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一股刺鼻的藥味就迫不及待地沖出了房間,莫陽子蹙眉地搖了搖頭,苦笑道,「就是沒病的人,也被這股子藥味燻病了。」
「她現在身體虛弱,決不能受風」,跟在身後的老太醫解釋道,「緊閉門戶,是不得已而為之,希望莫神醫能盡快找出救治之法,讓她從病痛中早日解月兌。」
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但莫陽子又怎麼能听不出他巴不得自己失敗,他可以將所有的罪責推月兌到旁人身上,置身事外。「哼」,莫陽子不禁一聲冷笑,「老太醫想得真是周全啊。」
「哪里哪里。」
懶得再去理會他,莫陽子快步走到床邊,輕輕地撥開輕紗帳子,可當他見到床上那個面無血色的女子時,心里不由自主地一陣抽動,眼淚已在眶中蠢蠢欲動,心心念念三年的人啊,如今竟被折磨成這個淒慘的樣子,多想不顧一切地抱起她,帶她離開這個非人的牢籠啊。
「莫神醫?」老太醫見他一直發愣,生怕他要反悔,連忙催道,「快些把脈吧。」
莫陽子笑了笑,他哪里會把脈,說是略通醫理,不過是誑皇甫仁和允他來見她,故作深沉地說道,「哪里還用把脈,一眼就看得出,她已經病入膏肓了。」
「啊!」老太醫一臉驚慌地看著他,「這可如何是好,皇上知道了,是要怪罪的。」
「哎,看來我也只好使出絕招了」,莫陽子神秘地挑了挑眉毛,「這招是師傅臨終前傳給我的,說是有起死回生之效,本來是希望我能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只怪我當時沒听明白,胡亂一弄,害得他老人家提前和閻王爺做鄰居去了。幾年過去了,這招我也忘得差不多了,不知還能不能使出來。」
「啊?」老太醫欲哭無淚地深呼了一口氣。
「不過,此招極為凶險,恐傷及無辜,我在發功時,最好沒有旁人在場……」
「好,好,我這就出去,你自己慢慢弄吧」,老太醫擦了一把冷汗,一路小跑地出了房門。
莫陽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無奈的搖頭道,「皇宮里的太醫都是庸醫,可見皇帝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送走閑雜人等後,他終于盼來了期待許久的相會時刻,莫陽子掀開帳子掛到銅鉤上,側身坐到了床邊,望著心愛的女人,再也不用隱藏自己的思念,一顆淚早就從眼角滑落。
「小藍,我來了,你听到了嗎?」。他輕輕的撫模著藍忻的臉龐,再也不肯輕易松手,「小藍,早知今日,當初就算把你打昏了,我也應該帶你離開,我真不敢想象,這三年你是怎麼過來的,對不起,在你最痛苦的時候,我沒有守在你的身邊。你在怪我對嗎?所以才不肯睜開眼楮看我一眼,我該死,真地很該死……」說著,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卻沒想,藍忻的眼淚跟著輕輕地抖了一下。
「小藍」,莫陽子激動地用雙手按著她的肩膀,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醒過來呢,如果我打自己一下,你就可以抖一下眼楮,那麼……」
啪,啪,啪……
他不停地打著自己的耳光,每一次都用足了力氣,轉眼間,兩頰已經紅腫了起來,可他還是不肯放棄,滿懷希望地看著藍忻,希望著她能夠睜開眼楮。
果然,奇跡出現了,一道熱流從藍忻的眼縫間涌出,她哭了,她終于有反應了。他高興得喜極而泣,緊緊地抱住了藍忻,「我知道,你一定會醒過來,一定不舍得離開我,你等著,我會讓你徹底睜開眼楮」,說完,他更加瘋狂地抽打著自己,每一個耳光都是那麼響亮,仿佛一道道鞭子無情地打在血肉上,似乎只要越用力,藍忻醒來的希望就又增大了一分。
啪……啪……啪……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突然,藍忻哭喊著坐了起來,撲進了他的懷里面,「不要再傷害自己了,莫夕,我不配,我不配啊……」
「小……藍……」,莫夕愣住了,他不敢相信地看著藍忻,她……居然醒了,「小藍,你真地醒了,太好了」,他一把摟住了藍忻,恨不得將她擁進自己的身體里,血與肉融為一體,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永遠地在一起,再也不會分開。
「對不起,對不起……」,藍忻不停地哭著,不停地道歉,「你為什麼要來這里?你不應該在這里的。」
「傻瓜」,莫夕溫柔地著她的頭發,如獲似寶地珍惜,「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有我莫夕,哪怕是地獄,我也絕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
「莫夕,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要離開你,帶我走,帶我走……」
「我一定會帶你走的,可是,你的身體……」
藍忻歉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如同一個無助的孩子依賴著他,「其實,我早就醒了,只是,我不願睜開眼楮,不願再面對皇甫仁和,面對這個冷漠的皇宮,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居然真地會來找我。我本來下定決心不再見你,我根本就沒有臉再見你,但是……我不舍得你這樣傷害自己,我曾經棄你而去,哪里還值得你這樣對我!」
「誰說你棄我而去,這三年來你一直陪著我,你一直在我心里……」,莫夕低頭親吻著她的額頭,這一次,他再也不會放手,「我要帶你離開這里,你休想再有機會拒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