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守海手持鋼刀奮力一揮,斬下來人一只手臂,藍慕遠揮刀刺向來襲黑衣人的月復部後,卻因握刀的手鮮血淋灕,險些將鋼刀滑月兌,他將鋼刀換手,右手在身上的錦袍擦了幾下,動作飛快的扯下衣袍下襬,纏在鋼刀的刀柄,才纏妥後方又有人來襲。
「娘的!這些家伙那來的?怎麼多啊?」藍慕遠憤怒的罵了一句。
藍慕聲策馬過來,及時擋住了黑衣人襲向藍慕遠背後的一刀。
「大哥你當心些。」
「知道。」藍慕遠回頭咧嘴一笑,同時出刀砍向準備偷襲藍慕聲的黑衣人。
「這些人的手法很熟悉啊!」藍慕聲喟嘆道。
藍慕攸和眾親衛在應戰的同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黑衣人雖蒙著臉,但是揮刀的手法與他們相仿,應該是西寧大營之中潛藏已久,挺二皇子或三皇子的人吧?
藍守海悶聲不響的揮刀擊退兩名黑衣人,他早接到消息,軍中有異動,沒想到他們的異動卻是沖著自己而來。
他們出門是為送嫁,身上並無攜帶刀劍等兵器,僅帶貼身匕首,因而眾人為奪兵器,多少都受了點傷,藍守海也不例外,他的右手掌淌著血,關平奉命過來傳話時,他正好撕下衣襬纏在手上。
藍慕攸和關平同時出手,將揮刀欲襲藍守海的黑衣人制服。
「不是讓你去護著……」藍守海見他來,大皺其眉斥道。
「將軍,朔少爺讓我過來傳話的。」
他策馬靠近藍守海,低低說了幾句,藍守海聞言望向遠在林子前的馬車。正巧看到有七、八騎黑衣人沖向馬車而去。
關平赫見自己留在東方朔身邊的親衛,竟僅余一騎,另兩名親衛竟不見人影,不禁大驚失色的喊了聲︰「鐘一他們怎麼不見了?」
藍守海領著兒子和親衛要上前救援,可是雙方離得遠,沿途還有人攔著他們。藍守海情急之下。出手狠厲完全不留情,但仍是被絆住了。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馬車旁僅剩的那名親衛被砍了一劍,東方朔駕車接應。匆忙之間,那名親衛閃身躍上馬車,來人襲向馬車。東方朔一邊駕車,一邊振手揮鞭擊向來人,他並未戀戰。擊退人後,便駕著車閃避開來,可是沖著馬車來的幾個人勢在必得。
他們一邊閃避藍慕遠等人的攔阻,一邊要置車中人的性命,但藍守海等人也不是省油的燈,怎麼可能讓他們得手,于是領頭的那人氣惱的掃了他們一眼。拿起掛在胸前的銀笛吹了一聲,隱在樹間暗處的弓箭手听到笛音。露出了身影點燃手中的箭矢,彎弓朝馬車射去著火的箭翎。
東方朔回頭見馬車中箭著火,抿緊唇振鞭將馬車駛離林子,馬車一路往斜坡沖去,藍守海大怒,揚手命眾人殺無赦。
等到黑衣騎士們皆誅,山路上已無馬車的蹤影,隱約間只听聞林中有馬蹄聲遠去,藍守海領著眾人往馬車前去的方向而去,關平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頭,將軍命他保護兩位王爺,他卻未盡職責,心中有愧的他,急著想要見到東方朔兄弟安好。
才策馬沖下斜坡,眼前竟是一片巨石參雜之地,地上不少樹干、殘枝散落,想來此處原是溪流,只時值冬日,溪流干涸,張望間就聞到東西燃燒的氣味,黑煙裊裊自一塊巨石後升起,眾人下馬上前查看。
馬車自高處跌落,殘破不堪之余又遭火劫,情況更加殘破,只見散在車壁板間的大紅腥腥氈斗篷及披風,在火中舞動著,拉車的四匹馬有兩匹摔斷了脖子,一匹跌斷了腿,正痛苦的哀鳴著,還有一匹不知去向,藍慕攸上前一刀揮下解除了斷腿馬兒的痛苦。
「王爺他們呢?」一名親衛嘟嚷著。
可以肯定的是,馬車里沒有人,摔成碎片燃燒中的馬車殘骸里沒有人,因為燃燒的氣味只有木料及布匹的氣味,藍守海瞇著眼打量了四周一番。「來人,去四周好好的找一遍。」抬頭看了天色,又加了一句︰「你們幾個一隊回去府里調人手過來,順道將羅大夫請過來。」
被藍守海指定的幾個親衛得令,翻身上馬疾馳回城,藍守海等人則回到遇襲的山路上,關平對藍守海道︰「將軍,屬下離開順王身邊時,曾留下鐘一他們三人護衛,可是……」
「可是剛才只有柯福助一個在阿朔身邊。」藍守海現在已然認出來,那個被砍的親衛是何人,他若有所思的走到山坡邊,枯黃的野草被車轍、馬蹄踐踏得一團亂,山坡下方正是還在燃燒的馬車。
「讓人升火造飯吧!看天色應該很快就下雪了。」藍守海道,藍慕遠轉頭吩咐下去,其他人很快的就地取材,從摔死的馬匹身上取肉,借火勢烤熟,又尋了避風處弄了簡易的休息地。
