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無光的夜空中,一道響亮的霹靂撕開了平靜的天穹,震耳欲聾的雷電鋪天蓋地地劈向了冷漠凝重的皇城,氤氳暗淡的日居宮大殿上,明滅不定的光輝灑在年輕但惡毒的君王臉上,為那張俊逸的面孔罩上了濃重的殺氣。他坐在高高的寶座上,眼神絕冽地盯著跪在地上不住顫抖的三個女人,突然一聲冰冷的笑如鋒利的匕首刺穿了那三個女人的心室,霎那間,三人窒息得癱倒在石磚上,嚇得面無血色。
「好大的膽子啊」,皇甫仁和的手緊緊地握著寶座扶手上的龍首,聲音雖是平淡卻具有毀滅一切的陰寒,他半闔著眼皮,目光卻無比犀利地掃過那三個女人,「朕的人,你們也敢踫。」
「可是……可是……」為首的徐姑姑戰戰兢兢地抬起頭,聲音打顫地說,「皇上……皇上不是……已經廢了她嗎?」。
「就算她不是皇後,依然是朕的女人」,皇甫仁和的語調忽地加重了,似在向整個天下強調,那個叫歐陽藍忻的女人是他的人,「普天之下,除了朕以外,誰都不能踫她。」
「奴婢知罪,奴婢知罪……」,三人連連叩頭求饒。
但是,皇甫仁和冷峻的表情依然沒有緩解,他慢慢地抬起一支手,指著殿門外那座巨大的銅鑄玳瑁,嘴角浮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怖笑容,「你們的死活就交給老天爺來決定吧。」說完,他一揮手,三個彪型侍衛拿著鐵鏈走了進來,強行將三個老宮女拉向那銅玳瑁。
傾盆的大雨頃刻澆透了三人,她們既茫然又害怕地被分別綁在玳瑁的一只腳上。驚天霹靂此起彼伏地響徹在日居宮的上空,原本昏暗無光的夜空如同白晝一般刺目,忽然,一道閃電沖破雲層,朝著庭中的玳瑁劈了下來。轟隆聲連連的夜里,三個淒慘的喊叫聲湮沒在肆虐的風雨之中,一股濃烈的燒焦味迅速彌漫開來。
皇甫仁和望著銅像上三灘焦臭的爛肉,笑得更加瘋狂,猙獰的臉上是如魔鬼一般扭曲的邪惡,「哈哈哈……死吧,死吧,統統都死吧……」
叮咚,叮咚……
雨滴沿在鎦金的琉璃瓦片墜落在石岩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仿佛那夢中滴落的花露,輕輕地濺入清透的溪水中,隨著流水一同漂向遠方。而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一個叫莫夕的少年,仗劍行走天涯,默默地等待著她的到來。
「莫夕,莫夕……」,情不自禁地,藍忻低聲念著他的名字。可是,她床邊的人已經面色深深地沉了下去,慍怒地一把扯開她的衣衫,露出肩頭流著膿血的燎泡。
「拿藥來」,低沉的聲音嚇得一旁伺候的丫頭不禁渾身一抖,膽怯地送上托盤。
他說過,她是他的人,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人才能觸模她的身體,就算是女人也不例外,所以,皇甫仁和不允許任何人插手為藍忻敷藥,他要親自做,打開藥瓶,白色的粉末輕輕地灑在她肩頭的傷口上。
強烈的刺激讓藍忻痛苦地皺起了眉頭,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手。三年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牽手,卻是那麼用力,仿佛要捏碎他的骨頭一般。皇甫仁和微微也蹙起了眉頭,但始終沒有甩開藍忻的手,任憑她把自己的骨頭捏得咯咯作響。
「皇上」,守在旁邊的崔公公心疼地瞧著皇甫仁和的表情,安慰道,「您放心,御醫說了,她的傷並不嚴重,只是因為身體過于虛弱,只要養上幾日便可恢復了。」
「那最好了」,皇甫仁和冷冷地哼了一聲,將藍忻的手放進了被子里面,淡淡地說,「就這麼讓她死了,實在太便宜她了。」
「皇上,庭中那三具尸體要處理掉嗎?」。
「不要」,皇甫仁和的手輕輕地在藍忻的臉上游走著,撫過眉骨,滑下鼻梁,最後久久地停留在她薄薄的唇上面,意猶未盡,「留在那里,讓所有的人都瞧瞧,誰敢搶走我折磨她的樂趣,誰就比她死得還快。」
崔公公暗暗地吸了一口涼氣,同情地瞄了一眼床榻上不成人形的藍忻,這才只是一個開始,以後還長著呢!
「你們都滾出去吧。」
「是。」一群奴才都退了出去,屋中只剩下了皇甫仁和和藍忻二人。他望著臉色蒼白的藍忻,嘴角的壞笑在一點點地收斂,直到徹底地消失,他就這樣一直靜靜地坐在床邊,幾乎目不轉楮地看著她——他昔日的妻子。忽然,他發覺,這應該是他第一次認真地去看一個女人,她真地很美,尤其是當她微微勾起嘴角,抿出一道柔美的唇線時,令哪個男人都無法抗拒這樣極具誘惑力的雙唇。
情不自禁地,他彎,起初只是輕輕地觸踫著她的唇,然而,就仿佛中了某種無法自拔的毒,貪婪,痴迷,眷戀,他更加熱烈地吻著,腦子里竟然閃過一個可笑的念頭,希望可以永遠地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