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本色 妓館再遇

作者 ︰ 望晨莫及

但那日,她一見那老家伙,心里就來氣,第一時間撲上去擰住他耳朵、扯他胡子︰

「好啊好啊,你居然還敢來?死牛鼻子,你賠我,賠我……那日里在賭坊,你干嘛要跳出來壞我好事?」

對于這件事,她可是記得牢牢的——

蕭何可沒想到自己會受到如此「慘烈」的歡迎,一邊哇哇的搶救自己的胡子,一邊悲摧的直叫︰

「死丫頭,臭丫頭,晦氣丫頭,我蕭何怎麼就收了你這麼一個沒心肝的徒弟。若不是得我指點,你能贏得了那個小人嗎?你能嗎?……喂喂喂,放手,放手,放手……疼呀……你這叫大逆不道……我是你師父,是你師父!逵」

他一再重申。

偏偏某人就是大逆不道了,揪著不放︰

「我不管,反正就是你那一笑,把我十八家賭坊全給笑沒了……你賠我,你得賠我!紺」

某位歹命的師父很無奈,很頭疼,很想仰天長嘆,卻只能連連點頭︰

「成成成,我賠我一定賠……堵坊跑不了的……放手,快放手……疼死我了……」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絕對是真的!丫頭乖乖,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時候到了,那個侏儒一定會乖乖的跑來請你去做他們的老大……喂喂喂,不許再揪了,疼死了我!」

這句話,錦繡無法確定能有幾分可信度,不過,她到底因為這句話而放開了老家伙,然後,直瞪著這個古里古怪的老頭,質問︰

「你怎麼又突然蹦出來了?難不成又想來荼毒我?對不住,我身子弱著,沒那精神勁兒受你欺壓!」

蕭何模著自己的耳朵,撫著自己被揪掉不少胡子的下巴,那麼一捋,發現胡子掉了一大把,心疼啊,忿然而叫︰

「欺什麼壓?天下有多少人想拜我為師,我都沒有答應,能得我蕭何真傳,那是你三生之幸……居然敢如此欺師滅祖,你你你……這小沒良心的,我蕭何必是前世欠了你了,居然就被你賤踏在足下!」

大概是因為看到她的臉色不太好看,這人在看了她幾眼以後,語氣又一轉,搖頭嘆起氣來︰

「唉,我怎麼就收了這麼一個沒用的徒弟,就只會欺負你師父我,遇上別人,就成草包!真是太丟你師父我的面子了!」

錦繡听著白眼,不怒,只順勢接下話去︰

「好啊,既然你蕭大爺如此了得,名氣那麼大,那我就得問個事了……」

有件事兒,她想知道,卻又無從了解,他來的也算時候。

蕭何一邊模著他的寶貝胡子,一邊斜眼,看雖然他抱怨收了一個劣徒,不過,那也是嘴上說說而已。

听得問,他便接下了話去︰

「何事?听來說說。這江湖之上,五國之內,我若不知道,那基本上就屬公案迷案了。」

語氣夠狂。

錦繡大喜,馬上正正神色問道︰

「好,有關琉璃玉的事兒,你曉得多少?」

直覺告訴她,這老小子肯定知道內幕。

聞言,蕭何一雙老眼精光細閃,一邊捋著那一撮亂蓬蓬的胡子,一邊嘿嘿直笑起來︰

「哈,真是趕巧了,你師父我就是為了那玉琉璃而來的。想知道是不是?」

「嗯,快說快說!」

「說是可以的,先叫幾聲師父來听听!」

某人趁機要脅。

這老小子的功夫是好,但,錦繡不是很愛練功,常常被他逼著練,心里不太樂意,為泄憤,總是當著他的面,叫他牛鼻子,這老小子很介意,很郁悶,所以,一有機會,就想拐她叫師父。

她一叫師父,這老家伙就飄飄然,樂的眉飛色舞。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者,錦繡是曉得這個人脾氣的,立即掐媚的直叫︰

