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章大家暫時不要訂閱,我會盡快改過來,對不住大家了。
——
黃老爹一頓,悵然嘆口氣︰「是啊,過得真快,你來的時候也不過八、九歲十歲不到的年紀,一轉眼……」
屋里的金穗和屋外的翠眉便知道黃老爹是想起了他去世的兒子。
翠眉望了一眼外面的天,道︰「老太爺,我們快走吧,再耽擱下去怕是晚上趕不回來了。」
黃老爹從惆悵中回神,望見兩人眼里的擔憂,牽起嘴角微微笑了笑。
因積雪極厚,牛車這時候派不上用場,好在去城里賣年貨買年貨的人多,他們一路上也不算寂寞,時而能踫到一兩個認識的走在一起說說話。
金穗和山嵐的午飯是在趙爹爹家解決的,雪一停,金穗就得了特赦令,不僅在山嵐的陪同下走到了趙家,還和一群孩子玩堆雪人。
金穗前一世很難得有這樣歡樂輕松的童年生活,她爸媽是雙職工,到了節假日須得兩人都有空閑才會帶她去一回游樂園。游樂園的游戲雖然比這里多,可沒這麼天地廣闊,雪茫茫的大地是完全敞開的。
金穗可惜的是,她沒有照相機。
她看著圍繞雪人唱歌跳舞的小孩們,好想自己也回到他們這個無憂無慮的年紀去。
可是,她連雪球都不敢踫,只能看著他們熱鬧,即便是堆雪人堆出什麼新鮮花樣,也是她來說,小雨點和小雨滴執行的。
金穗的落寞似乎有心靈感應一樣傳給了黃老爹。
黃老爹在衙門為翠眉銷了奴籍,她獨門獨戶,戶籍上她是雙廟村的人。又去當鋪里當掉席氏剩下的首飾,賣掉簡單處理的兔子田鼠皮子,又去錦上花坊和掌櫃娘子在後院里簽訂了早準備好的文書。
辦完這些之後,黃老爹看著街上玩雪的孩子們歡快的小臉,陡然間想起金穗只能默默躲在窗子後看別人玩鬧的場景,他心里揪疼,腳一轉,去了濟民堂。
翠眉自然沒有二話,她也是希望金穗能早點恢復健康的。
在濟民堂坐等到暮色即將來臨時,翠眉焦急地道︰「老太爺,我們早點回去吧。姑娘在家里也不知咋樣了。」
黃老爹有些失望,再三詢問濟民堂的跑堂藥童︰「你們顧大夫到底啥時候能回來?天兒都要黑透了……」
跑堂藥童先還態度和藹,見黃老爹進門起眉頭就沒展開過,目露擔憂,心中不忍,因此問什麼答什麼,可禁不住黃老爹再三纏問,打個呵欠,略顯不耐煩地回答︰「顧大夫向來不出診的,性子古怪,行事乖張,無法可循。今兒的能不能再回濟民堂還不曉得。老爹爹,你還是明兒的再來吧。」
黃老爹邊听他說邊向外張望,時而望望越發黑沉的夜空,眉宇間的憂色一覽無余。
藥童不由順著他的目光張望,嘆口氣道︰「老爹爹,實不相瞞,見天兒的有病人排隊等著顧大夫診治,大有守了十天半月,好容易等來顧大夫,他卻不肯出手相……」
藥童話未說完,突見街角拐了個灰衣人影出來,那人周身映著銀色的雪光,散發著如雪的寒氣,只輕輕地不經意地掃過藥童一眼,藥童的喉嚨像被掐住了般,後面的話突然卡住了。
「小哥兒咋不說了?」黃老爹微帶疑惑地轉身,便見一背著竹簍的灰衣男子徐徐而來,衣服下擺上沾了些許泥水,發絲有些凌亂,不修邊幅且面色冷峻。
此人進門時,黃老爹抱拳點頭,因他聞到這人身上有種由內而外散發的藥苦味道,非常年與藥草打交道的人不可有,這人不是大夫便是常年配藥的藥師。
灰衣人卻只是涼涼地看了眼黃老爹,略點頭,接著擦身而過。
藥童心虛地擦擦額角,在灰衣人錯身而過時,尷尬而恭敬地道︰「顧大夫,你回來了。」
另外兩位打瞌睡的小藥童差點一個釣魚腦袋磕到桌案上,紛紛從混沌中醒神,慌慌張張地束手而立,低聲問好。
灰衣人輕輕「嗯」了一聲,徑直走向後堂。小藥童忙跑過去給他撩簾子。
黃老爹盯著灰衣人的背影,好一會兒反應不過來。
身旁的藥童沖他擠眉,他幡然醒悟,這位看起來不到而立之年的男子就是他要等的顧大夫!
