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是丹脂不見了?」
第二天,澄安子在池邊看蓮花,卻听骨火說丹脂一夜未歸,到現在璃府還是沒有她的氣息。
「怎麼辦?要出去找嗎?」。
「不用,雖然受我的意識牽制,本身是很自由的。不過,丹脂鮮少會想著要出去。」
「會不會出事?昨天她臉色很不好……」想起丹脂說的那些話,骨火生生把後半句給咽了下去。
澄安子看看她,搖頭道︰「不用擔心,她對雲界很熟悉,而且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份,不會出什麼事。」
「可是……」
「你不能再隨便亂跑了,忘了懷夢事件?」
澄安子的話正點中骨火死穴,在喉嚨深處申吟一聲的骨火有點沮喪,卻又不得不同意。
已經對骨火看護越發重視的男人,打量了一下四周,「一會兒要起風了,早點回屋里吧。」
「起風?」
「羽颯可能要過來,不要再跟那個丫頭到處亂跑了,也別听她說些亂七八糟的事,只要我一會兒眼錯不見,她就會給我鬧出事。」
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骨火露出擔憂︰「你又要去晶殿了?」
「嗯。」
「羽颯說過那個地方很消耗靈法,而且冊焱又總是拒絕你,我們不如想想別的辦法……」
「以我的能力,其實可以強迫她,但是,恐怕會產生無法承受的後果,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我……」
察覺到澄安子在說到最後的話語時不太一樣,骨火慌忙不安的握過他的手,這個充滿擔心的動作讓澄安子回過了神,「……骨火?」
「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知道,澄安子是很溫柔的,特別是對冊焱,我知道!」
眼前的人,苦笑更深了。
「不,你錯了,我一點也不溫柔,特別是對冊焱。」
「咦?」
沒有再回話,澄安子揮過身邊的空氣,水粒流的發簪流光溢彩,海水藍牙瓖邊的衣擺被輕風撩起的時候,有水的漣漪在空氣中泛開,爾後升起一片澄藍色的水霧。
「不用擔心,丹脂很快就會回來,她不會離開我太久的,重要的是,你不要听羽颯說些什麼。」
骨火點了一下頭,眼角近乎發酸的盯著那抹水藍色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在一片雪白的盡頭……
那個背影,在過去,並沒有那麼孤單的……
可是自己所謂的過去,其實也只是在懷夢中看的那一點,那麼長的幾百年的時間,自己其實一點記憶也沒有……
說了這麼多,根本就沒有自信能讓冊焱恢復完整……
啊,不行,又要沮喪了,我真的是……
「嘿!」
「哇——!」
從半空中突然落下一個打招呼的人頭,把正陷入低谷中的骨火驚跳起來。
「啊————!!」
「喂,喂,別跑,是我啊!」熟悉的聲音終于讓骨火停下腳步,同時看著已經由人頭顯現出了全身的美麗少女。
「羽、羽颯?」
周圍起了小卷風,托著半空落下的風神彩帝,就像澄安子有著溫涼如流水的屬性,掌控風的羽颯也有著風的屬性,落地的時候,柔軟輕盈。
「別嚇我嘛!」
拍拍胸口,骨火輕松下來,而對方則是一臉過來打發時間的表情。
「你一個人在這里發什麼呆?」
「……沒,沒什麼,對了,你的追風能打探到丹脂的氣息嗎?」。想起上次就是被她的大式風神追風給尋到,骨火眼楮一亮。
「追風和逐風今天一早就跑得沒影了,大概又上哪兒瘋玩了,你說丹脂?她怎麼了?」
「她不見了,整個璃府都沒有她的氣息!」