「師父好師父棒,我的師父世無雙,錦四我居然能拜得狂道為師,那真是三生三世積陰德修下的福氣。師父師父,好師父……」

捧的多動听。

「好好好,真乖!」

蕭何享受極了,搖頭晃腦,笑的那個***。

錦繡心下覺得好笑,這老東西,怎麼就這麼愛听她拍馬屁,世人皆說第一狂道身有怪癖,閑人近身不得,在她看來,這位根本就是一個老小孩,得讓人哄著。

「師父快說快說!」

錦繡跳到他身邊,勾著他的胳膊,催促著。

「好好好,容為師告訴你啊,那玩意兒,其實是玉家的物件!」

蕭何沒有再吊胃口,笑呵呵答的很痛快。

「玉家?」

這名兒有點熟悉。

「對,為師我先前不是與你說過麼,地海有個名門大族名為玉族,十幾年前曾出過一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名玉晚。那琉璃玉原是玉家的傳家寶,傳到玉晚之一輩,就成了那玉大小姐貼身之物!」

蕭何說的很仔細,令人覺得奇怪的是,在提到「玉晚」時,他的語氣好像有些異樣。

錦繡恍然點頭,的確提過。

對了,她還听阿日說過,那玉晚和劍莊的少莊主好像有一些牽扯不清,而自己似乎是和那劍莊又有些關聯,那麼,她會不會和玉家也有什麼什麼關系?

如此一想,錦繡覺得自己想的太過,當下,她沒有再多想,而是一徑追問︰

「師父,那塊玉長的怎個模樣?你見過沒有?」

她好奇的問。

「當然見過!」

「真的,畫給我看看,要不然就是你在吹牛!」

她故意激將。

「什麼?我吹牛?真是天大的笑話!」

牛鼻子哇哇叫起來,當場就要了筆與墨,將玉的模樣畫了出來。

錦繡見到這個圖的時候,第一眼就知道這正是自己在現代文明里戴佩的那塊玉,蒼白如雪的臉孔上立即現出激動之色,抱著蕭何直叫︰

「師父師父,快些告訴我,這玉到底有什麼來歷!」

蕭何盯著她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怪,至于為什麼會怪,她也說不上來,好一會兒,人家才笑笑問她︰

「怎麼,你也對這玩意感興趣!」

錦繡不好說出自己與這玉的關系,只是笑。

蕭何倒沒有追問下文,只拍拍大腿,聳聳肩說︰「可惜那玩意已經失蹤了。」

錦繡一怔,問︰「失蹤?怎麼失蹤的?」

「事情是這樣的,那玉原是玉家的,不過,你的心上人榮王使了法兒令玉家向朝廷上貢了。不想前些日子,竟在上貢途中叫人劫了去。那玉可是好東西,里面藏著一套絕世的功夫,以及可稱霸天下的發兵法,肖想它的人可多了……榮王現在就在查那東西。彥王韓琛那日之所以出現在那里了,也是因為那玉,我琢磨著誰要是能拿到那玉,離那皇位也就不遠了!」

錦繡乍舌,實在想不到那塊玉,居然有著這麼大的玄機,而且還和皇位聯系在一起,當初時候,那個藏人將它賤了,還真是有眼不識金瓖玉。

她思慮了一番,連忙又問︰

「師父可知是誰劫了那玉石?」

蕭何忽然不說了,臉上露出了幾絲詭異之色,捋著胡子,眼楮亮閃閃的反問︰

「怎麼,你有興趣?若是有興趣,去自己查呀!你可以跑去上京,趁百花節的時候,多走走……據說那玩意被一幫胡人給弄去的。那些胡人如今正在對了,那些人不好對付,你玩歸玩,別把小命玩完,要是下回不小心叫人逮著了,千萬別自稱是我狂道的徒弟,這些年來,你從來沒有好好的練過功,少在外頭丟我臉……」

最後,他扔下一句話,拍拍走了。

錦繡原還有很多話要問的,比如說這個家伙何以會選中自己當徒弟的,她也想問個究竟——以她看來,像這樣一個奇人,斷斷不可能會無緣無故收徒弟的,可惜沒叫住,人家早跑遠了。

她納悶呀,既然琉璃玉失竊一事這麼玄奇古怪,且發生至今快一個月都沒有什麼線索,她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跑去攪什麼局?查什麼事兒?

她這個師父為嘛刻意跑上來激她去查案子?

這老家伙最終的目的是什麼?

