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喜木訥的看著來人
「小喜-----」藍霖顫抖著好不容易擠出兩個字。
滿身是血的少女淡淡的笑了,藍霖心卻被揪得緊緊的,他往前邁了幾步。
「小喜,沒事了,跟我回去吧。」
安小喜先是愣了愣,回頭看著身後不到二十的人,自嘲的大笑起來,整個平原,都回蕩著這憂傷的笑聲。她抬起何兮,直對藍霖。
「短短幾個秋,不死不罷休!」
藍霖怔怔的站在那,不知所措。
安小喜一步一步逼近他,「你不是要圖嗎?我給你。還有你----」安小喜指著倫瓜。
「你想要南疆,呵,做夢!」
倫瓜知道現在再開戰是不可能得了。
「陛下,你什麼意思。」
藍霖回頭看了一眼倫瓜,「抱歉了,倫瓜首領,我打算撤兵。」
倫瓜冷哼一聲,帶著自己的人離去。
安小喜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用心神告訴貝貝,照顧好大家。沉睡中的貝貝晃動了一下耳朵。
安小喜終于力不從心,倒了下去。
「姐姐----」「小喜------」
安小喜被藍霖抱在懷里,緩慢的轉過頭,用唇語對眾人說著,「我沒事,別擔心。」
藍霖神情復雜的抱起已暈過去的安小喜。轉身離開。
桑桑捏緊了拳頭,憤恨的瞪著離去的人,但是現在的她,沒有一點勝算,而且,南宮哥哥-----
桑桑回頭看了看後方,塔布站在那里,像一個木頭人般一動不動,注視著離去的安小喜。而南宮千糯,依舊沒醒過來。
大家收拾好心情,往艾牢山走去。
……………………
南宮千糯和貝貝一直未醒。
貝貝還好,烏格拉珠看過說後他是在沉睡,也是一種長大,進化。
但是南宮千糯,照理說毒已解,他應該清醒過來,但是他就一直那樣睡著。
冰清和水月已經看過無數次,但是依舊找不到原因。
直到那天,南宮千糯消失了。就那樣憑空不見。
眾人把艾牢山都翻遍了也沒找到。
大家商量下覺得他是不是去藍水找安小喜了。
于是雪暮回西凌城,先把剩下的姑娘安頓好。
桑桑,彩心,蘇葉和洛螢出發藍水國。
而塔布也在回艾牢山那天就留下書信去了藍水國。
水月看著下山的眾人,靠在安玉肩上。
「玉哥,喜兒她-------」
安玉摟過她的肩,「這是她們的時代,別擔心了。」
烏格拉珠一直照料著沉睡的貝貝。
在桑桑她們離開後的第十天,這只小豬終于醒了。
迎著烏格拉珠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山尋自己的兩個主人了。
烏格拉珠很久才回神,搖著頭笑了笑,自嘆到,「誒,是我老了,老了。」
出了屋,站在祭壇上,對著藍水國的方向,烏格拉珠虔誠的跪下,心里默念,感謝天神的眷顧。這一切,終于柳暗花明了。
在縹緲山的郭心問和瀟瀟,在貝貝醒來時,雙雙一震,瀟瀟更是眼含淚花。
這一天,他們也離開了縹緲山,朝著藍水的方向飛去。
這一刻,若是安小喜在場,一定會嚇一跳,因為這吃貨夫妻,輕功甚至在聖誕老頭之上。
而最開心的就是張一呂了,他謝天謝地謝三清老祖,這兩衰神再不走,虛靈觀接下來幾年鐵定要省吃儉用才不會餓肚子。
……………………
安小喜動了動身體,微微睜開雙眼。
小綠正拿著小勺準備給她喂水。
勺子掉落在地,叮當的聲音,小綠兩眼一紅,「小姐,你終于醒了。」
安小喜在小綠的攙扶下坐起身子,看了看陌生的四周,揉了揉太陽穴。
「小綠,很久不見。」
小綠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回答。
安小喜嘆了口氣,慢慢的下了床,剛下地站起身,全身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又跌坐在床上。
「小姐-----」小綠擔心的扶著她。
安小喜又試著起來,悠悠的在屋里轉了幾圈,推開房門。
外面守候的侍衛看到她嚇了一跳,紛紛請安後,有一個就去通報自己的主子了。
安小喜抬頭看著偌大的院子,那一堵堵宮牆在她眼前靜靜立著。
安小喜走到牆下,用耳朵貼著冰冷的石牆。
小綠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只好安靜的在一旁候著。
「小喜,你在-----」藍霖疑惑的看著她。
「噓,我在听,這里是不是能听到外面的世界。」