「哦,是嗎?她不見了啊。」似乎是听到了一個很無聊的消息般,羽颯了不在意。
「你不擔心她?」
「開玩笑吧,誰會擔心丹脂啊,她是澄安子的大式神呢,式神的命運是和自己的主人連在一起的。難道你都沒有感覺出來嗎?丹脂哪里有一點生靈的氣息?」
「不,我知道,我已經知道了!」聯想到先前接觸到丹脂的感覺,骨火還未來得及再補充什麼,就在陽光里打了個冷顫。
如果說,平日里的冰冷是緣于丹脂的屬性,那麼那個殺氣,似乎並不是因為式神這個身份的緣故……
「式神到底是什麼?」
「嗯,簡單的來說,就是歸于自己屬性的幻靈,」用食指朝邊上繞畫出幾個圈,幾陣清風立即吹拂過來,像可愛的精靈一般,在兩個人當中竄來竄去。
「這些就是小式風神入風,另外的,就是你已經知道的,大式神風之子追風和逐風,我是五方帝中,式神最多的仙帝,像我們上次在夢之海看到龍卷風也是,我可以在三界六冥任何地方召喚風靈,澄安子也是如此,丹脂是他的大式神,螭龍之類的就是他的小式神,雲界的五方帝歸屬的地方不同,式神也各式各樣,像鏡宿景,他的式神就是看不到的,所以他的靈法到底是什麼程度,我們大家都不清楚。」
「是,是這樣嗎?」。
「嗯,式神可以說是雲界帝一個法力的證明吧,比方火虐,也是冊焱的式神。」
「……火虐也是式神?可冊焱為了封印……你剛才不是說式神是歸主人管的?」
「沒錯啊,所以冊焱才能封印火虐,你要知道,僅是封印火虐,就不是一般封印帝能做的,即使冊焱是唯一能讓那個比雲界壽命還要長的火虐臣服的人,但也是在夢之海修行了兩百年多年才能擁有封印的能力。」一說起來似乎就能長篇大論下去的風神彩帝揮開了說明用的入風,用不太雅觀的落坐方式,一坐在骨火身邊。
「夢之海的修行?」越听越疑惑的骨火忍不住又問。
羽颯沒有直接回答,倒是想起什麼似的轉而問身邊的人︰「說起來,你以為火虐是被冊焱封印在什麼地方?」
「……手心?」
原本打算讓對方又吃一驚的羽颯這下輪到她自己吃驚了︰「你怎麼知道?」
「這個,也不能算知道,那個時候在晶殿,我看到澄安子握住冊焱的手心,雖然只一會兒,但是我確實看到了,右手心的蓮花圖案里,有火紅的鳳眼閃過……那個鳳眼,應該就是火虐的眼楮……」
羽颯點點頭︰「不錯,那確實就是火虐封印的地方——雪蓮蕊。冊焱兩百多年的修行,就是等待雪蓮蕊在手心描繪,當最後一片花瓣描繪出來的時候,雪蓮蕊才算完成。」
「然後,冊焱就要離開夢之海去晶殿?」
「嗯,兩百年里,除了讓雪蓮蕊描出,晶殿也一直要在由五方帝的結界下成長,哎,真的是很辛苦很痛苦啊……那個時候,經常要去那個雲界的最南邊消耗靈法……」顯然不是怎麼愉快的往事,身為五方帝之一的羽颯皺起眉頭。
「說起來也真是孤注一擲,火虐在三界肆無忌憚已經好幾千年了,但是一直沒有能真正制服的方法,雲君花了很長的時間和靈法才創造出冊焱,又讓她在夢之海修行,所以絕對不能失敗呢。哎,還算幸運吧,火虐很順利的降服于特意為它誕生的冊焱。」
「听起來,冊焱像是為了封印火虐,量身訂做的一樣。」
「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吧!火虐畢竟是個很古老的生靈了,又早在雲界誕生之前就存在了,雲界的封印帝有好幾個,冊焱是最特殊的,不能離開自己的帝殿半步,其他的仙帝生活和大家都沒什麼不同,連作為瓏璃守帝的澄安子也是能自由的來回三界六冥。」
「說起來,我到現在也不知道瓏璃守帝是什麼意思……」
「大概……就是守護的意思吧,哎,誰知道啊!」總是很隨意就會換話題的風神彩帝似乎又想起了重要的事,神情一變,顯出個青色的小酒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