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稚影,你去不去?」旁邊有人問道。
野瞳一愣,看著收拾著東西的眾人,又抬頭看看孫思遠︰「這……我們是朝廷命官,去那下流之處……不太好吧?」
「這是風流不是下流!哎,算了,別叫他了,這小子毛都沒有長齊,去了也是白去。」有人不耐煩地說道。
孫思遠見野瞳正望著他,開口道︰「空賢弟真的不去?」
「呃……」野瞳猶豫著,看到其他的人都向門外走去,這才叫道,「等我一下!」
這般行事,自然有人在一旁打趣,野瞳便怯怯的跟在後頭,也不敢反駁,臉上還有著可疑的紅暈。
「空賢弟其實不用如此緊張的。」孫思遠難得的笑道,「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若是被聖上知道了……」野瞳緊張地說,雙眼還偷偷地向一旁瞄去。
「哈,這種小事,哪里會有人告訴聖上呀!這朝中又有誰沒上過青樓的?」同行的李勵說道,「況且這也不是明令禁止的事兒,有時在青樓里還會看見皇子呢!」
「真的?」野瞳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
「當然,指不定今天就可以看到三皇子呢!」李勵哈哈大笑,「你這小子,也太小心了!作出這副模樣,不是沒有銀子吧?」
「才不是呢!」野瞳不自在地說道,眼看伊人軒就在跟前,她不由住了腳步。今日因為一些事物而晚了些,此刻已是黃昏,伊人軒的門前已經開始招攬生意了。看著那些女子穿的極少,野瞳便又有了怯意︰「這……簡直就是有傷風化……」
「稚影,你怎麼這麼扭扭捏捏的?待會兒到了樓里不該被嚇暈了過去?」李勵推了她一把,「別像個老古板似的!在這種地方再這麼說,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野瞳便被半推半就的進了伊人軒,臉色紅的尤為可愛,讓旁邊的同僚好好嘲笑了一番。
「呦,這位公子,可是第一次來這伊人軒?」鴇母熱情的迎了上來,「可有喜歡的姑娘?」
「三娘,我這小兄弟可是膽小得很,叫姑娘們可別太熱情了,萬一嚇著他可就不好了!」孫思遠開口道。野瞳眼里的詫異一閃而過,身體雖是在微微躲閃著,卻是在想,連這塊木頭到了這里都像變了個人似的,這倒出乎她的意料了呢!
「小公子看上去還未及冠吧?沒事的,一回生二回熟嘛!以後多來幾回就知道了!」三娘笑道,「那,眾位公子,還是在樓上的雅間嗎?」。
「那是自然!」旁邊的杜平開口道,「記得給他找個機靈點的姑娘!」
眾人插科打諢著走了上樓,野瞳避讓著周圍的人,動作有些拘束,便落在了最後面。看著他們有一段距離了以後,野瞳對三娘吩咐道︰「讓月姝今天晚上先不要接客了,我過一會兒去找她。」
三娘的臉色微變,雖然很快便恢復了過來,但聲音里還滿是驚訝︰「閣主?」
「我說過,沒有給你看過令牌我便不是閣主。」野瞳的聲音冷了冷,「我和別的客人是一樣的,我只是在為听風閣辦事罷了。」
「呀,飛雪居然還是空稚影,這倒讓我詫異了呢!」三娘饒有趣味地道。
「有些話知道就可以了,不要隨口亂說。」野瞳腳下不停,聲音卻是更冷了點,「畢竟空稚影以後也許會經常上青樓,我便用這個身份來了。」
「一個空稚影好大的面子,倒是可以叫到我樓里的花魁。」三娘笑道。
「我會躲開他們的,你只要照辦就好了!」野瞳扁嘴道。
「好,好,我的小閣主……」三娘笑道,眼看房間就在眼前,她返身走回了門口。
「我說,稚影,你不是這麼大點的地方就迷路了吧!」李勵沖她舉了舉手中的杯子,摟過了身邊的姑娘,「我們還以為你臨陣月兌逃了呢!」
「怎麼會!」野瞳走進了屋內,低聲抱怨道,「這里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還多虧了剛才三娘的幫忙,不然指不定我還真找不到這里了呢!」
孫思遠看著他們,為野瞳解圍道︰「空賢弟,她叫玉思,是個乖巧的人兒,你放松些,在這里全然不必如此緊張的。」
野瞳僵直地坐了下來,看著玉思纏繞了上來,便也知禮守節地和她開始交談了起來,卻是與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她不喜歡和人過度的接觸,蝶衣也就算了,她喜歡纏著她,野瞳便也就由著她。但是如果不那麼熟,出于殺手的本能,她不喜歡讓人近身。
