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楓一直緊緊跟著言言,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言言無奈,急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原想將他擋在門外,他的手卻迅速的插進正要關緊的門縫中,痛的大叫起來。
言言急忙將壓著門的手拿開,他便趁機推開門,一個閃身進入到房間里。
「你究竟要干嘛啊?」
忍無可忍的言言瞪向他,眼楮卻不由自主的瞥向他被門壓著的手,已經有了一條紅色的印記了。
「你不要听林芯亂說,我跟白雪真的沒有什麼。白雪只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知恩不報,是林芯對白雪有偏見,我怕她會跟你亂講什麼,讓你又誤會我。」祁楓不顧手上的疼痛解釋著,他喜歡看到她為他吃醋,卻不願看到她誤會而生他的氣。
可是,他似乎越解釋,誤會越大。
言言驀的黑沉著臉看著他,「我要休息了,你可以出去了。」
「言言……」他小心的喊著她,她好像真的誤會他真的生氣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祁楓只得不安的退了出去,看到門被狠狠的關了,他又後悔他不該離開房間的。
言言倒在床上,恨恨的瞪著門外沒有離去的身影,本來她還沒有生氣的,就是當她听到他為白雪解釋,她的胸口莫名的酸脹,又有點惱怒。
也不知在何時睡著,又睡了幾個小時,言言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伸了個懶腰,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可能是沒蓋被子,窗戶也未關,才會感染風寒的吧。言言忍不住又連打了幾個噴嚏,撐著有點昏沉的腦袋往房間外面走去。才剛將房門打開,祁楓的頭就倒在了她的腳上,醒了過來。
「要睡回你房間睡!」言言冷冷道,說完徑直朝院子里走去。祁楓並未回房,而是跟著她走到了院子里。
天上懸掛的月兒越來越圓,中秋又要來了罷。
言言抬頭看著月兒,每當月圓之際,思家的情緒就會驟然如洶涌的潮水將她包圍。不知道家里的情況怎麼樣,但一日還未回到自己的朝代,她就會努力在這個時空過的更好。
「言言,你在想什麼?」
祁楓小聲的說著,不想破壞此刻的寧靜,卻又見她一臉悵然的望著天空,不想讓她一個人沉悶在自己的情緒中,便開口問她。
言言沒有回答他,依然靜靜的看著天上的月亮。他小心的伸手拉著她的手,她沒有抽離。他就這樣拉著她看著月亮。
一陣微風吹來,夜里的風有點涼。他伸手攬著她的肩膀,她亦沒有掙開。他的心底突然溫暖起來,她安靜時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要靠的更近。
他驀的伸出另外一支手輕輕放在她的腰跡,從背後擁著她,臉輕輕貼著她的烏發,他的嘴角綻開一抹幸福的淺笑。這是他們重逢以來第一次這樣安靜的靠在一起,他仿佛覺得自己是第一次在抱她一般,心底的悸動讓他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縹緲的霧氣輕輕籠罩在他們的身旁,高掛的月亮也害羞的漸漸躲進了雲層,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他們。
言言看著月亮躲進了雲層里才回過神來,驀的發現她竟安然的靠在他的懷里。她嚇的驀的往前一步掙開他的懷抱,一切什麼時候發生的她都不知道,她瞪著他。因為她的突然離開,不小心踫到了他的下鄂,他深皺著眉頭看著她,「怎麼了?」
「我還要問你,你干嘛動不動就抱我啊,我跟你什麼關系也沒有,請你以後與我保持合適的距離。」言言羞紅著臉怒道。
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祁楓眼時驀的閃過一絲戲謔,「我可以理解成為言言是想給你一個名分嗎?」
「誰要你給名分啊!」言言羞紅著臉立時反口道。祁風卻哈哈大笑起來,心想著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是該有所行動了。
言言被他瞧的有些不自然,匆匆離開了院子,找了點東西吃後坐在房間里怎麼也睡不著。白天睡的太久,晚上怎麼睡了睡不著了。
昱日,言言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高掛了,出乎她的意料是,宅子里竟然一個人也沒有。樂樂不在房間,祁楓不在房間,那個侍女也不在宅子里。祁逸早已住回到自己的宅子里,而林芯自然是跟著住到了祁逸的宅子里。
