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從琉璃罩里溢出,灑出一室的粉紫流紅。
言言走進林芯的房間里,此時的林芯半擁著錦被靠在榻上,幾縷烏發垂在胸前,玉手縴白的攥著被子,渾身似乎在輕輕的顫抖著。
「林芯,你……」言言剛想問她是不是生病了,卻在見到她臉上的那抹潮紅止住了聲音。一臉笑嘻嘻的湊近她,「似乎發生了什麼哦?」
林芯的臉本就嫣紅,此時听到言言的話,不由的想到了她親他的那一幕,瞬間感覺脖頸都燙了起來。
「說說,你們都講了些什麼?」看著林芯開心的樣子,言言頓時對他們之間發生的事好奇起來。
林芯眼底驀的閃過一絲痛楚,卻在轉瞬轉為堅定,「他跟我說了很多,我也知道他的心里一直都喜歡的是你。但是,我就是喜歡他,我就是要纏著他,憑什麼要他喜歡我我才可以喜歡他,我就是要一直纏著他,一直到我不喜歡他了再瀟灑的離開,如果我一直都喜歡他,那就纏他一輩子。」
言言怔怔的看著林芯,六年之後,她可以這麼坦然的面對她的感情,那自己呢。為何還要逃避祁楓,明明相愛,為什麼會有抗拒?
夜里躺在床上的言言,輾轉反側,不能入眠。腦海里不斷閃回著的是祁楓的身影,那些兩人坦誠相守的日子。
自己到底在害怕著什麼?自己到底在抗拒什麼?不斷的反問自己,卻得不到答案。
因為睡的極晚,言言睡到正午才起來。打開房門時,太陽已經掛在天空發出燦爛的光芒。言言伸手擋著燦白的光線,眼楮一陣刺痛。
「夫人,你可算醒了!」夏蘭急急的跑到她的面前。
「發生了什麼事嗎,怎麼這麼慌張的模樣?」言言揉著眼楮,似乎還未睡醒,朦朧的看著夏蘭,見她臉上著急的模樣,第一個就想到夏樂樂,急道,「是不是樂兒發生了什麼事?」
夏蘭急切的搖著頭,每當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急的說不出話來。她越這樣,言言就越著急。看著她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個字,臉漲的通紅,言言只得越過她,朝夏樂樂的房間跑去。
才剛出房間,就看到院子里好幾個陌生的女子簇擁在一起,中間站著的就是她的兒子夏樂樂。
言言這才放心,只要樂樂沒出事就好了。在房間里的夏蘭也跟著跑到了她的身邊,吐了口氣道︰「夫人,少爺沒事。」
「我已經看到了。」言言也吐了一口氣道,隨後一想,如果不是樂兒出了事,又是什麼事讓她急成這個樣子。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院了里那些又是些什麼人?」言言的眼楮一直緊緊的看著樂樂,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竟說的那麼開心。
「夫人,今天早上來了一個陌生的小姐,祁楓公子就與她一起走出去了。那些女子都是那個小姐身邊的侍女。」夏蘭一字一句說道。
言言只覺得腦袋里嗡的一聲,朝著眼前玩的正開心的夏樂樂大喊一句,「樂兒!」
玩的開心的夏樂樂似乎根本就沒听到她的聲音,這讓言言心里頓時一陣氣惱,又大聲喊了一句,「夏樂樂!」
這回听到了,他抬著小腦袋朝她望過來,「娘親,你叫我?」
「你過來,娘親有話對你說。」言言突然覺得心里無緣無故的一陣煩悶,看到他不如往日撲向她的懷里,心里更是郁悶起來。
她不過是晚起了會,怎麼感覺像是睡過了好幾日一樣。
夏樂樂並沒有馬上跑到言言的面前,而是同她們說了幾句話才朝她跑來,這更讓她覺得郁悶。
「娘親,你要對樂兒說什麼?」夏樂樂跑到言言面前時,張著澄澈的大眼楮看著她,還不知道他的娘親已經有點不高興了。
「你看你,都一臉的汗了,還玩的那麼瘋,娘親喊你都沒听見。」
言言伸手替他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卻被夏樂樂胡亂的用袖子抹了抹臉,「娘親,樂兒從來沒玩過那種玩意,一時玩的開心,才會沒听到娘親喊樂兒。」
「娘親,你也一起去玩吧,那玩意真的很好玩。」夏樂樂拉著言言的手就往之前站著的地方跑去,言言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跑過去一看,不過是平日里玩的那些陀螺而已。也難怪他會玩的這麼忘乎所以,記得她曾經初見陀螺時,也是玩的連飯了忘了吃,過了幾天便又玩膩了。
