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多跟著強盜來到一個小破廟。
小破廟很破,朦朧的月光從房頂的一個個窟窿中漏下。
「等等。」強盜叫住我們,跑進廟中,過了好一會才舉著一個燭台出來道︰「進,進來吧。」
微暗的燭光下,勉勉強強能看見破廟中一個爛了半邊的山神老爺像,一張桌子,幾條掛滿蛛網破布幔帳。
我笑著向強盜問道︰「強盜,你的八十老母,五歲小兒還有阿貓阿狗呢?」
強盜驚恐的躲著我,「這,這可不是俺要故意騙你,是別人教俺這麼說的。」
「退這麼遠干嘛,我要是想打你,你以為你躲得開嗎!」
「躲不開。」強盜停下道。
小多嘻嘻笑道︰「師父,哪有他這麼笨的強盜。」
「是笨了一點。」我也笑道,「好在是遇上我們,不然,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強盜,我們睡哪?」小多問道。
「哦,俺去收拾收拾。」強盜走向一個角落,那里有一堆干草。
「強盜,你為什麼要做強盜?」小多似乎挺喜歡他,跟著他一起收拾起來。
「別人跟俺說做強盜賺錢。」
「你就因為這個做強盜!」小多大笑。
「你也覺得俺很傻吧。」強盜的聲音有點黯然。
「這個……是有點。」
強盜嘆了一口氣,「俺還一直以為俺很厲害,沒想到,你師父一個小姑娘,就一拳把俺打趴下了。」強盜說著看了我一眼。
「那當然,我師父可是武林高手!」小多自豪道。
「武林高手。」強盜的聲音帶著羨慕。
「看你揮著那柄大板斧毫不費力,難道你沒練過武功?」小多問道。
「沒有,俺沒有父母,從記事起就是想一口飽飯吃,哪還想什麼武功。」
「說到吃飽飯,我現在已經餓了。」小多模模肚子。
「俺也是。」
我沒好氣地看他們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師父!你去哪里?」小多叫道。
「找吃的。」
……
等我從林子里回來,廟里的說話聲還在繼續。我把手中的麂子遞給小多道︰「把它烤一烤。」
小多一把接過,對強盜叫道︰「強盜,幫我生火去。」
「強盜。」我叫他,「這是靈蛇跌打藥酒,你擦一擦吧。」
小多向強盜擠擠眼楮,「是吧,我說過的,我師父可是一個大好人呢!」
吃過飯,我指點小多武功,強盜站在一旁傻乎乎的看著,眼里滿是羨慕之色。
我教完之後故意離開,果然,小多馬上就跑過去,在強盜面前得意洋洋的演示起來。
強盜笨拙的學著,比比劃劃了好久還是沒學會,氣得小多直跳腳。
「真笨!」小多揮出一掌,把身邊一顆小樹打斷。
「真笨!」強盜也揮出一掌,打向身邊的大樹,大樹‘卡卡’而斷。
「你……」小多被氣得講不出話來,過了好久才大吼道︰「你做什麼學我!」
強盜委屈道︰「你不是叫俺跟著你學麼?」
小多無語的愣在那里。
我卻看著被強盜打斷的大樹,驚異非常,他居然能憑著天生的力氣打斷一棵大樹。
……
早上,一股香味飄來,我從睡夢中醒來,小多還在呼呼大睡,而強盜已不見蹤影。
來到廟外,只見強盜正坐在地上烤肉,看到我出來,嘿嘿笑道︰「馬上就好,那邊桶里有水,俺剛打的。」
我點點頭,過去梳洗。
「好香啊!」小多從廟里沖了出來,大叫道。
「俺也讓你嘗嘗俺的手藝。」強盜一臉真誠的對小多道。
「不錯不錯,一聞這香味我就知道絕對地道!」小多猛吸了幾口。
「嘿嘿。」
吃完強盜烤的肉,我遞給他一些銀子道︰「我們要走了,你拿著這些錢,好好做點生意,不要再當強盜了。」
強盜沒有接銀子,突然一跪,「師父!你也讓俺跟著你吧!」
我白了小多一眼道︰「不行,收下小多已經是破例了。」昨晚就已經知道小多教他的鬼主意了。
「俺知道俺很笨,當師父你的徒弟,俺是想也不敢想的。」強盜歉意地看了一眼小多,有點急切道︰「俺只希望師父能讓俺跟著你,俺能挑能擔,可以做師父的奴僕跟班,俺只想見見世面,俺不想一輩子呆在這個深山里。」
「師父,答應他吧。」小多攛掇道,「師父,強盜他很可憐的,和我一樣從小沒爹沒娘,一直討飯為生,好不容易長大了能砍點柴賣錢,可不僅地痞來搶,當官的來搶,連強盜也來搶,就算僥幸躲過存下點錢,可他心眼實,隨便一個人就能把他好不容易賺來的錢騙走。他當強盜也是迫不得已的。師父,你可憐可憐他吧,他每天只能吃野獸,連鹽都買不起,幾年都不知道米的滋味了。」小多可憐巴巴的望著我。
這臭小子,認定了我吃這一套!想起強盜昨晚上一掌打斷的樹,天生異人,或許收下他也不是什麼壞事。
我開口道︰「強盜,你叫什麼名字?」
「俺,俺也不知道,以前有人叫俺討飯的,有人叫俺賣柴的,你們叫,叫俺強盜。」強盜說著心虛的看我們一眼。
居然連名字都沒有。我可憐的看著他,沉吟一下道︰「以後你的名字就叫青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希望你也像大青山那樣巍峨聳立,堅定不移。」
「還不快謝謝師父賜名!」小多欣喜的對強盜說道。
強盜反應過來,急忙道︰「謝謝師父,謝謝師父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