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格拉珠站在聖誕老頭身邊,看著遠處塔布孤零的身影。
「苦了這孩子了。」
聖誕老頭模模胡須,「該來的都會來的。只是千糯能不能過這一關還是只能看他自己了。」
烏格拉珠垂下頭,嘆了口氣,「為什麼總要有一個人受傷。」
聖誕老頭輕拍她的肩,「孩子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選擇吧。」
……………………
聖誕老頭讓我帶桑桑去見他,雖然不明白老頭要做什麼,不過肯定不是壞事。
剛到他屋,烏格婆婆就把桑桑領進屋,反鎖了門窗,還警告我們不能貿然進去。
我們在屋外侯著,侍女每日都定時送來飯菜,但是我擔心著吃不下。
塔布這幾日滿臉愁雲,每天來看看就走了。
三天之後,烏格婆婆抱著睡著的桑桑出來了。
「小丫頭,進去吧。」
南宮千糯接過桑桑,神色一變,擔憂的望了屋里一眼就離去了。
我心里忐忑著。
聖誕老頭坐臥在睡塌上,那突生的皺紋爬滿了全身。
我一驚,連忙過去,握著他蒼老的手,眼楮刺疼,「祖爺爺,怎麼了?」
「不礙事,你和千糯都不適合我的功力,桑桑那孩子倒是個不錯的苗子。」
我似乎明白了什麼,看看眼楮紅腫的烏格婆婆。
一把脈,「祖爺爺,你的武功……」
「死老頭,你這又是何苦。」烏格婆婆幽怨的嘆息。
聖誕老頭艱難的一笑,「沒有你,我又何必苟活。只是不知道剩下的日子是誰照顧誰了。」
烏格婆婆身子一顫,「你放心,就算你手斷了,腿殘了,我都陪著。」
「丫頭,等那孩子醒了,你們就下山吧。」
我搖搖頭,「祖爺爺,我想多陪陪你,以後…以後…我….」
聖誕老頭模了模我的頭,「傻丫頭,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見到你母親親。」
心里難受的緊,「祖爺爺,我一定會帶娘來的,你不許再說這樣的話。」
祖爺爺點點頭,昔日臉上的風采不留一丁。
把時間留給烏格婆婆和聖誕老頭。
一路昏昏沉沉的回到屋。
「喜兒,老祖宗他----」
「現在沒事的。」
「我已經告訴爹娘了,他們正趕來。」
點點頭,「桑桑醒了沒有?」
「快醒了。」
把頭埋進南宮千糯的胸膛,眼淚終于決堤,「千糯…我…我舍不得祖爺爺」
南宮千糯輕輕的順著我的發,「我知道,喜兒,我都知道。」
……………………
桑桑醒後,我們就連夜下山了。
再回頭看向艾牢山時,總感覺山頂那有個蹣跚的身影,若隱若現。
渡船到了天龍國,這也是最快的路徑了。
讓塔布換上長衫,挽了發髻,還好他臉上的彩繪是可以洗去的。
桑桑剛開始時很迷茫,聖誕老頭的功力太強大,雖然已經封住了七成功力,但是桑桑身體還是不適應。
南宮千糯認真教桑桑怎麼掌控力度。
剛開始時,船因為桑桑破了幾個大洞,讓我們好一頓忙,這落在海里可不是鬧著玩的。船家臉青的就想哄我們下船。不過有錢好說話。幾個金元寶,他就喜滋滋的修船去了。
現在桑桑已經好很多了,雖然有時候喝水時杯子會被她捏破。
正當南宮千糯考慮是不是再封印一層功力的時候,桑桑很好的掌握了。
桑桑並不知道聖誕老頭的現狀,只是一個勁的說那老爺爺人真好。我們不忍心讓她知道真相,能瞞一天算一天。
到了天龍國的國境,我們便馬不停蹄的趕到天龍城。
昔日的柳府已被兩張白紙黑字的封條封了。
輾轉問了很多人才知道柳家搬到了新洲,柳老爺也被關進了大牢。
去言府尋師傅,也被告知師傅在柳家出事後就起身去了藍水國。
打通了衙役牢頭,好不容易見到了柳爸。
柳義穿著囚服,蓬頭垢面。
「爹-----」
柳義听到熟悉的聲音,緩緩抬起頭,見到我眼楮一亮,猛的又低下頭。
「爹,是我,小喜啊,爹----」
柳義久久不語,「我柳家只有一子,早已過世,何來女兒,你走吧。」
不論我怎麼說,他都再不理睬我半句。
「爹,我明天還來,來到你認我為止。」
出了牢房,南宮千糯他們走上前來,「怎麼樣,喜兒?」
我搖搖頭,「他不認我。」
桑桑偏著個小腦袋,「小喜姐姐,伯伯為什麼不認你。」
南宮千糯抱起他,「伯伯他不想牽連你小喜姐姐。」
我看著南宮千糯,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柳爸,等著吧,我一定讓你認我。
塔布跟在我們身後,難得的安靜。
………………
反復了幾天,牢頭都把我當散財童子了,見到我就各種討好。
柳爸還是不肯認我。
「爹,就算你不認我沒關系,你想想娘,她怎麼辦,她孤身在新洲,無依無靠。你想過沒有。」
柳義身子激動的抖著,許久,終是開了口。「小喜,去新洲,幫我照顧好她,她肚子里還有------」
牢頭急匆匆的過來,「安姑娘,你快走吧,上面來人了。」
我拉上斗篷戴好,回頭小聲說了句,「爹,我先去新洲,你等我。」
我垂著頭往外走,一群人從我對面走來,為首的很眼熟,我瞟了一眼,低頭加快腳步離去,心里暗想,離殤!他來做什麼?