坐在凳上看著他玩的開心,但她心里卻始終開心不起來。不禁看著旁邊站著的幾位侍女,開口問道︰「你們的小姐是誰?」
才剛開口,言言就被自己嚇到,她的語氣像是隱藏著怒氣一般。
還未等到那侍女回答,言言就瞥見了從門外笑著走回來的祁楓,旁邊還站著一個容顏嬌媚的女子,美目中水霧氤氳,赫然就是那是出現在船上的女子,那個挽在他手臂上的女子。此時她雖未將手挽在他的手上,但兩人的距離卻像親密的情人般站著。
言言心里莫名的泛起一陣酸痛,剛想起身離開,卻驀的想到,這里是她的宅子,她會何要離開。
漠然的看著他們走近,言言感覺到祁楓有意無意的離那女子的距離遠了些。但他越是這樣,言言就覺得心里越酸,不早不晚,偏偏在她看見的時候才離的遠些,不禁在心里罵了他千遍萬遍。
「言言,她叫白雪,曾經救過我一次。」祁楓小心的說著,生怕哪句話讓她鑽了空隙,又要誤會他了。
可是,她肯定又誤會他和白雪的關系了。不然,她看向他的眼神突然帶著一抹漠然,甚至她黑眸中閃過一絲幽光,他記得那目光,每次她誤會他,都會發出那樣的幽光。
不過,他卻很開心,因為她又為他吃醋了。她雖然嘴里不承認,但他看的出,她在為他吃醋。
「你就是言言?」那女子聲音里帶著小小的驚訝,而後就恢復了平靜,低笑著輕聲道,「這一年來,我只聞其人而未見真人,如今看來,言言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呢,難怪祁楓會找了你六年還不肯死心。」
說完,白雪輕笑著瞥了祁楓一眼,言言看得出,她這一瞥里所摻雜的愛慕之情。也是,祁楓那樣妖孽的人,任哪個女子見了怎麼會不動心。
言言忽然覺得自己坐在這里是給自己添堵,忙起身道︰「白雪姑娘,恕我不能相陪。我身子有點不適,先回房了,你們暫且聊著。」
說完,言言轉身就往房間里走,才剛走一步,手就被拉住,關切的聲音隨之響在耳邊,「言言,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
言言搖了搖頭,想要掙開祁楓的手,他卻不放。一腳踩在他的腳尖上,言言這回用足了勁,只听得他悶哼了一聲,臉已經漲紅,手也驀的松開了。
徑直朝房間走去的言言為成功的踩了他一腳而偷偷樂著,剛走幾步,就看見林芯與祁逸從大門走了進來。
言言停下腳步笑著看向他們,空氣里漂浮著馥郁的花香,柔柔的日光照在他們並肩而行的身上,好似籠了一層輕紗,一切和諧的美妙。
此時的林芯笑的卻是開心的。
言言笑著眨了下眼楮,卻見林芯臉上突然凝滯起來,此時的她帶著一絲嫌惡的表情,正看向站著的白雪。
言言以為自己看錯,眨了眨眼楮,林芯依然帶著些許敵意看著白雪。
「你怎麼會在這里?」林芯冷冷道。
「你又怎麼會在這里?」白雪回擊道。
「這里是我朋友的宅子,我出現在這里理所當然,就不知道白大小姐出現在這里是為何?」林芯毫不客氣的冷語道。
「我是來這里找祁楓的,出現在這里也是情有可原。」白雪也冷聲道。
言言不解的看向林芯,很明顯,她討厭眼前的白雪。只是,她所認識的林芯是不會這般針對一個人,或許她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到底是何事竟讓一向也溫和爽朗的林芯如此討厭一個人。
「小姐,我們還是先回府吧,老爺在您出門前吩咐過要早些回去的。」跟著白雪而來的侍女小聲說著,白雪也只是點了點頭,並未移動步子。
「祁楓,我先回去了,過幾日再來找你。」白雪突然柔聲對祁楓說著,祁楓只是點了點頭,眼楮的視線卻是看向言言的。
白雪順著他的視線瞟了言言一眼,轉身就離開了。
林芯瞪了祁楓一眼,拉著言言的手走的離他們遠了些,才著急的說道︰「言言,你要讓祁楓離那白雪遠點。」
「他愛離誰近關我什麼事?」言言嘴角一撇,若無其事的說著,心里頭卻比誰都想知道為何林芯會這樣說。
林芯不料她會這樣說,竟忘了接下來要說的話,反應過來笑著道,「我可是提醒過你,到時候你別一個人偷偷的躲起來哭。」
言言哼哼了幾聲,听著林芯這麼一說,心里頭倒是隱約有一些擔心。看著朝她們這邊投來眼神的祁楓,言言瞪了他一眼就轉過頭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