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罐夫君,娘子要掀瓦! 在樹上唱歌

作者 ︰ 梨花顏、

赫連玦一直冷冷站在原地,此刻腦中|出現的是柳氏多年來對他的畫面,從蹣跚學步開始,她在他身側一直扶著他,教會他如何走路的是她,從極小之時起,直到他打通身上的奇經八脈,開心的到她的身邊,喊她︰「娘,你看,我打通身上的經脈了,爹說我比他年幼時還要厲害」」

記憶中的柳氏還笑著開心的看著他,好像他所取得的成就,就是她的驕傲似的,開心的將他抱起來,轉了好幾圈,連連笑著︰「我就知道玦兒最厲害……」還在他的小臉上吻了幾下」而後便是一年年長大,赫連建天死後的半年內還是沒有問題,甚至她的難過,比他更甚……但仍舊是細細安慰他,哽咽的俯,與他說︰「玦兒,你爹死了,日後……這蓮莊的諾大基業,便是要由你來承接了」」

他即莊主之位,武學大成,柳氏都是極高興,直到後來……莫名其妙的對他開始閃閃躲躲,哪怕是面對著他的殷勤侍奉,每日晨醒問安,她都開始變得心不在焉起來,久而久之,他雖是心里難受,但倒也慢慢接受並習慣,可是在心底里頭,她,仍舊是他此生唯一的娘親」

血肉至親,他年幼的時光中,乃至是由記事起,他的記憶中全是她」

一直不曾懷疑過柳氏,哪怕是知道他的那一場大病之後的久病不起是與她有關,他也僅是心寒,認為柳氏愛上了赫連嘯天,背叛了與赫連建天的愛情,背叛了與他的親子之情,也不曾把一切往這邊想,心里一直篤定這血緣至親,因此一忍再忍」

畢竟從出生到現在,他認知中唯一的親娘,只有她一個人……

獨獨只有柳氏,更何況,在他知曉真相之前,柳氏待他依舊是極好的,噓寒問暖,不曾間斷」唯有他知曉大病不愈真相之後,刻意疏遠了她,心寒至極,再也不入*院,從此韜光養晦」

他可以對赫連嘯天狠心絕情,卻一直無法對柳氏動手,哪怕柳氏早已不是他心中那個和藹的親娘,只要不是觸及他的底線,他都可以忍受……除了上一次,她對沈如薰下手,晚宴之上又聯合赫連嘯天,將沈如薰綁走」

因此已早已決定將那一段親情的羈絆拋掉,可又在這時,多了這樣一件事情……

赫連玦此刻眸光陰冷,沒有再回東辰的話,只是仿佛所有所思的沉著一張魅眼,眸光又幽凝落在原處荒蕪的枯草上,心中盤旋的是方才腦中不斷浮現的那句話,年少的事情忘不掉,不過是兒時的記憶太深,而如今,似乎他之前的一切隱忍,所忍受的一切失望,都是不過是一場可笑的戲碼」

浮生若夢」

當一切緣由都不是緣由的時候,當一直顧及著的親情都是假的時候,他一直以來的堅持都是一場謊言的時候……

「呵……」赫連玦也驀地只剩下一聲輕笑了」

從來不曾想過,若有一天,心中篤定的娘親不是自己的娘親了……

如此一來,倒是能解釋了,可是其中又有多少往事,只怕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東辰在身後,看著赫連玦,只見赫連玦冷聲說出「不用了」之後,便斂了眸光,渾身上下襲著一抹冷意,他此刻不敢打擾赫連玦,只好一直在身後靜靜的站著,直到站了一會兒,看到赫連玦驀地冷笑出聲,這才回過神來,再問了一句︰「主子,要不然我去將分堂中年紀尚老的堂主尋來,問上一問?」

他是極了解赫連玦的,此刻看見赫連玦這般,縱然再琢磨不透都能猜出個三四分」

只見赫連玦還是擺了擺手,回答的仍是這些個字︰「不用」」

噙了一抹冷笑,他只需要知道柳氏果真對「夷族」二字敏感便行了,若是心中無事,又怎麼會忽地這般反常,雖然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麼,但對于他的探究,已是得到了答案」

他派東辰將夷族少女接進落棠院中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縱然再不想承認,都不得不承認,他的身世……似真的有問題」ZSWi」

回過身去凝眸看著東辰,而東辰此刻也是在看著他,似乎是在等著吩咐……于是從東辰的眼中忽地又反映出了他一張俊顏,看著東辰,似能從東辰眼中看見邪魅的自己,從小起就長得與周圍人都不同的長相」

