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廢後 第一卷 亂君篇︰孰輕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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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該用藥了」,季一稔略帶佝僂的身影從殿門口出現,秦天灝放下手中的狼毫筆,輕咳了幾聲抬起頭,問,「歐陽藍昕那邊如何?」

「回陛下,奴才已煎好了保胎藥,親自交到了苓嬤嬤的手里」,季一稔低下頭,恭敬地答道。

秦天灝滿意地微點了一下頭,忍不住又咳了起來。季一稔見狀,趕忙上前,邊拍著他的後背,邊擔心道,「寒氣入體,陛下應該多多休息才是。」

稍微止住咳意,秦天灝頓了頓,搖頭道,「朕到是想什麼都不管,樂得逍遙快活,可瞧瞧這幫沒有用的奴才,一堆堆的奏折向上呈,朕要是再不處理,恐怕這日居宮就要被奏折佔滿了。」

季一稔諾諾地應著,不敢多言。北方赫連汗國入侵大舜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接連五座城池失守,眼瞅著就要攻進關內,人心惶惶,除了大舜的皇帝,每一個臣民怕都已是坐立不安了吧。

「啟稟陛下,大將軍趙翼求見」,門口傳來太監的奏報。

秦天灝臉色凝重,擺了擺手,示意御醫退下。季一稔將藥碗放在蟠龍刻文的紫檀長案上,倒退著出了殿門,正好在門口踫見了身著武將盔甲的趙翼。

這老將軍已經年逾五旬,卻仍是身體健朗,目光如炬,一把先皇御賜的「鶴舞劍」緊握掌中,也只有他一人才能攜劍入宮面聖。足下生風地邁進殿中,趙翼抱劍單膝跪地,行禮道,「老臣參見陛下。」

「怎麼?又有緊急軍情來了嗎?」。秦天灝覷眼看著他,聲音里透著一種不耐煩。這老將軍一日來三次,累得他全部精力都用來應付,毫無空暇去顧及旁人。若不是昔日鏟除歐陽博時,趙翼有功于他,否則,他早就將這個煩人的老頭關入天牢里了。

「赫連汗王斛律夜已將大隊人馬調至關下,不日便會大舉進犯」,趙翼矍鑠的目光射向秦天灝,見他淡漠靜然的臉上竟一絲變化也沒有,心急道,「陛下,不能再縱容下去了,若不盡早剿滅,赫連賊人勢必會成燎原之火,到時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哦」,秦天灝懶懶地應了一聲後,便再次沉靜了下去。敵國犯境,他不是不想回擊,只是想起「斛律夜」這個名字,他就有一股切齒之恨,當年歐陽博與赫連人勾結,威逼自己的妹妹遠嫁蠻荒,名義上她是去做汗王妃,可實際是成為赫連人脅迫大舜的棋子。該死,竟敢拿他的妹妹做交易。想到這,秦天灝忍不住攥緊了拳頭,狠狠地朝著長案擊去。他曾暗暗發誓,要親手斬下斛律夜的人頭。

可是,赫連人來的太不是時候了。指節上傳來隱隱的疼,卻仍掩不住他心里難忍的咳意,他痛苦地深咳了幾聲,不甘心地抬頭瞪著趙翼——可惡,只要再給他八個月,等到藍昕將孩子生下來,他便再也沒有後顧之憂;可現在如果他御駕親征離開皇宮,難保歐陽藍昕不會再次偷逃出宮。不行,他不能再次失去她了,他要時時刻刻盯著她……

趙翼見他咳得臉色煞白,月兌口驚呼,「陛下,您沒事吧?老臣去叫御醫進來吧。」

秦天灝一手抓緊了胸襟,強忍著咳意,突然目光凝定地站了起來,喝令,「趙翼,朕命你親自去剿滅敵軍,若是拿不會斛律夜的人頭,就別活著回來見朕。」

「是」,趙翼聞訊面露喜色,得令應聲。

望著趙翼的背影消失在殿門口,秦天灝頹然坐回龍椅里,肺葉里似乎扎著無數根細小的針頭,每一次的咳嗽都會讓他有種被刺穿身體的痛。他無力地歪靠著椅背,仰頭望著門口處那一角碧璽似的天空,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不知,此刻她在做些什麼?有沒有老實地躺在床上休養?或還是固執地不肯理他嗎?

無奈地苦笑出聲,他伸手拿起了那只藥碗,他必須盡快養好身體,只有這樣他才有精力去應付朝廷上的煩心事,應付完了,他才能去看她,去盯著她,去收拾她。

大口地喝下苦汁,難咽的滋味讓他皺緊了眉頭,如果天天都要喝這種東西,真是比殺了他還要痛苦。回想起來,自打歐陽博死後,他似乎每天都在折磨她,每天都害她在喝這種東西。只這一點,都足夠讓她恨死他了吧。他有些頭疼地掐了掐眉心,舌尖的苦味久久地漫延著。他真地做了許多讓她痛不如死的事情,若是一般人,早已受不住了,可她竟然頑強地一次次挺了過來。有趣的女人啊,你的極限究竟在哪里呢?

他忽然抿起了嘴角,笑得連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既然不能親自去和赫連人打一仗,那就讓他在後宮里和那個女人打一場特殊的仗吧。

——歐陽藍昕,朕就不信了,在你的心里,朕就打不出一片屬于朕的天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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