藍守海讓長子、次子在馬車摔落的附近找人,自己則帶著關平和藍慕攸回到馬車一開始避難的林子邊。
天色漸漸昏暗,濃重的血腥味已經引來嗜血的野狼,當藍守海他們一路過來時,那些野狼正嘶咬著那些黑衣人的遺體,察覺到他們靠近,野狼們眼露青光,絲毫不懼怕的直視著他們。
藍慕攸本想上前驅趕,藍守海伸手攔住他。「別去,先找人要緊。」
「可是……」藍慕攸原待爭辯,後見父親神色嚴肅,想到不見人影的東方朔和四皇子,輕嘆一聲轉回頭跟上父親他們。
來到林子前,他們听到馬兒不安嘶鳴噴氣聲,「怎麼會有馬?」
「該不會是鐘一他們的馬吧?」關平道,隨即催著馬兒上前察看,就看到有匹馬在林子間跺腳,鼻翼不停張合噴氣,關平過去一看。「是鐘一的馬。」
「關平是你嗎?」。暗處傳來問話,關平聞聲立即回道︰「是,是我!鐘一。」
鐘一扶著四皇子從樹後轉出來,另一名親衛則是與黃內官自另一邊樹後緩緩走出來。
「四殿下。」藍守海一直沒改口,四皇子也由著他們喊,听到藍守海的聲音。四皇子暗松口氣。「藍將軍。那些人解決了嗎?」。
「解決了,還能了活口讓他們回去報信。」藍守海遲疑半晌才沉聲道︰「阿朔不見了。」
※
「阿朔不見了?」慕越驚聞消息,瞠大了水眸,兩手揪著來傳話的管事媳婦衣襟追問道︰「怎麼會不見的?不是去送嫁嗎?好好的。人怎麼會不見?」
管事媳婦的喉頭被慕越的手壓住,她頗為艱難的回道︰「奴婢不知,是老爺的親衛回來傳話。讓大總管派人過去幫忙找人,還有請羅大夫過去。」
衣領一松,管事媳婦兩腿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冰涼的青石地磚上,只見七姑娘轉身回內室去,她輕咳了幾聲,就有人扶起她,讓她坐到小杌子。「春貴嫂子你坐,你別介意,姑娘也是急了。」
春貴媳婦搖頭。接過圓兒手里的熱茶,「我知道。姑娘是擔心朔少爺。」
「可不是。」屋里慕越喊了雀兒幫她更衣,雀兒又喊了草兒進去幫忙,圓兒讓春貴媳婦稍坐,自己則去西次間的高櫃找出慕越的斗篷及長靴,又開了另一個櫃子取出弓箭及長劍。
春貴媳婦捧著茶杯,看著圓兒捧著一堆東西進東屋去,心道,听人說姑娘會武,看樣子還真的會!
不一會兒功夫,慕越已換了身方便行動的衣袍,配上長劍背上長弓後,便旋身出門去了。
來到花廳,大女乃女乃正與大總管商議著,「……那就如大總管說的這般分派人手吧!命人帶著保暖的衣物過去,看天色怕是要下雪,老爺他們本是去送嫁,身上穿的只怕不夠暖和。」
「卑職省得,七姑娘。」大總管躬身應道,一起身就看到慕越走進來。
「大總管,我隨他們一道去找人。」慕越頓了下,抬手制止大女乃女乃開口反對,又問︰「你可派人去請羅大夫了?」
大總管回道︰「一接到消息就命人去請,卑職讓他們直接在城門相候,不必過府來會合。」
「可讓人通知關家?」
「已派人去說了。」大總管遲疑片刻,對慕越道︰「七姑娘,老爺懷疑那些黑衣人是軍……」
慕越打斷他的話。「沒有實證之前,可不能亂話。」
大總管直著脖子道︰「稟七姑娘,老爺之前曾接到消息,得知軍中有人蠢蠢欲動,只怕……」
慕越直視著高出自己半個頭的大總管,絲毫沒有怯意,「他們若真去偷襲父親一行人,那軍中自然就有人不在,讓人通知副將和各衛所指揮使,及西寧大營各營將軍,請他們清點人數,嚴禁人擅自出入營區,待父親回營後,再做決斷。」
「這…」大總管面露不豫,「這是軍中事務,咱們這樣算不算干涉軍務?」
慕越又吩咐他︰「父親身為西寧大營統率將軍,在營外遇襲,軍中自當肅備警戒,以防有外敵入侵。」
「姑娘的意思是……」
慕越冷哼一聲。「父親的懷疑只怕不假,可是沒有實證,也不能說軍中有人意圖行刺上官,他們大概是想,父親他們出門送嫁,身上未帶兵器,此番必能得手無疑,一旦得知父親無恙,他們便要想法子將自己給摘出來,你放心,執父親手令傳命進營,他們定會乖乖從命的。」
大總管這才露出釋然的微笑來,跟大女乃女乃告個罪,走到小花廳外辦事去,大女乃女乃看著慕越這一身,不禁輕聲斥道︰「你不好好待在家里,難道還真要跟著他們出去?」
慕越正色的道︰「大嫂你就讓我去吧!明知他人不見了,我那坐得住啊!」
大女乃女乃看著小姑的小臉良久,才點頭同意,「但你得帶上你的親衛們一塊兒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