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玦原本低垂著眸看她，看她被這些藥苦成這個樣子，輕扯的嘴角似笑非笑。
可是听到她問這話的時候，上揚的嘴角也驀地沉了下來。
「藥能有什麼……」他知道那個藥苦，方才只顧著逗她玩了，一股腦將口中的藥都踱到了她的小嘴里，讓她也感受一下暖流穿過喉間的感覺，不過如此罷了……
赫連玦想走，卻感覺到手上的力道，緊緊拉扯著，不由得停下了離去的腳步。
赫連玦沒想到沈如薰會有這一番動作。
似乎是心虛，吐出了這兩個字，又趕緊把頭低下來了。
話語聲淡淡，仿佛沒有方才擁吻她的熱度了，作勢一轉頭，就要從床上起來。
「噢……」沈如薰只好趕緊兒繼續，不敢插話。
要不然，為什麼會說那句話，給她那樣的提醒？
不由得濃了墨眸，終于停下了腳步，魅色的眸光一暗斂，也不知似想了什麼。
「啊？」沈如薰捶著的手停了下來。
「我……我不說。」沈如薰不敢了，說她不畏強權，斗膽提問，可是听到赫連玦這不喜似怒的音調，不敢再說第二次……
整個人也一竄，在床褥上就挪了幾步，直接上前去，趁著赫連玦還未走，拉著他的衣袖不讓走了︰「夫君……」
沈如薰說著說著，聲音就漸漸小了……
赫連玦干脆斜躺了下來，由坐著的姿勢換成了靠在床頭的姿勢，斂了眼中的邪魅看她，眸光不單純︰「你過來，幫我再捶捶腰便告訴你。」
似是怕他變卦，忸怩著便上前來，小手貼到了他的背後，盡職的幫他捶著。
她這麼努力想要知道，不過是因為他罷了……
心里頭復雜，不過還是壯起了膽子，又加了些力道，不讓他抽身。
讓她更加不懂他到底對她是什麼感情的同時，也讓她更加疑惑，更加害怕……
委屈的皺臉，但是牽著他袍袖的小手卻是扯得更緊，似乎還是堅持。
可是看著沈如薰這張小臉，不由得又收了起來︰「你又想知道什麼。」
「繼續捶。」冷出聲。
「所以下次你若再見到她們下藥，便不用阻止了，隨她們去吧。」幽幽的出聲，順道咳了幾句。
心里頭一喜，還沒來得及笑出來，赫連玦已經坐了下來，又坐到了床榻上來。
低聲喃喃︰「夫君，你就告訴我吧……」
不知道他的藥是什麼藥，還是不知道不吃藥會不會死？
此刻沈如薰就微仰著小臉看他，也是認真的樣子。
赫連玦似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她︰「要不然，還是趁早歇了吧。」似是要她知難而退。
什麼藥不就都是這些東西嗎……這回答顯然就是敷衍。
沈如薰最怕赫連玦這樣的目光了，心里頭也忐忑，不由得以齒咬唇，表情又委屈又忐忑了起來。
「夫君，你不說，我又要偷偷模模去瀟湘院了，下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我可能……就忍不住了。」就不會像這次一樣，還記得忍下來，先跑回來與他說。
輕扯了唇︰「她們下的藥，毒不死我。」
什麼都不知道更沒法子陪著他，畢竟她要在這兒呆一輩子……
沈如薰不僅小臉愁苦，喉嚨也苦，整張小臉皺在一起，疑慮也多，看赫連玦這個反應，更是篤定了里頭有貓膩。
反正那麼多事兒，他說得也不算少了，這一次的事情已經叫她踫上了，她怎麼可以當做不知道？
「好！」沈如薰咬了咬牙，妥協。
此刻一雙幽深的眸子又凝了起來，原本就上揚的眼角微微勾起，就這樣斜眸看著她。
抽了抽鼻子︰「夫君，你一定都知道的，對不對……」
赫連玦看著沈如薰的小模樣，眸光似又是一沉……
身上的寒意慢慢的散掉︰「哭什麼。」
此刻捂唇低咳︰「藥，不都是這些東西嗎。」
「你都知道的，對不對……」那時那麼正經的語氣，似是怕她再摻入其中，說得風輕雲淡，卻讓她留了心。
她方才問的問題那麼多……
他方才壓著她，她不怕嗎？
赫連玦似是沒想到沈如薰會想這麼多，方才看她眼里有愁苦的神色，還以為她僅僅是被藥苦到了罷了，此刻听著她的問題，眼里的暗光閃爍︰「不過是藥罷了，如薰，你知道的已經夠多了。」
赫連玦只是攜了魅色看她，笑著回答，仿佛已經是這件事情上，他能答的最大限度了。
見赫連玦要走，生怕他一走，她就沒機會再問了。zVXC。
