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罐夫君,娘子要掀瓦! 落了灰的陳年往事

作者 ︰ 梨花顏、

卷軸中的赫連建天似就這樣寥寥幾筆,把自己內心的痛苦都記錄了下來,只是礙于本身所以記錄得隱晦。舒駑襻

沈如薰看得心里都有些難受了,抬眸略看赫連玦,只見他臉色也分外不好,手下的動作依舊,似還是在認真的看著,她只能眸眼一挪,繼續看去。

「初醒,亦出門尋,見玦兒之側又如你身影。」

像是在說,那一日他把自己關在書房中飲酒,又是將醉未醉,最初酒醒之時,想要出門尋找小玦兒,可是一出房門,就看到了一個女子,像是亦蘿聖女,剎那間又停了步伐,不知該是往前還是退後,只能駐足原地。

就好像愛人已死,在夢中見到她,不敢向前去追尋,生怕觸及了這一切,美夢就破碎了。

卷軸中說到,赫連建天當時停了步伐,只看到有個丫鬟抱著小玦兒玩,一臉認真疼愛的模樣,他初初沒有反應過來,而後卻是又忽然想起了什麼,好像這個身影曾經也在西院見到過,那時又是他一次借酒消愁之時,她抱著小玦兒在一旁嬉鬧,那時他已對這個丫鬟留了心思。

問了名字,好像叫……如媚?

赫連建天微睨了略帶醉意的眸子,自認為是清醒的,略沙啞的喊了眼前丫鬟的名字。

眼前的丫鬟似受寵若驚,好像意外似的跪了下來,與他行禮,高喊莊主。

再而惶恐,似怕被責怪,言之沖撞了他。

唯唯諾諾,卻有一雙媚眼,眼中又似不甘平凡,有那麼點韌勁兒。

忽地又覺得有些熟悉了起來。

他說,起來說話。手所見自。

而後這丫鬟卻是笑了,果真不再畏懼的逗著小玦兒玩,嬉笑著教他喊,莊主爹爹。

「本欲替玦兒尋一親,嘗將苦痛深藏,奈何一切往往在不經意之中,初見,無意之,再見似有意而為之。」

好像卷軸中又是寥寥記錄了幾筆,說是最初見到柳氏時並沒有真的想要起意如何做,而後卻是帶了試探的接觸,看到柳氏似真的對小玦兒極其之好,那年她天真無邪,又浪漫如春花。

赫連建天知道她有心計,不似那麼簡單的女子,西院初見是她刻意為之,而後來卻是順其自然,柳氏是喜歡他的。

所以帶了些許小女孩的心思,想要得他眼緣。

可他卻已是心死,自然無所謂,哪怕是揉碎了芳心挖來送到他面前,他都不會皺一下眉宇,不為此而動容,可他卻有感于柳氏對待小玦兒的善良,她似真的喜歡孩子,而難得的是小玦兒似也喜歡這一個春花爛漫的丫鬟姐姐。

那一年,柳氏似還心善,只一心想要對他好。

而小玦兒,她似也覺得憐憫,府中無人知道小玦兒娘親是誰,可她卻自顧自的認為,天下無娘之子最是可憐。

所以那時,待小玦兒也是幾分真心,偏偏這樣的真心,落到了赫連建天的眼中最是珍貴。

所以哪怕是對她沒有感覺,想要她趁早斷了心思,也無意中對她多了幾分和氣,將她提升做了身邊的丫鬟。

柳氏倒也是個可人兒,做了貼身丫鬟後也知道不得逾越,所以悄悄藏了小心思,只在暗地里看赫連嘯天時眸眼帶了幾分萌動,赫連嘯天一別眸她便趕緊悄悄將臉挪開,一臉嬌羞的樣子,而私下對待小玦兒也依舊好,甚至在他不知道之時,還偷偷去看望熟睡中的小玦兒。

之後亦是再悄悄返回書房中替他值夜,他處理江湖事宜,而她則親自下廚,端了一碗清湯掛面上來。

不似多為了討他歡心,而是僅僅出于關心他的身子,怕他熬夜餓了,或許也只會做這麼一碗簡單的清面,卻是讓他忽然有了好感起來。

縱然這女子對他有心思,那也是少女懷春罷了,哪個這個年紀的姑娘看到好男人不會心動?ZyQg。

更何況他相貌英俊,又年輕有為。

他大她好幾歲,而她這樣的年紀……也只能悄悄的想到這些罷了。

那一日赫連建天倒是沒再撫了她的好意,似是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亦蘿的影子,那些年歲中……也有個女子這樣待他,人群中的回眸,她輕聲笑著與他道謝,而後又是翩然與他一舞。他出事之時,一睜眼便是她哭得雙紅的眼楮,手腕上有傷口,縛了厚厚一層白紗布,只為了給他換血續命……還有在床上失血過多奄奄一息,為他生產的女子。