錦繡思來想去,實在好奇其中的事,便去問老爹錦德。

誰料老爹听她問及玉家的事,臉色就大變,厲聲訓了一句︰

「那些全是官府里的事,你管來作甚?好好養著身子,其他事宜,不是你一個女孩子家該操心的!打什麼听,不準瞎鬧騰,好好在家待著,听到沒!」

她直覺,這玉,與自己必有一番非同一般的牽扯。

可憐她問不出半個因由來,叫人念叨了一頓後,最後被趕回了園子。

事情變的撲朔迷離,錦繡關在錦府實在無從查探有關玉家以及琉璃玉的事,憋了數天,身子漸好,她忍不住終于跑了出來。

然後,她就來了這里。

當然了,錦老爺子自然不可能放她出來,是她偷溜的,不過,這一次出來,沒有曉波和小柔的份,就她和阿日單獨行動。

今兒個,錦繡和阿日穿的甚為體面,衣袍都是玲瓏緞莊出產的杭錦,錦中上品。

她穿的是青藍色袍子,裁剪相當合身,臉蛋是做過手腳的,阿日呢,青灰色,臉孔也改了一下,皆是那日大鬧賭莊時那模樣,只是,今兒個,兩個人收拾的比較光鮮,看上去不再土頭土腦,比較像爆發戶。

哈,她要的就是這種爆發戶的調調,這里是上京城啊,裝有身份,那是很有必要的。

當然,她也不怕有人認出他,至于原因︰

一,這里是京城,基本上沒有人認得她。

二,師父說了第一賭莊絕絕對對不會再來找她麻煩,她想借機核實一下。

三,她想借「阿金」這張臉孔再玩的大一些,無他,主要現在外頭的人都知道「阿金」是狂道的徒弟,到時要是出了岔子,可以拿狂道做擋箭牌。

錦繡含笑環顧著這間水雲閣,看到那高高的舞榭喜台上掛著兩幅字。

一邊寫著︰水雲閣中驚艷,芳菲恰好時。

另一邊寫︰芙蓉帳下絕色,**承君顧。

橫批,北方有佳人,誰得親香澤。

她看著直搖頭,真真是替這個阮玉兒悲哀︰拿一個妙齡女子的清白來玩這麼一場活色生香的游戲?

世人都說婊∼子無情,可是妓館里的姑娘家,試問誰想叫千人睡,萬人嘗?

婊∼子也有婊∼子的無奈!

而這種國制,就是一種極端不公正的存在,絕對應該廢了去。

*

「你搖什麼頭?」

阿日忽然湊過頭來問,這假小子臉上閃過幾絲憤慨之色。

「也沒什麼!」

錦繡悶悶答了一句,而後指指那滿堂子來來往往的男人,湊到他耳邊,微微傷感的嘀咕了一句︰

「突然覺得男人真他媽不是東西……有了錢有了權,就拋下家里的發妻,來這種地方尋歡作樂……不管是家里的女人,還是這妓館里的女人,皆是時代的悲劇,人性扭曲下的可憐產物!唉,這社會,何時才會出現有正的公平公正。女人不再是玩物。」

阿日沉默了一下,他一直就知道這丫頭的思想異于常人的,現在,越發能感受到那顆敏感而細膩的心了。

這樣一個女子,若沒有強大的力量自保,將來必被殘忍的現實傷的遍體鱗傷。

他揚起笑,眨眨眼,說︰「老大,我可不一樣,我是被你逼進來的!」

他強調,以示清白。

錦繡不賣賬︰

「那是你沒權沒財!」

阿日再辯︰

「也未見得每個男人來這里都是為了尋歡作樂。酒肆茶樓妓館,從來就是消息最最流通的地方。老大,你那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會冤死一大票的!」

嗯,這話,似乎有點道理。

錦繡瞅了瞅這間大堂,選了一張最容易觀察整個「拍賣」大會的桌子待著,心下琢磨著眼前這番熱鬧里,有多少人是為了美色而來,又有多少人是為了其他目的而來。

**

水雲閣里的龜奴,終日要迎送天南地北的來客,今番,他們面對這兩張陌生的臉孔,自沒怎麼留心,沒辦法,能來這里的多半是有財有權的人兒,一個個全是心高氣傲的主。

錦繡閑閑坐著,不斷的惦量的,然後,她發現,就她剛剛進來坐的這一會兒功夫,一共進來了四五撥人,其中四撥像是商賈,另外一撥,來的居然是那日在賭坊遇上的故人︰韓琛和慕懷仁。