天南地北的胡侃了一會兒,玉思便暗示著野瞳讓她到別的房里去。野瞳喝過了點酒,一副懵懂的樣子,毫不設防的讓她帶了出去。
身後還傳來了同僚們大聲的調侃聲,野瞳的眸子卻是在清明不過。看著玉思,她問道︰「月姝在哪里?」
「她在那間房里。」玉思乖巧的回道,全然沒有了剛才房里時那種勾引的姿態。
「嗯,玉思,謝謝。」野瞳邁步向那里走去,玉思便返身去了別處。
走廊的旁邊,滿是喧鬧**的聲音。野瞳的背影顯得有些孤傲,哪里還有剛才空稚影的那種膽怯、迂腐的感覺?略有些幽深的走廊上,野瞳駕輕就熟地走進了月姝的房間。
伊人軒是听風閣的產業,她有的時候不高興回到島上就到這里來听听月姝的匯報,倒是很方便,而且有時月姝會講一些羽田不會講的東西,大多是天城里的各種消息,她便听著,有些東西就是這樣,知道了也就知道了。
「月姝,我可有打擾到你幽會情人?」野瞳笑著問道。
「你要是真的打擾到了我,你以為我還會在這里?」月姝回了她一個笑,「不過,飛雪,你這小身板也來青樓,行嗎?」。
「當然不行,所以才只好听听你的聲音,一飽耳福嘍!」野瞳在房里的軟榻上慵懶的躺了下來,月姝便不再說笑,認真地向她匯報起了天城各大勢力的動向。野瞳悠然地听著,也不發表任何評論,就像是在听故事一般。她的表情那樣的自然,雙眼愜意的眯著,任憑月姝怎麼看也看不住她到底心里有什麼看法。
「算了,今天就到這里吧!」野瞳突然出聲道。
月姝住了口,困惑的看向她︰「你有事兒?這麼晚?」
「不,你可以先去別處了。」野瞳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愉悅的笑意,「有客人來了。」
月姝越發的困惑,不知道野瞳意欲何指。但她看了看野瞳那抹詭異的笑容,終于還是決定什麼都不問,起身,離開了這個本屬于她的房間。
「既然來了,又為什麼要躲躲閃閃的呢?」野瞳看著空曠的房間,似乎在自言自語,她端起了手邊的茶杯,「我不喜歡別人這樣看著我,當然,如果是死人的話,我倒是不介意……」
從屋頂上下落下了一個人影,野瞳一勾唇︰「怎麼?美人,每次都出現在我的房里,是想我了嗎?」。
來人一身黑衣,定定地看著野瞳,然後開口道︰「我同意效忠于你,幫我。」
野瞳勾起了一抹奇異的笑容,隨手掏出了誓言草︰「上次你就是看見這個離開的吧?這次呢?終于下定決心了嗎?」。
來人沒有說什麼,接過了誓言草,張口吞下︰「我發誓,效忠于眼前之人。」
「好簡短的誓言。」野瞳聳了聳肩,雖然真正有用的是誓言草,但是這麼短小精悍的誓言倒是也少見,一般人宣誓之前都會想得很多,自然說的也很多。
「好吧,武林第一美女,駱薏汐?」野瞳玩味地說道,看見眼前的人的臉色微變,「追你的人是尉遲風?」
來人臉色徹底的變了,本來想著自己就算是效忠了,也不一定會讓人知道自己的一切,而且她不很相信這草的效果,卻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切已經被眼前這個人給模透了︰「你去調查了我?」她的口氣很憤怒。
野瞳仍舊笑著︰「嗯,忘記自我介紹了,听風閣閣主,夏飛雪。」
「你……你是不是下了套就等著我鑽?」駱薏汐的臉色一白。
「嗯,也不盡然,只是你三番兩次地出現在我的面前,我自然想要查一查了。」野瞳听著窗外的聲音,突然動手月兌掉了外衣,把薏汐壓到了床上,「我說,這個可以呆會兒再說,先讓我把那個尉遲風給解決掉了再說。」
薏汐下意識的伸出手試圖推開她,卻猛地一愣,不再言語。
尉遲風從窗外沖了進來,看到了兩個人影交疊在床上,微愣。
野瞳翻身下床,整了整衣領,滿臉無奈之色︰「我說,尉遲風,你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打斷我的好事了吧?你不過是追個女人,干什麼每次都要追到我的房間里來?」
由于前幾次的經驗,尉遲風這次倒是沒有多糾纏,道了聲「得罪」便翻窗再次沖了出去,向著不知名的地方追去。野瞳聳了聳肩,人的思維定勢呀……還真是……
「他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想到回來。你如果要躲他,那就先和我回听風島上去,她是絕對找不到那里的。」野瞳穿上了外衣說道。半晌沒有听到動靜,她好奇地回頭看,卻發現駱薏汐愣愣地看著她……野瞳打量了自己一番--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