他心尖上的那一個人……

也沒有做多華麗的事情,卻不經意的融入了他的骨血之中,成為了他的摯愛。

「時而閏年三月,如媚在我書房伺候的第二年,玦兒已記事,似是常誤以為如媚為母,我似有了私心,並不以解釋或阻止,府中照料玦兒的婦孺以為我有異心,亦不多加解釋,隨之。」

「四月,召如媚,許之通房身份。」

卷軸中說道,赫連建天在之後的日子里,漸漸試探通過了柳氏,見小玦兒似是真的喜歡她,就默許了她常在小玦兒的身邊,待到小玦兒記事誤認為柳氏是娘親之時,他不加以否定,反而是給了柳氏通房丫鬟的身份,而後便是再慢慢提了柳氏的地位。

只是這一切,也僅僅是為了小玦兒罷了。

柳氏倒是知足,或許是那時年幼,而也真是似崇拜英雄般的喜歡著他,倒也沒強求什麼,只是越來越對小玦兒好,而後幾年,隨著小玦兒長大,他干脆把柳氏的身份一提再提,成為了妾侍,那時府中的人也早已漸漸忘了柳氏最初只是一個小丫鬟的身份。

蓮莊家大業大,規矩也森嚴,尋常就不許下人嚼耳根,而柳氏的身份也漸漸成為了禁談之事,好像她就這樣一步步成為了這蓮莊中常伴莊主身邊的夫人。

娘親是成了,只是她要的愛也沒有……

那時的柳氏或許心里也是有苦悶的,赫連建天也知道,只不過……他留她在身邊,也僅僅是因此而已。

柳氏似是生怕有一朝再拉遠了他與她之間的距離,不敢再有非分之想,只是待他也越加溫柔,對小玦兒也是更好。

柳如媚好像家底原本就不差,年幼曾識得字,只不過是家道中落,突生變故,于是來了蓮莊當丫鬟,模樣兒長得俏艷,尋常還能教小玦兒念書識字,再漸漸的……蓮莊中有人開始傳說,小玦兒就是柳氏在外與赫連建天所生,這一回不過是慢慢給了她這個身份罷了。

赫連建天抹去了亦蘿的存在,既然要替小玦兒尋個娘親,不想讓他嘗受失去至親至愛之人的痛苦,自然就不會否認這些事……

莊主不出來闢謠,柳氏在蓮莊中的位置倒是更加穩固,小玦兒的娘親是誰倒也再無人猜測了,十年過去了,蓮莊中人換了一批,往事更是隨風散去……

直到赫連建天身體漸漸不好,因憂慮過多,飲酒傷身,加之小玦兒漸漸長大,他似也不想在這世上久留,一朝身故。

這卷軸之上瑣碎的記錄終于斷掉。

「夫君……」沈如薰勉強追隨著赫連玦的速度看完,卷軸到了盡頭,似有什麼東西從手中月兌離墜到了地上的聲音。

砰咚——

玄鐵軸骨砸落的回音。

這聲音一下子就把沈如薰的低喊聲遮掩住了,唯有一聲聲回音在這絡玉閣中響著……

赫連玦似是有些難以接受,逆著光,看不見臉上的表情,仿佛覺得周身有些寒意刺骨。

听著沈如薰的喊聲,也仿佛沒了感知。

原來一切是這個緣故,不僅知道了柳氏的過往,還順道知道了赫連建天的死因。

心絕而死,他是覺得他在世上有了娘親疼愛,于是放心的撒手西去嗎?

可是——如今這蓮莊中又是什麼樣子。

赫連嘯天與柳氏在一起了,興許是赫連建天沒料到,也或許是赫連嘯天手段太高,竟讓柳氏改變了主意,亦或者柳氏早已是出了什麼變故,不再是赫連建天卷軸中所說的那個春花爛漫的丫鬟了。14671944

總之,這些人和往事,都隨著這絡玉閣里頭的東西一起落了層灰,早已物是人非了。

沈如薰喊了一次,沒回應,這會兒小心肝兒都懸起來了。

再喊了一聲︰「夫君?」

她知道的,他這一刻心情肯定不會很好,在不久前才知道自己不是柳氏之子,生母另有其人,這會兒又直接看了這塵封了多年的卷軸,知道了柳氏成為娘親的真相……

方才在偏廳之處,將她緊擁……才告訴她,他真的覺得一無所有了,只剩下她了。

可此刻……有些事實真是赤|果果的讓人難以接受。

沈如薰悄悄的伸手把赫連玦的大手握起來了,怕他太難過,還想再說什麼……卻只見赫連玦只忽地換了個姿勢,略彎了頎長的身子,去撿地上的卷軸,隨著他的動作,她終于可以看到他臉上的表情。

似有些沉,眉眼間仿佛還有了淺淺的殺意。

剎那間讓沈如薰一驚,不敢說話起來。

就好像忍了柳氏與赫連嘯天很久了,一直礙于什麼不忍動手,可這會兒是真的心灰意冷了起來,原本那暗藏起來的深沉戾氣也驀地傾覆而出,一個小小的廳堂霎時就變得沉重了起來︰「如薰。」終于再次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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