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31日,在北風肆虐兩個月後葉城終于迎來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對于這個北方的海濱城市,這場雪比往年來的晚了很多。大片大片的雪花在人們的期盼中姍姍而來,靜靜地緩慢落下浪漫的有些不真實。落地窗外,城市霓虹初上,平時在下班期行色匆匆的路人此刻也為這美麗的雪景而駐足。這個繁華的城市偶爾還是需要一點童話般的美麗,才能讓人們的感覺神經從麻木中蘇醒。但只這種美麗,也只是偶爾而已……
窩在窗邊的沙發里,芝慧淺淺地啜著杯中的chivas,看著落地窗外的景色這一天都焦躁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下來。玻璃上映照出的女子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身材高挑面容姣好,而芝慧卻覺得自己的心和身體已經分離開來,她們各有各的年齡,各有各的軌跡,五年前她們從那一重合點分開,從此南轅北轍。
再有五個多小時就是2012年了,如果真的有傳說中的末日那也不是什麼壞事,所有的事情若能有那樣一個干淨利落的終結,那真的不算很糟。芝慧輕輕地晃著手中杯子,那琥珀色的液體折射出淡淡柔和的光,微甜的花香醇厚的煙草味讓她覺得自己已經有些微醺,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略顯苦澀的弧度,也不算很壞,畢竟不用一個人過新年。
喬沐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他刻意放輕腳步走進房間想給她一個驚喜,卻在臥室里撲了空,正有點火大的想到不會是自己趕了飛機回來想陪她跨年而她卻有約他人的時候,看見陽台的燈還亮著,走近一看那個人兒已經窩在沙發里睡著了。瞬間剛剛聚氣的怒氣都已消散,看著桌子上的酒杯那兩條濃黑的眉毛皺了起來,她又一個人喝酒。
其實芝慧只是淺睡,那熟悉的煙草氣息一靠近,她就醒了。突然的失重,讓她下意識地攀上喬沐的肩膀,睜開眼楮那張讓自己迷戀了五年的臉龐就在眼前,有些分不太清是睡夢中還是現實,不自覺地嘟喃了一句︰「喬沐,下雪了。」
「已經停了。」他的聲音有些疲憊,一天的會議已經讓他很累了,但是想到要一個人過新年的她喬沐還是坐了三個小時的飛機趕回了葉城,此時此刻他只想摟著懷里這個軟軟的小東西好好睡一覺。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讓他瞬間放松自己,埋在她的頸窩深深一吻,想把她永遠鎖在懷里。
被圈進了那個熟悉的懷抱芝慧卻睡意全無,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旁邊這個完美的側臉,伸出手指輕輕地展平他習慣性微皺的眉頭。本來很想睡的喬沐被芝慧的動作弄得有些癢,有些霸道地把她的握在手中,眼楮還沒睜開,只是說了一句,「別鬧。」她的手指白皙縴長,指尖總是微涼,喬沐習慣性地拉著她的手放進自己懷中。
「不是說今晚不會來了嗎?」。
喬沐只是嗯了一聲就當作回答,芝慧抽出被他握在手中的手,「要吃東西嗎?你不是一直說飛機餐很難吃。」
床上的男人卻似乎已經睡著了,似乎已經累的再懶得發出一個音節。芝慧也放棄了再和睡著的人交流,自顧自地下床準備跟自己弄點吃的,整個晚上只是喝了兩杯酒而已現在胃里有些空的難受。冰箱里有各色材料俱全,芝慧翻找了一番準備給自己做一碗酒釀圓子。開火煮水,待水煮開放入酒釀和桂花調勻,再等一個沸騰放入小元宵,耐心地等著它們一個個浮起,香味撲鼻而來。芝慧剛想轉身找一個碗來盛自己的宵夜,卻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擁入懷中,原來香味把床上的饞蟲也勾醒了。
「不是睡著了嗎?」。
「這麼香那還睡得著,我餓了。」他把下頜抵在她的頸窩里,嗓音的震動讓芝慧的耳朵覺得有些酥麻,無奈地笑了笑,轉過頭輕吻了一下他的側臉,「還不快去拿碗來。」
男人松開了手臂听話地去碗櫥那碗,像幼兒園等著分餐的小朋友一樣捧著碗乖乖地等在餐桌前。熱騰騰的圓子在眼前蒸出薄薄的霧氣,把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暈染的溫馨而甜蜜,喬沐寵愛的刮了一下芝慧的鼻子,「寶貝兒,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