「顧大夫,請留步!」黃老爹叫了一聲,快走幾步追上顧大夫的身影,急促的呼吸表露他的激動。
顧大夫腳步一頓,回轉身看了黃老爹一眼,打量一番他的穿著,又細看他的面色。
黃老爹面露喜色,素來听聞顧曦鈞不輕易替人診治,顧大夫這一頓一轉身給了他無限希望。
「何事?」顧大夫看了兩眼黃老爹的膝蓋,清冷的目光對上他的視線,不等黃老爹答話,顧大夫又道,「老漢是為自己求醫,還是為他人而來?」
黃老爹一怔,因這顧大夫一口京話,緊接著面露喜色,剛才懷著的一絲忐忑全然不見,此人定是顧曦鈞無疑。
他抱拳的手激動得顫抖,嗓音有些不穩,急忙道︰「顧大夫,我家中有一小孫女,一個多月前受寒,久治不愈,煩請顧大夫能為我孫女兒看診。」
翠眉立在黃老爹身後跟著行禮,心中喜悅如泉涌,笑著看向顧大夫時,卻見他身後的小藥童神色有些不對,又見櫃台邊的小藥童也面色緊張,一時迷惑,生怕黃老爹說話得罪顧曦鈞,錯失大好機會,細細回味黃老爹的話,正要開口補充金穗的寒癥緣由,顧曦鈞卻蹙著眉問︰「你家孫女如何受了寒?」
黃老爹腰彎了彎,躊躇了會兒,眉間夾著一絲心疼,道︰「我孫女兒是因受了涼水的寒氣,初時昏迷,退了高熱,落下個咳嗽痰熱的病根兒,見著變天兒便發上一場傷寒。」
小藥童很有眼色地取下顧曦鈞的藥簍,又是拍打他身上的落雪,又是遞上熱茶熱毛巾,顧曦鈞手一擋,指揮藥童把藥簍放在桌子上,一邊撿分草藥,一邊漫不經心地問︰「可吃過藥?是哪位大夫開的?」
黃老爹看向翠眉,金穗的藥方翠眉早已熟記于心,翠眉一一比背書還流利地一一背出。
黃老爹察言觀色,顧曦鈞面色未變,他略松口氣,道︰「前面的藥是濟民堂何修遠何大夫開的,近來都是曹珂曹大夫開的藥方。」
顧曦鈞手一頓,依然面無表情地分藥。黃老爹心口揪緊,雙手悄悄握成拳。
端茶的藥童眼尖,指著一株干枯的草藥笑道︰「難怪今兒的顧大夫心情好,原來是采到了好藥!不枉顧大夫在東山上待了七八天才回來。」
黃老爹恍然,感激地投去一瞥。
藥童抓抓腦袋,給黃老爹換了熱茶,此時醫藥堂里只有他們幾個藥童和黃老爹等人,那些等候看診的人十天半個月等不到顧曦鈞出診,早早回去了。藥童們見顧曦鈞如此行事,以為事情可成,便放心地去準備打烊了。
黃老爹靜靜地等著顧曦鈞分藥,這點耐心他還是有的。
等到茶水涼透,在草藥里投入了十分注意力的顧曦鈞才擦擦手,回頭見黃老爹仍然站在他身邊,他蹙眉略帶驚訝地問︰「你怎麼還不走?」
「……顧大夫……」黃老爹更為吃驚,提醒道,「顧大夫,您啥時候有空閑,我帶孫女兒來看診,您……」
「我不會為你孫女出診!」顧曦鈞生硬地打斷黃老爹的話,坐了下來,若有所思地撇著茶葉末子,說出的話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回旋的余地。
「顧大夫,可是我孫女兒,等著您救命。您要多少診金,我就算砸鍋賣鐵也給您湊來。」黃老爹急了。
翠眉咬著嘴唇,憤然地望著優哉游哉的顧曦鈞。沒料到顧曦鈞竟如此耍人,果真如傳聞所說的性格怪癖。
顧曦鈞不慌不忙地說︰「老漢,你姓黃,你們家出了個秀才是吧?」
黃老爹說不出話來,他已猜到原因,困難地點點頭。
翠眉不知因由,替黃老爹著急,又見他不說話,柳眉輕擰︰「顧大夫,我們家老爺的事與我們姑娘無關,都說救人性命是大夫的天職,你咋能因為我們老爺就對我們姑娘見死不救?」
「翠眉!」黃老爹輕喝,「你閉嘴,不許對顧大夫無禮!」
翠眉抿抿唇,發覺自己無狀,暗瞪了顧曦鈞一眼,垂下眼皮不敢反駁黃老爹的話,心中卻為金穗悲苦起來。
顧曦鈞沒有情緒的眸子看了一眼翠眉,又轉回黃老爹的臉上,道︰「想來你們打听過我出診的規矩。」
黃老爹只覺嘴巴里像塞滿了黃連一般苦澀,苦笑道︰「顧大夫好眼力,是我黃老漢的不對,不該對顧大夫隱瞞。我家孫女兒是落水受了寒氣,她是個苦命的娃兒,好容易撿回一條小命,顧大夫,請您看在她小小年紀要受病痛之苦的份上,出手救救她吧!」
翠眉听得心驚肉跳,逐漸回過味來,當初曹大夫提醒過,這顧大夫是在救了一名落水貴女之後被伯京貴人嫌棄的,自然是忌諱這些個事兒。(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隆重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