抬頭看著蘇晚清,笑道︰「你放心,我是不會騙你的,說在那個孤兒院就一定在那里。」
蘇晚清心里一震,瞪大了眼楮看著他,不言不語,突然像個啞巴一樣。
「不!我不是!」蘇晚清猛的朝他吼了一句。
蘇晚清大喝一聲,臉上一片痛苦之情,恨恨的瞪著他,雙眼通紅。
蘇晚清嗤笑一聲,明顯的不相信。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去的那個孤兒院麼?」
「怎麼不吃?」顧孟平看了她一眼,又低了頭,似乎知道自己狼狽的樣子,不願意與她多對視一眼,這樣他就會多難堪一陣。
「那一起先坐下來?」
蘇晚清皺著眉,心里有疑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話,可是他應該不會騙自己,那個孤兒院也確實是個很好的藏身地點。
蘇晚清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把我叫出來不只是為了這件簡單的事,說吧,我听著呢。你說完後,我要去那個孤兒院去看看,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在騙我。」
顧孟平沒料到她突然會這樣發問,愣了一下,「什麼?」
顧孟平苦笑一聲︰「我現在哪里還能睡的著。」
她看著他,問︰「你想要什麼?」
蘇晚清眼神一凜,抬頭看過去︰「你說什麼?!」
她發泄完了之後,仿佛世界都安靜了,顧孟平笑了,松了口氣的模樣,然後看著蘇晚清身體慢慢軟下來,跌坐在沙發椅子上,雙眼慢慢濕潤,然後有眼淚流了出來。
蘇晚清冷嘲一聲︰「我的生活現在已經跟你沒有關系了,所以請你不要這樣,不要裝的好像很關心我,我不需要你這樣。」
蘇晚清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你瘋了麼?」zVXC。
「我說,葉蓁蓁,你不想為了你父母報仇麼?」顧孟平看著她,聲音低沉如鼓,「六年前,你父母死于非命,你這個做女兒的,難道不想為他們兩老報仇?」追坐看半。
「你這樣說,無非就是想要什麼,顧孟平,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麼?」
「不,難道你還沒有明白麼,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是想要你報仇,想要你親手殺了你的仇人,否則你將永遠活在過去,永遠不可能走出來。」顧孟平俯過身去,想握著她的手,卻被蘇晚給厭惡的給避開了,他收回手,說道︰「我只想要你好,不想你跟著阮兆希,因為他是殺你父母的仇人,你不能跟他在一起,這是血仇,你知道麼阿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