偌大的一處宅子,突然一個人也沒有,顯得異常的冷清,空蕩。言言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哆嗦,抬眼看著天空中漂浮著的白雲,卻瞥見空中飄著好幾個碩大的風箏。
用碩大形容一點也不夸張,言言從來沒見過那麼大的風箏,足足三四張桌子拼湊起來那般大,定楮一看,上面似乎還寫著字。
因為是逆光,言言看不清風箏上寫的字,當她終于看清楚上面的字時,全身震驚的僵硬。上面的字有歪歪曲曲的,也有字體蒼勁有力的。
「言言,嫁給我吧!」
「娘親,嫁給爹爹吧!」
言言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那句「言言,嫁給我吧」是祁楓寫的,而那句「娘親,嫁給爹爹吧」是樂兒寫的。
言言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天空飄蕩的幾個風箏,每個風箏上都有兩排大字,一排是祁楓寫的,一排是樂兒寫的。不時的有風箏飛向天空,上面無一例外都是寫著要那兩句話。
言言想她終于知道宅子時為什麼會沒有人了,她起身朝放風箏的方向跑去,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在議論著天空中的那些風箏。
當言言終于跑到他們放風箏的地方時,瞬間被眼前的一幕震到。不知道他們是從何處弄來那些花,反正,她的面前到處都鋪著鮮艷的花瓣,竟擺成了五個大字——言言,嫁給我。
「言言,嫁給我,好嗎?」祁楓走到她的面前,目光灼灼,卻甚是堅定。
「娘親,你就嫁給爹爹吧。」夏樂樂也跑到她的身邊,拽著她的裙擺,澄澈的眼楮里撲閃著他的期盼。
一切都發出的太突然,言言覺得自己有點招架不住。他的手心溫熱寬厚,將她冰涼的手指漸漸捂熱了。
「言言,你要是再不答應他,我們準備一晚上的心血可就白費了啊。」林芯伸了個懶腰,不停的打著哈欠。
听著她這麼一說,言言不由的打量起眾人,無不都是一夜未睡的模樣。再低頭看著夏樂樂,此時的他居然已經趴在她的腳上眯起了眼楮。
言言忙從祁楓的手里掙開,將夏樂樂抱在了手上,只听見他嘴里還在不停的呢喃著,「娘親,嫁給爹爹吧。」
祁楓從言言的手里接過夏樂樂,將他往站在不遠處的祁逸手上一放,再次走到言言的面前,拉著她的手。這次他抓得她很緊,仿佛怕她隨時都有可能會消失一樣,溫柔的眼神緊緊鎖定在她的身上。
「言言,這幾年來,我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有活下去的勇氣。這六年,我如同過了六十年般。每天都眼巴巴的等著派出去找你的人回來,只想听到已經找到你的消息。可是,每一次,他們都是搖頭,我不管,我一定要找到你。只當戰事一停,我便到處去尋你。可是,我幾乎尋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找不著你。」
言言感覺到他手上傳來的顫抖,靜靜的听著,似乎可以相像的到他這六年是怎麼過來的。這六年,他不好過,她也不好過。
生下樂兒後,每當看著樂兒期盼著有個爹爹的眼神,她的心在撕裂著。她曾想過找他,可是,她不敢,她怕找到他時,他已經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
「言言,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半步,沒有你的日子,我每天都過在煎熬當中。嫁給我,給我一個讓我照顧你,做一個好丈夫,做一個好父親的權力。」
「言言,快點頭答應他吧,你答應他了,我們都好回去睡覺。」林芯又打了個哈欠,听著她的聲音很累,但卻是笑盈盈的看著她。
「言言,不要再逃避了,快答應他吧。」
「答應他吧!」
「答應他吧!」
聲音越來越大,卻又越來越模糊,當言言終于點了點頭後,脖子傳來一陣扭痛,迷糊著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之前的一切都已經消失。
瞪大著眼楮看著周圍,她伸手想拍醒自己,卻發現手被祁楓緊緊抓著,隨著她這一甩,趴在床邊的他也醒了。
言言用力從他手里掙開,「你怎麼這里?」
看著他疲憊的面容,不由的想到他夢里所說的,看著他的眼神不由的有些柔了些許。這六年,他所受的煎熬並不比她少,甚至更多。
祁楓先是愣了愣,隨後歡喜若狂地看著她,「言言,你已經不生我的氣了,對不對?」
言言的心一緊,微微側過了頭,猛喘了一口氣,心竟隱隱痛了起來。夢里頭的聲音回想在耳跡,她為何要逃避,明明愛著他,為何要這般折磨著自己,同時又折磨著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