沈如薰不敢說自己現在是被他嚇的，看他停了下來，還略帶溫柔的話語，急忙抬頭︰「夫君……」又是期盼的目光。
更不讓他走，喉嚨里頭的藥還苦著︰「夫君，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她問的是他喝的藥，是他的病，還有之後的事……
「不過是調理身子的藥罷了。」
沈如薰拿自己來威脅他，本來就心虛，听到他這話，更是被嚇了一跳︰「夫君、我……」
「真想知道？」挺拔的身影一頓，又似笑非笑起來……整個人邪魅得很。
也不知道答的是哪個問題。
語氣冷冰冰的，似嚇了沈如薰一跳︰「夫君……」
小臉憋得通紅，似乎怕他死掉了，又有一份最深的恐懼埋藏在心底︰「我想知道，為什麼娘親一定非要害死你，不都說……虎毒不食子麼……」她可是他娘啊。
心里頭不知道是開心，還是什麼……原來她方才喝的藥，是夫君自己的藥方，他說他不喝藥，不會死……那又是怎麼回事？
感受著她的力道，原本輕揚著的嘴角扯平了下來，神色幽然，語帶深意︰「方才你喝的藥，是我自己的藥方，不喝藥，我不會死。」喝了藥，更不會死……
哆嗦著唇︰「你……就看在我喜歡你的份上，告訴我吧……」
舌尖上方才被差點苦出來的淚在眼眶中打轉，不過還是忍住了，這一個晚上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勇氣，心底里的倔強似都出來了，拉著他的衣袍就是不放手。
還沒來得及回答，想，猛地抬頭看赫連玦，他已經返回身，站到自己面前了。
听到她提「虎毒不食子」五個字，身上也驀地傾覆出了冷意。
支支吾吾了半天，把赫連玦的話堵回去︰「不多……」
沈如薰還在猶不自知的委屈，點了點頭。
「夫君，你又有什麼瞞著我，對不對？」要不然他怎麼會讓她下次看到，不要再管了，隨她們去。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夫君，我想知道……」抽泣了幾聲，似乎心湖難平。候逗一也。
她興許會直接沖上去，又與最初那一次一樣，帶著立秋將那些丫鬟綁起來，揍一頓，再逼問……
赫連玦看她這樣子，略邪魅的一勾唇︰「我不知道。」
還是……不知道為什麼娘親非要殺了他，畢竟虎毒不食子……
赫連玦原本低頭看她，想要把她的念頭收回去，卻沒想到她會說這番話，此刻眸光一凝，落到了她低著的臉上，只能看見她心虛得垂下來的眸子。
咦？有用？
她雖然笨，但也沒有笨到這個程度……
他這樣，她更不可能放手了，就憑方才他對待她的態度，沈如薰就知道他一定不會生她氣，此刻他再凶她也不怕︰「夫君，我想知道你的藥為什麼總有問題，你為什麼一定要吃藥，不吃藥是不是就會死？」
「嗯？」低沉而略啞，仿佛在警告。
「夫君……」沈如薰听著他開出的條件，小臉一紅……
赫連玦似乎沒想到沈如薰會忽然說這樣一句話，原本身上傾散出來的氣勢一下便收了，微扯略帶冷意的嘴角也一抿，就這樣勾著本就微微上揚的眼角，魅惑般看著她︰「你……」
兩個人的氣息一下子便又攪到了一起，離得太近，沈如薰的心又跳了起來︰「夫君，你……」又埋下了頭。
他方才還不拿這個緣由來逼她喂藥麼？那她可不可以用這個理由，懇請他遷就她一次？
沈如薰听著他疏離的話，感受到他語氣里最細微的變化，嚇得差點收回手。
沈如薰心里頭的疑惑漸重，微微凝了水眸，小臉上都是不解，舌尖上的藥味終于淡了一些︰「夫君，你說的是什麼不知道？」
要在他身邊呆一輩子……
只要是關于他的，知道的再多，都不算多……
「啊……」這會兒沈如薰又怔怔的將手停了下來。也回過身來，看著沈如薰，眼神似凝重，看不見的深處仿佛凝聚了幾分冷意……
薄唇輕啟，話語聲似有些邪魅︰「你再說一遍試試。」
「你快說……」
赫連玦垂眸，看著她固執的樣子，仿佛是認真，還有一下沒一下的顫動著肩膀。
沈如薰更不解了，拉著他的衣袖就不讓走。
發愣的抬眸，瞬間只看見赫連玦眼底一掠而過的陰寒，差些又沒把她嚇了一跳︰「夫君？」——
第二更，努力再寫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