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門突然被她推了開,她沒防備,整個人重心太過向前,差點一頭栽到地上,卻有一團氣輕輕地托住了她,讓她站穩。
她偏頭,屋中只剩下尚敬羲一人揮筆寫著些什麼,民間傳聞敬王身邊有一隊影衛,各個如同鋒利的寶劍,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她只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將食盒中的裝著點心的盤子取出,在桌子上一一擺好,然後如往常一樣面對著尚敬羲坐下,以手支頤,一言不發,只待坐滿一個時辰後離去。
一個多月以來,她每日早晨都是如此,尚敬羲不吃她做的東西,她倒也不喪氣,只是坦然地坐在這里,時間長了倒也成了一種習慣。
正想著,忽聞腳步聲由遠及近,詠妍苑的婢子春兒連吁帶喘地跑到尚敬羲的面前跪地大呼道︰「王爺,不好了,王爺……側妃娘娘剛剛突然說肚子疼,臉色都不對了!」
尚敬羲收住筆,「啪」地一聲將筆放在了桌子上,蹙眉道︰「還不快去叫大夫!」說著繞過面前的案幾就要前往詠妍苑。
蘇妝想起早時听陳穎容說話時中氣十足,未有絲毫不對,還有剛剛那婢子跑來時未顯慌亂的腳步聲,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卻也不急,從容地跟在尚敬羲身後一同前往。
詠妍苑中,大夫模著花白的胡須已經有了判斷,問春兒道︰「側王妃今日可曾吃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
春兒搖頭道︰「沒有啊,娘娘今日說胃口不好,沒吃什麼,除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不由低著頭用眼角掃了一眼蘇妝,面露怯意,說話有些猶豫,「除了王妃昨日差人送來的杏仁酥……」
此後的一番事情變得順理成章,春兒拿出尚未吃完的杏仁酥,大夫嗅出紅花的味道,但由于陳穎容吃的不多,沒有什麼大事,開幾副安胎藥便可以了。
大夫被送走,尚敬羲責問她杏仁酥的事,蘇妝只覺得好笑,昨日她從未差人給陳穎容送過什麼杏仁酥,這春兒倒當真敢說。
有廚娘證明昨日碧絲確實從後廚取走過杏仁酥,詠妍苑又一口咬定碧絲將杏仁酥送了過來,碧絲跪在地上為自己辯白︰「奴婢沒有做過,真的沒有做過!」
尚敬羲神色未變,一手拿起一旁的茶盞,打開茶蓋,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表情,蘇妝听到他用一貫的冷淡語調問道︰「王妃有什麼想說的嗎?」。
卻在這時,躺在榻上的陳穎容忽然開了口︰「敬羲哥,妹妹天性良善,定不會有這般害人之心,該是那婢子自己的主意,罰她六十杖趕出府去便是。」
天性良善……蘇妝在心底冷笑一聲,外界只傳九公主如凶神惡煞般,她這句天性良善當真是諷刺!
只這紅花一事並不能對她造成太大的影響,想必陳穎容也知道這點,這話便是要讓蘇妝將責任都推到碧絲這丫鬟身上,這事就算是過去了,而她非要鬧這一出,卻是要讓尚敬羲對蘇妝心生厭惡,可這虛構之事本就破綻多,陳穎容怕是小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