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她大喜過望,連忙扔掉手中那一把花生,穿過人流,跑了過去,還未走近,就叫起來︰

「喂,慕懷仁,韓琛……你們也在這里?哈,真是好好巧……還認得我嗎?」

阿日也在打量,也有看到韓譽,回過頭來時,就看到身邊這個假小子興高采烈就跑了去,他心頭不由嘆了一聲︰真是作孽,怎麼每次都能遇上這個人。

他只能也跟了過去。

*

韓譽正背著吃茶,忽肩上叫人拍了一下,轉頭時,看到了一張眉開眼笑的臉孔,那寧靜的眸子驀的一亮,不由得「咦」了一聲,而後,扯出一抹溫溫之笑︰

「咦,阿金,怎麼是你?」

他一口就報出了她的名字。

錦繡露齒一笑,高興,想不到這人還記得她,今天她沒貼胡子呢,比那日俊俏不少︰

「對啊,正是我。」

彥王韓琛轉過頭,臉色顯的有些蒼白,像是久病過一般,他站起抱胸,眼露稀奇之色︰

「阿金,你倒真是哪有熱鬧往哪湊?那日一別,我原就在想何時才能再見你呢,想不到居然這麼快就見到你了……喂,你這小子,最近混哪去了?」

說著,便往她肩頭打下一拳,狀態甚為親呢,看得出,這個彥王,對她這個「阿金」印象很深很不錯,全不端親王的架子。

錦繡嘻嘻直笑,避了一避,避開了他的打,抱拳道︰

「我呀,就四處走走,避風頭嘛!好不容易人家消停了,阿金我這才出來喘口氣。這一次是我初次來上京玩,人生地不熟,還望兩位多多指教……」

「客氣客氣……」

韓琛深深瞅著這人,大個月了,這人如石沉大海一般,讓任何人都查不出其半點消息,那也算是有本事了。

韓譽也睇著,心下自覺得不可思議,這個小女子,生性怎如此不拘小節,這種香艷場所竟也敢來闖上一闖?

「坐……」

韓譽微一笑示意著,並且還讓人奉上一杯新茶。

「好!」

錦繡可不會與他們講尊卑,說坐就坐。

韓譽、韓琛這二人是皇族里的人,平常時候,誰見著他們不小心翼翼的,與他們結交的人,多半會顧及到他們的身份,像這樣一個草根,在面對如此高高在上的王侯時而無半點不自然的神情,實屬少見。

兩個人不覺輕笑。

韓琛高興的是︰終于尋到了一個脾性相投的朋友。

韓譽高興的是︰這樣一個女子,叫人打心眼里不由自主的生出欣賞之情——這樣一種感覺,生的莫名其妙,可就是如此的自然,

錦繡的心情也輕快起來,坐下後她就賊賊笑出聲,用手肘蹭蹭身邊人「慕懷仁」的肩︰

「喂喂喂,你們都是為了那位美人而來的?」

剛剛她猶覺得來這里的人都不是好東西,不過,見得這兩位,她卻沒有那種想法了——自然了,彥王是何等人物,若要美人,那還不是手到擒來。至于這慕懷仁,雖然她不知他底細,但能和彥王走到一處的人兒,怎麼可能是小角色。

韓譽不太喜歡有外人踫觸他,這些年,他在人前一直與人保持著距離,不過面對她的親近,他竟並不覺得反感,淡淡一笑後,溫雅謙謙的答了一句︰

「只是隨意湊個熱鬧。」

目光隨意往她身後那跟隨瞟了幾眼,人家那神情懶懶的,他覺著有些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阿日不與他的目光正面接觸,守本份的侍立在附近。

幾個人正當寒喧,門外頭走進幾個人高馬大的胡人。

韓譽和慕懷仁的目光,驀的一深,第一時間就被勾了過去,錦繡見狀,不由得將注意力也移了過去,心下好奇︰

這來的是什麼人物,竟令他們如此在意?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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