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回到公寓時,唐唐已經睡了,正巧看到瑪麗從他的房間輕聲走出來。
回到家了,終于覺得輕松了,剛才在機場那種莫名的心悸也揮散在機場一並消失,這些年來,不管外面遇上什麼難纏煩心的事,只要一回到家,她就感覺無比放松,在她的生命中,只要有孩子就是一切。
想到這里,心中頓覺柔軟,不自禁的推開小房間的門,躡手躡腳走過去,果然看到兒子紅撲撲的小臉,睡的正想,大概還在做著什麼好夢,嘴邊一直砸著,還有那黏膩的口水在往外流,她笑彎了眼,幫孩子把被角掖掖好,又在兒子的額頭吻了吻,才離開回到自己房間。
月兌去一身的疲憊,為自己放了一缸熱水,看著鏡中那個自己,29歲的年齡,唇紅齒白,肌膚賽雪,落在青春的尾巴上,可是那張臉卻依然包養得當,很多人見了她都驚訝于她已經是一個五歲孩子的媽咪,就連客戶都有好幾次因為沒看出來直說要追求她,被她婉笑拒絕。
洗完澡出來,紀念坐在梳妝台前,緩緩拉開了那道上了鎖的抽屜,里面只放了一直寶藍色首飾盒,觸及那只盒子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仍然回顫抖,五年了,難道還是不能忘記嗎……
輕輕打開盒蓋,一條別致璀璨的紅寶項鏈就這樣出現在她眼底,它靜靜的躺在里面,已經整整五年,她極少拿出來,只怕自己多看一眼就會憶起那些傷痛的過去,當初離開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帶走,卻唯獨帶走了這個,那時她還沒有完全放下,想著留個念想,可是如今……
想想唐唐,每當他撒嬌著問自己想要個爸爸的時候,她那種于心不忍是那樣不舍,她知道孩子心里的苦,看著別人都有爸爸媽媽一起,唯獨他只有一個身兼父職的自己,那種失落她不是不知道,可她卻真的給不了,這幾年來,陪伴在他身邊的只有霍天寒,雖然不是父子,可那種感情卻勝似父子,唐唐也已經習慣了依賴他。
今晚,霍天寒離開時說的那句話,不期然的又躍進她腦海中,他說︰等我回來。
那是屬于男人的一種承諾方式,她懂。
逃避過,努力過,掙扎過,如今,是不是該把一切都放下了,一個男人能無怨無悔待在一個女人身邊那麼久,如果不是愛,那叫什麼?
她該慶幸,該滿足,有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在身邊,如斯陪伴。
倏地,她將盒子猛地合上,深深的閉上了眼,或許,放下才是解月兌唯一的途徑,那麼,是時候,該忘了。
一周後,會有一場慈善拍賣,她準備把項鏈捐出去,從此以後,就真的是天涯各處,再無瓜葛了。
*
第二天,紀念按照慣例起來給孩子做午餐帶到學校吃,這是她每天都會做的事,唐唐的體質不比一般人,有些東西不能多吃亂吃,所以,盡管工作忙到爆,第二天她依然會準時起床,盡管五年來,她的廚藝是真的沒有長進,也難怪唐唐老是抱怨她,可為了孩子的健康,她不得不小心。
一切搞定後,瑪麗安已經將早餐做好擺上桌,她則走進房間去叫醒。
連哄帶騙外加威脅利誘,唐唐小朋友終于在五分鐘後揉著惺忪睡眼被帶出了房間。
一坐上餐桌,小朋友首先是翻開餐盒,看看里面是什麼,不由嘟著小嘴,「媽咪,又吃這個,你真的該听听霍叔叔的建議,去報個烹飪班,再這樣下去,我的味覺功能都要失去了啦!」
紀念看著兒子滿嘴抱怨,只能黑了一張臉,她什麼都學的快,唯獨廚藝……
于是敷衍小孩子的一幕又上演了,「好啦,好啦,媽咪會抽時間去學了,你乖,趕緊吃了早餐送你去學校。」
送走了唐唐,紀念才驅車趕到公司,換上套裝的她立刻恢復女強人本色,對待公事她一向一絲不苟,這也是老板厲天禹當初在第一眼見到她時果決聘用她的原因之一。
一進到辦公室,助理ann就開始匯報工作行程,「紀小姐,早上十點,總裁召集所有經理開會,中午一點麗景苑的開發商約了您喝下午茶,商談那塊商業用地的開發價值。」
ann忽然頓了頓,紀念抬頭看她,「還有什麼事?」
「還有,御都酒店的王總剛剛打電話來說要請您一起吃午餐。」
王瑞祥,紀念一听到這個人的名字就萬分頭疼,因為御都和盛世的一次良好合作,她無意認識了這個人,卻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桃花過盛,叫這個離異的男人糾纏著不放,她已經明確說清楚彼此沒有發展的可能,她也暫時沒有考慮要結婚,是她表達的不夠明白,還是他被拒絕後越挫越勇?
想也不想,她就拒絕,「告訴他,以後都不要打來公司。」
ann盡職的記錄下來便走出了辦公室。
早上十點的會議準時開始,厲天禹推門進來的剎那氣場強烈,雖然已婚,可公司愛慕他的女性卻只增不減,可這男人面對每一個人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她真是想不通,這樣一個男人,盡管到處發光,為什麼還是有那麼多人趨之若鶩,這點倒讓她想起曾經的他……
她恍然間搖搖頭,怎麼又不知不覺想起過去了。
眨眼,會議已經結束,正要起身離去,卻被老板叫住。
「紀總監,你先留一下。」男人低醇的嗓音特別迷人。
紀念轉身,職業化的等候著老板發號施令。
厲天禹坐在主席位置上,鷹眸銳利的翻閱著手中的文件,他的特助池越恭敬的站在身後。
「昨天我讓池越交給你的資料看過了麼?」男人終于放下手中的事,抬頭看她。
在這個男人身上始終有著無形的壓迫感,紀念想了想,決定提醒老板,「厲先生,我仔細看過了,這個合作案利潤並不是很高,一期成本也相對較高,除了創意新點,公司有實力點,並不是很可行。」
男人似乎很滿意她的說辭,冷硬的線條微微放緩,薄唇微勾著,「我就知道這件案子交給你不會錯。不錯,你分析的很對,但是我厲天禹要的是將來長遠的利益,而不是看眼前,華夏風投這四個字你可能還不知道意味著什麼,慢慢接觸後你就會了解,等案子落實以後,我會給你加獎金,或者你想要休假都可以,mark跟我說,讓我不要太虐待你了,我也不是不盡人情的老板。」
大老板一番話意味著她必須全力以赴,而最後那句話也叫她怔住,回神後微笑了下,「ok,我知道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