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罐夫君,娘子要掀瓦! 番外︰青紫篇-絕色芳華1

作者 ︰ 梨花顏、

這幾日如薰的病癥越發反復得讓人難安了起來,雖說是清醒了,可卻叫她越加不放心,于是一天三次定時診脈。果不出她所料,確實是有異的,不過這「異」是好事而非壞事。

如薰查出有孕,她也只能在蓮莊內逗留了更久,一來是不放心如薰後腦勺上的傷口,二來是存了私心,想要將她月復中的孩兒照料到三四個月,直至穩定下來。

此刻一條回寰曲折的廊道,外頭的雪停了,蓮莊孤寂,就只有她一人在廊中走。

他的劍穿過了她的青絲,束發的簪子霎時被劍斷做兩截,唯有珠玉叮鳴的聲音響徹了一地,三千青絲也如數散了下來,一瞬間的宛然翩轉,如蝶卻又似夢一般。

令她意外的是這劍尖一抹,並不是要取她的命。

這樣的圖案,似曾熟悉。

她只笑︰「公孫公子可以試一試。」

只知道眼前的男子,神秘得很,從方才她出了主臥便牢牢緊跟她自此,她雖不會武功,可那一身輕功卻是不一般,天地間氣息紊亂,她還是能稍稍察覺出來的。

「本還想過來看看,卻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能察覺我的存在,你是何家的姑娘?」他無視了她方才的問題,不答反笑問。

如今不過是眼看霸主之位落入他人手中,他亦不悅又能如何?

就好似女子頭上的發簪無意間擦踫過回廊柱子,簪上的珠玉叮咚的聲音。

原本是從主臥走回到東廂房的一小段路途,本已經走過了上百次,按理說熟悉得很,可此刻卻不知道為什麼,心中隱隱約約有幾分不安,興許是潛意識中察覺有人一直在暗處看一樣。

公孫家的劍是天底下最好的劍,他如今是公孫家最有名望的公子,將來是公孫家的家主,拿的劍自然更是不一般。

只覺得眼前的男人,好像比上一次見面更多了幾分穩重的氣息,興許是因為最近煩心事纏身的緣故,听著他方才與下人的對話,應當是怕當年擾亂蓮莊的舊事敗露,怕赫連玦今後成了武林盟主報復,所以在竭力維護,瞞住當年的事情。

在蓮莊中|出現,善醫,還有手上那些銀針,若是惱了起來,針針朝他齊齊飛來,倒不是好玩的游戲。

她低眸再抬眸間,只見原本站著人的地方,早已化作一場虛無,仿佛方才那噙笑的白衣男子,不過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天地間只見剎那一變,他已經飛身掠了過來,一柄絕世好劍放在她脖子間的時候,她的銀針也早已抵到了他的胸口之處。

「本公子知道了。」若不是如今兩大世家實力相差太大,這武林盟主之位,亦也是他想要的。zVXC。

她這般問只換來了男子的笑,這笑聲如此清脆,若不是听到笑中的不懷好意,她簡直都以為眼前的男子是仙人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便明人不做暗事,坦誠布公的說開好了。

她只稍微一怔,下一瞬他已經似笑而非笑的劍尖抹過她的脖子。

本以為一切到此戛然而止,卻沒想到不過時隔半個月,又一次她去替如薰把喜脈,最近胎兒脈相漸穩,她很快也要歸府了。

遠遠看著像是她在鳳眸含笑,輕撫著他的胸膛,動作曖昧得很……

「竟然被你發現了。」攜笑而玩味的聲音,帶了幾分不可置信。

可是手間早已是多了幾支淬了毒的銀針。

「又是你……」他似又笑了。

只見絳紫色的衣裙在回廊中皆紛揚了起來,好若一朵盛開的幽蓮,衣袂便是朵朵葉瓣。

幾乎是一瞬間,整個天地也有殺氣了起來,他現身,而卻只見到她淡然的站在回廊之處,也沒有躲的意思,只是這般睨了如水般的眸子,淡淡的看著他。

只盯著她瞧︰「你是……上官氏的大小姐。」

原本也已將上一次的事情忘記,卻又是無意中在回廊拐角處听到了這似若熟悉的聲音。

「若非如此,要你們尋那些東西做什麼?廢物。」又似一聲謾罵。

她刻意的稍稍放緩了步伐,一手提著藥箱,而另一只手卻緊緊拽著自己的裙裳,寒風凜冽而過,絳紫色的衣裙也在回廊中吹成一道衣袂飄飄的美景。

「咚……」

如雪的白袍,手執一柄美扇,腰間卻佩著一柄劍。

只見周圍寂靜,只有她輕而低的聲音在四周回響,若不是那周圍被寒風吹得唰唰的聲音,她幾乎要以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今日本尊來替你們尋,若還是尋不到,你們便大可以挽脖自斷,無用的廢物,我公孫家養著做什麼?」

