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嚴懲,她進府的時候听嬤嬤說以前曾有兩個不懂規矩的丫鬟私下提起這三個字,正被陳穎容听到,當晚便雙雙投了井,此後再無人敢提。
最後一縷發被簪在頭上,蘇妝霍然從椅子上站起身,眸光澄澈中透著寒意,唇角卻彎出了一個弧度,聲音輕柔道︰「那是陳側妃,在我這兒沒有這般禁令。」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向房門,那婢子轉頭,正見蘇妝拉開房門,屋外的晨曉之光正照進屋內,晃得她眼前一花,再睜眼時,蘇妝的身影已然不在,她看著那猶自洞開的房門,心中暗想,這傳說中貌丑如厲鬼、嬌慣任性、蠻不講理、無智無謀的九公主或許並不如傳說中一般。
從後廚出來,蘇妝拎著食盒沿著小路向書房走去,院中桃花初開,一片片的粉色惹人喜愛。
行至半路,忽然停下腳步,不遠處有男女談話的聲音,雖壓的極低,但她習武,耳尖,便借著桃樹的遮蔽,站在原地側耳細听。
「這次爹讓我來主要是想告訴你注意點敬王這邊的動靜,近來二皇子和五皇子的太子之爭愈加激烈,旁的人稍不注意便會人頭落地!」男子語氣中盡是嚴肅。
應聲的是陳穎容,「這點我明白。」
「明白就好,對了,那公主有沒有為難于你?」
陳穎容冷笑一聲,「為難我?她倒是得有這個本事!如今我有孕在身,便是最好的機會,我會想辦法讓敬羲哥將她趕回公主府去,她雖是公主,我卻要讓皇上也沒法開口替她求情!」
陳穎容是側妃,蘇妝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這要被趕出府去的公主就是自己,心中頓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可奈何之感,不知是不是該感嘆此番偷听頗有收獲。
沒多一會兒,那兩人散了,蘇妝才要繼續向前,哪知衣袖卻被桃枝掛了住,她一拽,帶下一地落花。
她伸手將衣袖取下,上面已沾染了些許桃花香氣,她想起方才那兩人的話,不由在心中暗嘆了口氣。
民間傳當朝天子最寵愛的九公主嬌縱任性,曾以一根長鞭攪得京都十里長街不得安寧,那是如瘟神一般的存在,誰見到都只想遠遠躲開,然而兩年前公主生了一場大病,醒來後竟一反從前做派,說是為了感謝上蒼要行善積德。
碧絲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蘇妝卻一言不發,公主府的人都為有一個好相與的公主感到歡愉,可是她不是,只有她知道,她不是。
輕步走到書房,蘇妝抬手正欲敲門,卻听屋內傳來男子說話的聲音︰「主子,探子來報看到半月前萬壽節上的刺客在煙花樓現身。」
沒有出京都,果真是覺得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嗎?
尚敬羲冷笑一聲,「讓他盯緊了,你去選十人,今晚跟我去煙花樓。」
她的腳在地上輕磨了兩聲,屋中的人立即警覺,「誰?」
她用力推了推紅木雕花的房門,口中似是奇怪般嘟囔道︰「咦,今天門怎麼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