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那名弟子哀哀的叫了一聲,落下淚來。
「哭什麼哭!」我呵斥道︰「長老知道這個消息了嗎?」。
她急忙擦干眼淚道︰「已經派人去通知了。」
該來的總歸要來。我凝望著被風吹舞得漫天飛揚的白紗,緩緩握緊僵硬顫抖的手,用平靜的聲音道︰「傳我命令,迅速召集所有弟子趕往靈鷲大殿!」
靈鷲大殿一如既往的冰冷森嚴,坐在高高的椅上,俯視眾靈鷲宮弟子,我努力壓下心中的慌亂和不安,把自己的脊背挺得筆直。
「縹緲仙錄,靈鷲道聖,護我聖宮,與天同尊!」所有弟子雙手高舉過頭,單膝跪地,整齊恭謹的聲音回響在整個大殿內,「屬下參見宮主,恭請宮主萬壽聖安!」
「免禮。」我虛抬手道。
「謝宮主!」
「信使堂風護法。」
「屬下在。」一位身著金青斗篷的女子出列拜道。
「你把昨日接到的情報向大家通報一遍。」
「是。」風護法領命道︰「昨日午時三刻,魔教兵分五路,同時圍攻我宮鎮守東西關口的五個分舵,分舵弟子拼死抵抗,奈何雙方人數懸殊,已于凌晨全部犧牲!」
「嗡」的一聲,大殿如炸開了鍋般的嘩然一片,竊竊的議論聲充斥著靈鷲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安靜!」我手拍扶椅,大聲喝道。
大殿嘈雜的聲音馬上戛然而止。
我深吸一口氣,用沉靜的聲音道︰「大家都知道,魔教自成立以來就一直對中原虎視眈眈,自兩年前司歸邪重回魔教,以雷霆手段治得魔教重歸于一,恢復元氣後的魔教對中原的狼子野心更是昭然可揭,為此我們布置了不少應對之法,也為此做了兩年多的努力。大戰難以避免,大家有沒有信心贏得這場戰役,守衛我們的家園!」
「有!」激動的聲音在大殿響亮地響起。
「好!這才是靈鷲宮弟子應有的風範。現在啟動我們的作戰第一陣線,金長老听令!」
金長老出列道︰「屬下接令。」
「你速速調一批精銳弟子前往抵御魔教的第一陣線,同時做好布防之策。」
「遵命。」金長老領命道。
「天雪听令。」
天雪出列道︰「天雪接令。」
「你速速修書各大門派,報之魔教來攻之事,請求支援。」
「遵命。」
「報——」大殿突然傳來通報聲,「信使堂弟子求見。」
我看了一眼風護法,她一臉疑惑的對我搖搖頭,我對身邊的婢子道︰「傳。」
婢子高聲道︰「傳信使堂弟子進殿。」
一名二簪弟子慌慌張張地快步走進殿來,跪道︰「二簪弟子容隱心參見宮主。」
「擅闖靈鷲大殿,所為何事?」
「啟,啟稟宮主。」那名女弟子顫聲道︰「剛,剛接受到的情報,三十六島七十二洞全體反叛。」
「嘩」的一聲,大殿嘩然一片。不安,慌亂,憤怒的表情寫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我無力的坐在椅上,感覺全身的力氣突然被抽干,只想放松挺得已近僵直的脊背,軟倒下去。
我緩緩站起身,混含著真氣的厲喝響在大殿每一個角落,「安靜!」
所有人都被嚇住,全體跪在地上,呼道︰「屬下該死,宮主息怒。」
「三十六島七十二洞的反叛我早已預料。」我緩緩道︰「他們長期服從于靈鷲宮的高威管制中,反叛之心早已有之。現在靈鷲宮處于水火,他們焉有不叛之理。不過所幸,他們只是一些小嘍羅,勢力不足以懼,就算加入到魔教,限于道義和正邪之分,他們也會人心背離,難成氣候,降雪听令。」
「屬下接令!」降雪出列道。
「從即日起,由你暫代理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大教總領事一職,負責反叛的三十六島七十二洞,若是他們只要自由就恢復他們獨立,若是他們膽敢投靠魔教,殺無赦!」
「是!」
「其余弟子,守住靈鷲宮,听候調遣。」
「屬下遵命。」
「宮主,青山總領事求見。」一名弟子進來拜道。
「知道了,下去吧。」我繼續寫著公函,頭也不抬道。
待公函寫好,我把它遞給侍立一旁的松兒道︰「把它交給風護法,讓她著人送往九華山,記住一定要安全送達。」
「是。」松兒接過公函,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還在外面等著,你先去吧。」
待松兒走後,我出到門外,對默默站在一旁的青山道︰「隨我來演武堂。」
青山一言不發的跟著我來到演武堂,我揮退守在一邊的弟子,對青山道︰「去選一把兵器。」
青山依命取過一把大刀,疑惑道︰「師父……」
我打斷他道︰「我知道你來找我的目的,接下我二十招,我就讓你上前線。」說話間,我長劍一揮,已向他刺去。
乒乓的刀劍相擊聲,只不過第七招,青山的大刀就被我打飛出去。
我怒斥道︰「你是想上戰場速速求死,以了殘生嗎!」
青山頹然的低著頭,沒有說話。
我握緊拳,克制想要打他耳光的沖動︰「你給我好好待在靈鷲宮調整心態,哪里也不許去!也讓你的大師兄好好看看你現在這幅模樣!」
「師父。」青山沉痛的叫了一聲,如小山般的軀體「轟」的跪下。
「求我也沒有用!」我扔下劍,大步走出演武堂,頭也不回的道︰「在此期間,我會派人指點你的武功,你哪時認為能接下我二十招,哪時再來找我。」
月色如鉤,我放下手中從前線寄來的公函,揉了揉眉心。
「宮主。」松兒端著托盤進來道︰「我做了一盅冰糖木瓜炖雪蛤,你吃一點吧。」
我點點頭,接過松兒遞來湯匙吃了兩口,「青山還在演武堂嗎?」。
松兒點點頭,一臉難過的樣子。
「不用擔心,他從小長在深山,沒有經歷過生老病死,比之常人更難接受親人的離去……而這次又是他最敬愛的人,給他點時間吧。」我像是對松兒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松兒點點頭。
我拉起松兒的手,微笑道︰「最近戰事繁忙,我難以有時間顧得了他,這段時間,就拜托你好好照料他。」
「我……」松兒如受驚的小鹿般慌忙抽出手道︰「我,我不行……我怕自己照顧不了他。」
我攪動著湯匙,慢慢吃了一口冰糖木瓜炖雪蛤,贊道︰「手藝真不錯。」
「是,是嗎?」。松兒魂不守舍道。
我一笑,嘆了一口氣道︰「算了,反正我已經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了,你若是願意管他便管一管,若是不願意管他就讓他在一個人靈鷲宮孤苦伶仃,傷心度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