出了牢獄,更為熟悉的人出現在我眼前,師傅!
他身邊圍繞著好幾個人,修為不低,衣領上繡著天蠶,顏色不淺。我把斗篷拉的更低,與南宮千糯他們速速離開。
言正往我們離開的方向看了看,總有種讓自己熟悉的感覺,又笑笑自己定是多想了。
當日他回到言府,老管家告訴他有個姑娘來尋他,他更是心里一驚。
一連詢問了多家客棧,好不容易打听到我們的消息,又被店家告知已經退房離去了。
此時,我們正在去往新洲的路上。
讓我想不明白的,師傅為何和天蠶閣的人有接觸,離殤到底是誰。天蠶閣不是速來為藍水皇家賣命麼。
找到柳**時候,她正挑著水,挺著個肚子,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小屋。然後給菜園澆水。
我站在那里看著她,鼻尖一酸。
柳媽覺得有人看她,轉頭看著門外,瓢掉落在地,她雙手捂著嘴,眼看淚水就要奪眶。
我趕忙上前,「娘,別哭,對身子不好。」
柳媽擦擦眼角,笑了起來,「你這孩子。」
突的收起笑臉,把我們都拉進屋,關好門窗。
「小喜,娘還以為你----」
「娘,我福大命大,死不了。娘,這是我弟弟還是妹妹啊。」
柳媽敲了敲我腦袋,「還是這麼貧。不都是你惹的事,早沒有晚沒有,偏偏這種時候。」
「娘,爹到底怎麼了,怎麼好好的就被關了起來。」
柳媽臉一沉。「小喜,你還是別問了。」
「娘,你說吧,你知道我這性子,你越不說我越要知道。」
柳媽看看南宮千糯他們。
「娘,放心吧。」
柳媽這才娓娓道來。
藍水國君駕崩,太子上任。天龍送去賀禮,他們便送來一個舞姬。
皇帝貪戀舞姬美貌,日日流連溫柔鄉,不問國事。柳爸生為一國宰相,屢屢覲見,惹的皇帝很不高興。
後來有人入宮刺殺那個舞姬,被擒獲。拷問之後發現是柳府里的一個下人。
皇帝龍顏大怒,命人抓了柳爸,柳媽那時已有兩月身孕,無奈之下搬來了新洲。
我讓柳媽放心,我一定查清楚,還柳爸清白。
藍霖既是皇帝了,找他幫忙?又欠一個人情了。
「千糯,你和我去一趟藍水。塔布,你帶著我娘和桑桑去霧月西凌城的小喜客棧。她有身孕,你們路上慢點。」這天龍,哪怕救回柳爸,也是待不得了。
塔布還想說什麼,最後還是答應了。
桑桑拉住我,「怎麼了桑桑?」
「姐姐,我想留下來。」
「桑桑,你留下來做什麼?」
「姐姐,柳伯伯的事讓我去查,沒人會懷疑一個小孩子的。」
「可是桑桑,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姐姐,你忘了,我現在武功這麼好,我能照顧好自己,你要是不放心,就讓南宮哥哥再給我解開一層封印好了。」
確實現在的桑桑已經很厲害了。看了看南宮千糯。
「喜兒,桑桑身形小,也好藏身不易讓人察覺。」
蹲,「桑桑,答應姐姐,遇到危險就跑。不要和人爭斗,不要輕易暴露自己。」
桑桑從身後拿出幾個小玉瓶,「放心吧,姐姐,我還有這個呢。」
我一看幾個玉瓶就樂了,這個洛螢還真疼她。刮刮她的小鼻子「你這個小精靈鬼,藏的夠好的,我都沒發現。」
轉身又看向塔布,「塔布,我娘親就拜托你了。」
塔布點點頭,「放心吧,小喜,我會照顧好她的。」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分頭行動了。
柳媽淚汪汪的,我答應她平安把柳爸帶到西凌城。又讓她放心塔布,路上要有什麼不適一定要說。
塔布駕著馬車帶柳媽走了。
我讓桑桑騎馬去天龍城,桑桑翻翻白眼,說我笨,哪有這麼小的孩子單獨騎馬的,不是招人眼目嘛,說完小身子一躍,飛著去了。
我嘴一抽,這小丫頭什麼時候學會翻白眼了,南宮千糯說和我學的,我各種大汗,好吧,我反省去。
天龍城里自此多了個要飯的小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