所幸赫連建天本就長得出眾,而柳氏也自帶了幾分媚色,所以他不曾懷疑」

可不同終究是不同的,若不是看到了她……

「雪蓮呢?」赫連玦沉聲問了出來」

「雪蓮?」東辰似是一愣,而後便是瞬間反應了過來,「主子,你說的是那個夷女?正在西廂房,坐在樹上唱歌」」

言之時眼底好像多了幾分無奈的陰冷,又是猶如寒窟之中|出來一般,似是被纏得不行了」

好不容易才月兌身……

根本就是與中原女子天差地別的女子……都不知道腦中的構造到底如何,是否塞了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唱歌?」赫連玦倒是忽地笑了」

不過這笑容,有些琢磨不透」可房柳會」

看著東辰,收起了方才傾瀉出來的冷意,這會兒只斂了眸光便是直接提步走開,忽地像是要離開這偏廳的樣子……朝西廂房走去」

落棠院中秋風蕭瑟,天氣干燥得很,風一刮過吹在身上有些疼,不過常年在這危機四伏,親人不親的蓮莊中住著,這些感覺于他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了,連半分感覺都沒有了,此刻只是任由著秋風掠起衣角,衣袍獵獵的席卷起幾分疏離之感」

西廂房就在落棠院的西南方向,與東廂房相對,不過卻是離主院稍近,離偏廳稍遠」

尋常時候倒是沒有人住,唯有東廂房還有半點人住過的痕跡」

那樣荒蕪肅靜的地方,半點人煙都無……

赫連玦朝那西廂房走去,原本秋日四周景象本就寥落,越走越偏僻……東辰看著赫連玦的身影,也多了幾分沉重之意,不過身上的邪魅氣勢過重,哪怕真是有幾分心情波動,就依赫連玦的姓格,也是看不出來的……

唯有氣勢凌人,叫人看著不由得心顫幾分」

「主子……」看著赫連玦腳步未停的問完雪蓮所在便朝西廂房走去了,本欲叫,卻最後還是頓了聲,干脆安靜的再跟著上前了」

陪著赫連玦一同去西廂房,哪怕他其實不想去」

這會兒赫連玦沉斂了一身氣勢直接就朝要去的地方走,而另一頭……沈如薰在房中好像也似悶得很,直接就在窗口邊再站了一會,心口處疼痛難耐,似還是自責,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整個人站窗口處,微紅了一張小臉,似在怪罪自己」若真是想要知道夫君到底做什麼,為什麼把那個夷族少女帶回來,問問就是了……

說不定自己听到的都是假的,縱然聯系起來有些不對勁,夷族少女也笑著說是夫君在集市上看上她了,但夫君畢竟沒說話,總不會無緣無故把一個集市上遇見的陌生少女帶回到蓮莊中來,昨兒下午也是無意中將她丟下,興許也與那個夷族少女沒關系……再退一萬步講,留人在府中小住,還問會不會唱歌,興許只是夫君心血來潮罷了……一切都有可能的」

沈如薰這會兒倒是自己在心中悄悄給赫連玦開月兌起來了」

方才只顧著自己不開心了,卻沒想到他會不會因被自己丟下而不開心?

驀地想起自己方才發脾氣將赫連玦丟下了,轉身回主臥的那一刻,赫連玦似是沒有追過來,這會兒沈如薰微紅的小臉變得蒼白了一些,心里頭也變得稍稍不安了起來」

站在窗口處,只又忍不住低聲,喊了一句︰「夫君……」

房中空空如也,哪里會有人回應,沈如薰不由得皺了一張小臉,方才神色本就不好,這會兒更是顯得難過,不過這種難過更多的是對自己的自責罷了」

站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有些失神落魄的打開房門,走出去了」

「夫君」」又再喊了一聲,似是想要尋到赫連玦的蹤跡」

誰知道一開門便是空蕩蕩的院子,雖然是午後時分了,應當是熱鬧的時候,可院子里頭依舊沒有人……

再望向方才自己所坐的石凳,空空如也,赫連玦早就不見了」

這會兒不由得愁了一張小臉,只好四處亂走,好像想要找到赫連玦,越是找不到,心里頭就越是難過︰「夫君,你在哪兒」」大不了她不亂想了,也不發脾氣了,她這會兒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了,也不郁悶了,就只想要他出來……

「夫君,我不誤會你了」」直接口無遮攔的說了出來……

可惜,赫連玦這會兒根本不在主院中了,而是接到了方才東辰帶回來的消息,直接早已在蕭瑟的秋風中走著,走去找那一個興許知道些許事情的夷族女子了」

雪蓮此刻在高高的樹枝上坐著呢,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爬上去的,穿得衣裳本就短,一身水藍色的衣裳,還是早上穿著的那一條,露出了兩條縴細的腿,雪白的腳踝綁著幾串鈴鐺,就在樹上搖搖晃晃,愜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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