安小喜那淡淡的神情,讓藍霖心里堵的難受。
安小喜听了一會,才行了個禮,「民女一事相求,望陛下開恩。」
藍霖手握緊,安小喜這陌生的語調,陌生的神情,不是他想要的。
「小喜,你說。」
「民女想見言正。」
「言正?」
「民女的師傅,陛下可以找離殤要人。」安小喜欠欠身,回了屋。
藍霖看著禁閉的門屋,心里五味雜談。
又讓影傳話給離殤。
……………………
安小喜呆滯的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月亮。
她已經兩天未進食,困了就睡,睡醒了就坐在這里看月亮。
藍霖又急又氣,御書房的瓷器不知被摔了多少。
「小綠,你進宮多久了?」安小喜突然一問。
身旁的效率呆了一下,「自從隱樓出事後,我就進宮了。」
安小喜放下支著下巴的手,「小綠,你是誰的人。」
小綠身子一震,撲通跪在地上,「小姐,小綠發誓,沒做過一件對不起小姐的事,小姐,小綠自小就在小姐身邊長大,小姐的恩,小綠不敢忘,小綠這輩子都不會害小姐的,只是小綠-----小綠-------」
安小喜擺擺手,「我知道,不用說了。」
絕食的第三天,言正風塵僕僕的趕來了。
小綠自覺的退出房間,並關上了門。
看到臉色蒼白的安小喜,言正二話不說,抬起她的手就把脈。
言正吃驚的看了一眼安小喜,輕柔的放下她的手,責備的說了聲,「胡鬧!」
安小喜一笑,「師傅,你去南疆幫我看看千糯好不好,我擔心他。」
言正從小醫箱里拿出幾味藥,就著熱水沖開,滴給安小喜。
安小喜看著杯子里的藥,搖搖頭,「師傅,不用管我。」
「哼,誰管你,我管小的那個。」
安小喜心里一跳,什麼小的?小的哪個?難道-----
「師傅,你是說我-----------」
言正輕輕的點點頭。
安小喜模著小肚子,一口喝了杯里的水。
「你現在這樣,我更不能走了。」言正嘆息一聲,該想個什麼借口留在宮里呢。
「師傅,你不必這樣的。一入宮門深似海,等我給了他要的東西,他也未必會放我出去。」
「你明白還來?」
「我不來,救不了那些人。」
安小喜又想到倫瓜的那一箭,這仇,天涯海角,她也要報。
「其實,小喜,有一個人跟著我來的。」
安小喜轉頭看向窗外,久久的,才慢慢吐出幾個字,「我,有事問他。」
言正什麼時候出去的,安小喜沒察覺,直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
安小喜看著來人,輕輕一笑,「莫莫,什麼時候你也開始抽上這一口了。」
莫莫現在這身打扮,那頂草帽,不就是平寧城碼頭那個抽旱煙的工頭嗎?
莫問不言語,看著眼前的人。
安小喜嘆一聲,指指對面的椅子,莫問听話的坐下。
「你從什麼時候跟著我們的?」
「西凌城。」
安小喜挑眉,「一直在那等著?」
「恩。」
「喜,當日被玉門追殺,我沒想過他們會痛下殺手,對不----」
「莫莫。」安小喜突然提高音量。
莫問一愣,看著安小喜。
「我肚子餓了,你燒的菜不錯。」
莫問身子一抖,神情復雜的看著安小喜,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可是她為什麼不恨我。
「喂,我說我肚子餓了,剛剛師傅的話你也听到了吧,你想餓我也別餓了這個呀。」安小喜不高興的指指自己的肚子。
莫問淡淡的一笑,「馬上就好。」
這天,安小喜飽餐了一頓。
安小喜知道報信的只可能是兩個人,小綠,或者莫問,小綠既然說從未做過害她的事,至少這個她是相信的。所以只能是莫問了,想到是他,安小喜心還是疼了一下,她不知道原因,不知道為什麼莫問要去幫丘寅,甚至做廚師潛伏在客棧里。
但是後來莫問救了桑桑,在西凌城一路尾隨她們,而且還有膽子出現在她面前。她知道,莫問那一句說出來後,可能這人就永遠消失在她眼前了,或許會在暗中,但是她永遠也別想見到。
雖然不是兩小無猜,但也是青梅竹馬,雖然他騙她幾次夠過分,但誰讓人家燒一手好菜,釀一手好酒呢,安小喜悲哀的蹲角落里撓牆,原來只要是美食,她都會輕易原諒,這個弱點不好,不好,一定不能讓別人發現。
藍霖雖然反感莫問,但是安小喜只吃他做的飯。只好默默的忍了。
猜著安小喜這幾天應該心情有所好轉了。
他才退了太監宮女,獨自向安小喜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