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千金 第三十章 揭開

作者 ︰ 請叫我琉兒

這樣一解釋,誰不都會再質疑消息的準確性了。

蘇聞笙繼續說下去「春水班在上京也算得上是個有名的戲班子了。姐夫素來喜歡听戲,平日里常跟幾個公子去戲園子听听戲,听听說書。一來二去,就識得了柳復。」

想到相公不喜終日呆在書房里,閉門苦讀,時常找幾個友人,出去散散心,蘇雲琦就悔之。為什麼,以前她從來沒有想過,相公為何不喜呆在家里?

看戲也能看成這樣,蘇雲箏表示她很迷茫。基友的世界,真的不是她這個非腐女能懂的。

「柳復長相不用多說,戲班的台柱,據說卸下油粉,翩翩公子,頗有文人氣質。查到的消息指他從小喜讀詩書,頗有才華。哪怕這些年來苦練唱戲,也孜孜不倦,所以他能對前來看戲的文人切磋詩詞,談論文章。想來這一點,贏得了很多文人的口味了,遂他在京中口碑,一直不錯。」

想起蔣姑爺喜讀詩書,自己女兒雖習得女戒,論語這些書,詩詞也略懂,卻無法與他談論詩書,張氏又悔恨自己為何對女兒疏于管教,溺愛過分了。現在的局面,全是自己一手導致的。

「姐夫時常出去散散心吧?是不是說跟結交的好友一同?或是打著交流詩書的借口,留宿在外?」盯著蘇雲琦,蘇聞笙眼楮也不眨一下,一串問題拋了出來。

蘇雲琦臉色蒼白,淚水漣漣,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疏忽。相公總是百般借口出門,而自己居然毫無戒備,任由他出去留宿。

有時候,話都說出了口,看著相公溫言溫語,耳旁回蕩著婆婆時不時的敲打「媳婦兒,慶榆讀書是大事,他雖有秀才功名在身,來年還要下場考舉人,切不可耽誤了他!」

相公的前途,就是自己這大房的未來,是子孫的奠基,蘇雲琦雖不靈慧,卻也懂得為未來做好打算。漸漸地,她也不多干涉相公讀書的事了。

她還等著相公考中,入仕,自己可以有誥命在身。或許,不就,相公可以成為南信侯世子,然後等公公過世,順利成為南信侯。

她真的都想好了,可是為何卻只是她一個人這樣的幻想?真相卻是走了偏鋒,拐向了其他的方向,再也折不會來來了呢?

得蘇聞笙提問,承平侯夫人,張氏幾個都豁然開朗,原來如此。這就能解釋,為何南信侯之前一直坐視不理了。

蘇聞笙本就希望堂姐能夠想一想,並不渴盼得到回答,接下來的話,卻更是狠狠一擊,扣在眾人的心口,尤其是當事人的妻子,蘇雲琦。

「其實柳復本就生的不錯,戲子這一行,成為官宦人家或者富商的男寵本就尋常,想來應該有許多人喜歡柳復的。只是柳復為人有些清高,或者說是倔強,他從未折腰,以色侍人從來不是他想要的。」

「只要細細地打探,總能知曉,明里暗里,他拒絕過的不在少數,其中不凡高官者,貴族後。甚至于春水班的班主都曾為此斥責過他,他依舊不為所動!然而,姐夫為何能獨得其眼?」

這是承平侯夫人最為不解的地方,她也打探過,那個戲子好名在外,為何卻獨獨跟蔣慶榆混在一起呢?

蘇雲琦呆了呆,透著無限的悲涼與哀傷,眼眶再次潤濕,淚順著頰,就這滴落。

蘇聞笙也是無奈,心中為著那兩個沉淪的人可惜,本來兩人才學都不錯。不說戲子出生,听過與柳復結交的友人評價,柳復的才學,考中舉人都不難。大堂姐夫的學識雖不及柳復,若用功些,再得名師指點一番,考中舉人也不難。

「柳復之父本是個貧困秀才,少年得志,娶得出身富商之家的柳復之母,日子倒也過得肆意。柳復的祖母仗著兒子有功名在身,自覺是書香門第,平日里對商人之女的柳復之母總是盛氣凌人,頤指氣使。」

「奈何柳復之父貪戀美色,柳復之母嫁進柳家第一年就懷了柳復,借機柳復之父左一個通房,右納一個妾。沒到五年,妾侍通房居然有十幾個之多。第六年,柳復之父更甚,竟為青樓之ji贖身,娶為平妻。」

有辱斯文啊!若是老爹在這里,怕是要罵上一句了,蘇雲箏想。這樣的人確實不得成為讀書人。

「後來柳復之母便一直被那女子所欺壓,甚至達到沏茶,倒水,鋪床的地步。身為長子的柳復,在柳家,比著庶弟的小廝都不如。後來,柳復之父學會了賭錢,把柳復之母的陪嫁輸的七七八八,下人,通房,妾也都被他賣了。」

