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的焦急如火焰,灼熱的氣息一如前世吞滅她的軀體的烈火,不,更加另人恐慌。
不變的面具已經展出了裂縫,盡管極力想恢復,卻無補于事。
突然,她聞到硝煙的氣味,滾滾的熱浪席卷開來,勾起了前世的回憶。
心在悸動,血在狂涌
尖叫聲,火焰撕咬聲,房屋坍塌聲,一點一點激活體內嗜血的因子。
她仿佛失去靈魂的木偶,空洞的雙眼沾染了火的狂,血的邪。
無盡的寒意,漫天的血,蠶食著她的身軀。
她奮力地想拭去手上無形的血,趕去無邊的火。
血越擦,渲得越深,火越滅,燃得更旺
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恐懼,身後仿佛是無盡的黑暗,腳下的步子越發加快
不要,我不想再回去!
火焰妖艷的身影在窗紙上扭動,吞噬著無邊的黑暗,打碎了城市的寂靜,還狂妄的想要更多。
體內的噬血因子叫囂著
要更多的祭品,更多的鮮血
莫悠恐慌的按住自己的手臂,她不斷的顫抖著,卻無法控制,一切都超出了預料。
也對,她天生屬于黑暗,無法享受人間的美好,7年只是幻影,一場已經醒來的美夢。
譏諷的笑容如即將凋零的花朵如此燦爛,又如此悲傷,淚水放肆地滑落臉頰,滴落嘴中。
咸咸的,她不由怔住了,兩世為人,她第一次落淚。
火焰的灼熱讓晶瑩剔透的淚水化為一縷蒸汽,消散在干燥的空氣中。
火焰真實的溫度,濃煙嗆人的氣息,僕人撕心的哭喊,揪回了她冰冷的心。
尸野滿地,鮮血橫流
每一張熟悉的面容,他們的一笑一言,都重現在眼前,蘇莫悠輕輕俯用袖子擦去他們臉上的血跡和煙塵,素淨的衣袖已然成了紅色。
淚水滴落,一聲聲清脆的聲音回響在莫悠空寂的心中。
對了,還有父親和眠秋,看過尸體,卻獨獨少了他們,喜悅沖破了心頭。
我要堅強,他們還等著我。
拭去淚水,莫悠直直奔向書房,父親說了,今天他會在書房準備禮物。
殺聲震天,狂肆的火舌緊隨其後,想抓住她的腳步。
黑色
一群黑色的人
黑色衣服的蒙面人如無盡的黑暗突然涌出,吞食著莫悠心中唯一的希望。
都是新購進的僕人。殺意如熊熊火焰在黑色的眼眸中燃燒。
她要盡快,越快,他們越安全。
未及細想,莫悠撕下礙事的裙擺,無生命的綢緞在她手中成了奪人性命的毒蛇,吐著蛇信,嘶嘶作響。
粉色的綢緞帶著凌厲的氣道,飛舞,席卷,收放,漸漸暈染上嬌媚的血色。
絕美的女子,綢緞揮灑,身影曼妙,玉指揮舞,細腰如柳,腳步飛轉,或旋或退,令人痴迷,似乎她在表演一場絕美的舞蹈。哪知每一個動作都把人拉下地獄。斑斑血跡沾滿了全身,只有那雙冰冷倔強的眸子閃爍著無與倫比的光芒,是嗜血的光芒。
可黑衣人的人數只多不少,手中的動作漸漸遲緩,普通綢緞怎承受得了如此的激戰,已成一縷破布。眼中已有淡淡的倦色,看來是自己低估了對手,竟還藏了這麼多人。避著灼人的火,莫悠腳步一個踉蹌,讓敵人抓住了空隙,一刀直劈背心,眼角的一閃而過的銀光暗示她大事不妙,旋身一轉,避開了要害,可黑衣人下手極其狠烈,一刀直砍手肘,傷口深可見骨,白色的骨閃著詭異的光。淌淌的血流,莫悠渾然不覺。幾次失誤,已渾身是血的身子又添了幾道淺淺的傷痕。
火吞噬著腳下的每一片土地,頭頂的每一塊瓦礫,這是她生活了7年的地方,總說無情,實則與這深深的羈絆,如無形的線,綿綿的纏入骨髓,印入心里,這每失去一份,心痛便增加一分,,刻骨銘心的痛,足以讓人死上千回百回。
第一次的溫暖,第一次的家,第一次的家人,她無法,不,不能允許,有人來破壞這。
堅毅的神色覆上姣美的面容。
火焰燃燒在黑色的眼眸里。
轉身,
手起,
一記凌厲的手刀,劈向敵人,手腕飛轉,奪下閃著寒光的刀。
刀光劍影,寒光舞動,魅人眼球,冷冷的光籠罩住了莫悠全身。
黑衣人攻勢不減,刀刃翻轉,刀刀逼人,招招驚心。
絢爛的劍花在黑色中綻放,迷霧般的光奪去你的心防,然後,一招斃命。
血,迷糊了視線,
指尖,感觸到絲絲寒意,侵入心骨
熟悉的寒意,像那年倫敦的冬,那年的雪,那年的寒,讓人措手不及,一下把人打入無盡深淵,只有那熟悉的黑色槍口飄出的一縷煙霧是唯一的暖。那天的血也是如此模糊了視線,打亂了呼吸,雪飄落在倒下的尸體上,,飄落在尚熱的槍口,化作一縷青煙。血在雪上蔓延,紅與白,是如此不同又如此相同的東西,白里透紅的雪,向她發出最誘惑的邀請,仿佛當初地獄的惡魔向聖潔的大天使伸出誘惑的枝葉,足以使路西弗墜入黑暗。它邀請她邁入最黑暗的深淵,享受無盡的肆虐快感,她毫無遲疑,伸出了手,那時揪心的寒意日夜糾纏著她。
第一次的肆虐,便陷入了永遠。
她想洗盡一身血跡,無奈,卻越陷越深。
罷了,早已滿手鮮血,有何必與過去爭執。
嘆望長天,無視逼向她的人群,不听回蕩的嘶喊,月光,顯出淡淡的紅。
一聲嘶鳴,手中的刀直指長天,血色的月光,滴血的刀尖,銀白的寒光,一切都那麼懾人,一股直入心頭的冷意卷著風,刮過,連肆虐的火,也停下了腳步。
天,我恨你
握刀的手在顫,是嗜血的沖動,
不再抑制
紅色的身影如旋風刮入人群,沖入黑色的迷霧
那雙眼,是如此鮮艷的紅,即使是世上最耀眼的紅,也沒有那樣的神采,狂放,不羈,冷與狠夾雜,銳利的光,是野獸鎖定獵物時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