可這聲音如此的輕淡,就仿佛是一曲悠揚的笛聲,而非暗藏了殺機。天孕只定。

他……是要找什麼東西?她的心驀地提了起來。

就像是一首詩中描繪的那般,上邪,上邪,翩翩公子溫如玉,天地皚皚,有仙如來;上邪,上邪,清雅俊雋骨中魅,山水絕絕,爾等如來。

可實際上兩個人卻是在比誰更狠心一些,輕動的剎那間便是互相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還有他們口中說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她不禁猜疑起來。

這蓮莊中,落棠院內……著實不太應該出現這樣的感覺。

她究竟是听到了什麼?原來還有這些舊事在其中,難怪單憑一個赫連嘯天,如何在赫連建天莊主過世後的一夕之間,便將蓮莊鬧得天翻地覆了起來。

只听見最後一聲低而帶笑的聲音響起,似感慨︰「若叫赫連玦知道,公孫氏從十多年前起便與赫連嘯天有關系,乃至他是如何成了蓮莊的副莊主的,都有公孫氏的一臂之力在相助,只怕是不會如此便輕易放過公孫氏。」

「上官青紫。」他沉沉的笑著把她的閨名說了出來。

宛若如水的眸子一凝,百般尋思了起來。

待她反應過來之時,銀針想要入他胸膛,但已來不及了,只好險險偏轉擦身而過,于是這一個轉身便是驚艷。

雪堆的盡頭,一人緩步而出,白衣龍紋,可衣袍上的紋絡仔細一瞧,又不像是龍紋,更像是某一種上古神獸……

原來他也不是一無所知的……兩個聰明人站在一起,不稍片刻便早已熟知了家底。

而後一瞬,提著藥箱的手已經被她換過,另一只手上驀地多了七八根銀針,看著就要飛射過去︰「公孫泓!」她冷冷的說。

「你說呢?公孫公子。」難得她也多了幾分打趣的意味,這不像她。

正值蓮莊動蕩不安之際,赫連嘯天前幾天才死在靈堂中,蓮莊權力更迭,如此復雜的局勢,若她一般與如薰親近,此刻留在這府中自然無異,可這公孫氏向來與赫連氏不走動,此時出現在蓮莊府中,這不是膽大妄為,想要又挑起另一番江湖風波,是什麼?

驀地記起來了,這一身衣袍,如螭紋一般的圖記,只有江湖三大世家之一的公孫家才有,就如她們上官家是一只火鳳一般。

而他卻是噙了笑,看著她認真的樣子,站在雪中輕撫了自己的袍子,甚覺得無趣起來︰「走了。」

他似一愣,沒想到如此關頭她還能笑得這般溫婉淡雅,仿佛一掬雪被捧在手心,一不小心便化了,可雪化了卻還有冰寒的涼意留在手中,可不是什麼好玩的東西。

唯有一襲白衣紛揚與天地間。

「上官小姐,你是在賭我不敢殺你麼?」

「這是蓮莊,你為何會出現在這里?」他此刻這般肆無忌憚的看著她,難道就不怕她把他的行蹤告訴赫連玦麼?

看似如此正氣的一個人,其實本質卻是亦邪亦正。

「廢物。」謾罵聲中帶了笑意,笑意中卻透著殺意,「本尊讓你找件東西都找不到?當年給赫連嘯天的信箋不過殘留那麼兩三封,這蓮莊的瀟湘院,絡玉閣,但凡藏著東西與放著舊物的地方,都一個不漏的尋個遍。」

直到走到東廂房的入口,她忽然停了下來︰「出來吧。」

半月思卿卿不見,沒想到在這兒又見面了。

她只皺起了眉頭︰「你……」

「誰!」公孫泓似也听到了這細微的聲音。

她站穩了步伐,只在這天地間又听到了另一道聲音,似是與他一起前行的人︰「屬下知道了,必定會盡力去尋的!江湖中五大派已經開始籌備聯名上書,向朝廷遞交請命的文呈了,怕是不日這赫連玦就要成為武林盟主了,若是……」

「你是誰,怎麼會在蓮莊中?」她已經記不清自己那時到底是怎樣質問的聲音。

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罷了。

氣質如仙卻本質若魍魎。

這到底是何樣的一個男子?

公孫泓沒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一下便猜到了他的身份,此刻眼中玩味的笑只收了半分,多了更多的認真。

「方才听到了多少?」這一次,他倒是臉上玩味的笑容全無。

只看著她,忽地一扯出了一道笑,這笑煞是好看得很。

他的眸中終于沒了上次的無趣,甚至忽然覺得津津有味了起來。

好似,此刻听到了什麼不該听的?

公孫泓也怔了眸子,似乎沒想到此刻在眼前會有如此美景。

「為什麼不殺我?」她問。

「不舍得。」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般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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