張氏端著的杯子,清脆一響,插嘴了「他母親就不管?還有那戲子母親的娘家人呢?」

呵呵,大伯母被大哥帶入了听戲的情景了,這樣的話也問了出來。蘇雲箏听得好笑,但忍耐住了,因為大家好像都投入進那個情景了。

「柳復祖母,一鄉野粗鄙婦人,哪懂得什麼禮教啊?對于有錢人家出生的正派兒媳本就看不順眼,青樓出生的兒媳婦她反而喜上三分,也愛听那女子的哄弄。」

「柳復外祖父家本就是商戶之間,沒什麼靠山,想找一個功名在身的姑爺,怎奈,柳復之父一直未再考取舉人。後來一家又搬到另一個地方,也就漸漸遠了這門親。」

「那女子本就習得逢迎的本事,貫會說好听的,柳復之父仍是寵愛,對她所生的兒子也非常好。賭錢輸了,他一回來就打罵柳復母子,贏了錢,就買些小玩意兒回家送給那青樓女子母子。」

「沒多久,那女子裹了柳家僅剩的錢財帶著兒子跑了。柳復祖母一氣之下竟去了,柳復之父也病了。為了葬婆婆,治相公的病,養兒子,柳復之母竟賣身為奴。」

「可惜,柳復之父每次拿了錢,拖著病體,還是去賭錢,柳復他也不管,錢越欠越多,沒多久就被賭場的人打死了。柳復之母執意要回來照顧兒子,卻又不得不償還賭場的錢,後來也病死了。」

「八歲的柳復,品嘗了人生的辛酸,父母俱亡,又被貪心的親戚賣給了戲班子。」講完這一段,蘇聞笙停了一下,說出了他講這些最大的目的「由此,柳復不喜歡女人,在他的心里,母親的苦是因為那個青樓女子,還有他那個負心薄幸的爹。他喜歡男人,卻不是把自己當做女人來喜歡,而是把喜歡的男人當做女人來寵。」

言罷,听者中,蘇雲琦仿佛丟失了靈魂,墜入了深淵。

嫁進蔣家四年多,蘇雲琦自問,算得上孝敬公婆,與妯娌和睦相處(至少沒吵過架),對惟幾的通房也算寬容(沒有打殺),生養的女兒照顧得當。她知道自己跟很多賢良的典型代表相差很多,但做得起碼過得去。

可,為何相公忘記了自己是南信侯長子的身份,拋棄我這個妻子,置孩子于不顧?他寧願去選擇一個戲子,甚至于為了他,把自己當做一個女人!

她原本泫淚欲滴的雙眼布滿血絲,整個人痴痴的,失神中,一個念頭闖進了腦子︰難道是自己上輩子做了什麼錯事,這是報應嗎?

蘇雲箏難以想象,一個侯門之子,是短袖不稀奇,可是竟甘心做一個戲子的小受?難道這是因為男男之間的真愛嗎?

那他怎麼可以對妻子這麼殘忍?娶妻,就是為了給父母一個交代?他把堂姐當做什麼了,把韻兒又當做什麼了?

張氏也陡然抬頭,聲音中帶著微顫,握著蘇雲琦的的手,鄭重道「咱們這就和離!」

驀地,承平侯夫人也抬頭了,媳婦終于想通了。可是,這代價也大了。琦兒怎麼接受得了?

她語中帶著哽咽,安慰「琦兒,咱們和離!祖母養著你跟韻兒!」

文氏也長長地嘆了口氣,溫和地說︰「琦兒還年輕,不要為了這樣的人,耽誤了自己。」

是的,我才二十歲,還有韻兒,韻兒她決不能背負著這樣的爹爹過一輩子!蘇雲琦想到自己尚且一歲的女兒,頓時精神氣上來了,韻兒以後還要嫁人生子,這樣的污點,一定不能跟著她。

盯著堂上的幾位至親,蘇雲琦撇開平日里的脾氣,慎重開口「祖母,娘,二嬸,琦兒有負你們的期望,有負承平侯府的名聲,但是為了韻兒,我一定要和離。」

蘇聞笙對于自己查到的這些事了解很清楚,對于堂姐的決定,他當然是支持的。堂姐若是還留在南信侯府,下半輩子如何度過?韻兒又以後怎麼找人家?目前若是忍氣吞聲,到時候承平侯府將受到更大的傷害!

南信侯為了撇清自家兒子的錯,把責任推到堂姐身上的可能,也不是沒有的。若是有個萬一,說不準以後承平侯府跟自家嫁女兒就會很艱難。

男人對于宅斗或許沒有女人精通,但對于外界,總是比女人目光放的更長遠。

蘇聞笙既然想到了這些,自然就有對策「堂姐已經下定了決心,祖母跟伯母也同意了,我想祖父跟伯父應該也是一個意思。那接下來咱們就要好好謀劃了。」

承平侯夫人對于孫子的睿智露出了贊賞的目光,沉靜下來後,她緩緩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琦兒跟韻兒不用回去,只吩咐陪房將嫁妝查點查點,看看好。至于和離此事,尚需從長計劃。笙兒可有何辦法?」

誰都不想和離!可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和離是必選之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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