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晚飯的時候,夏青平就走了,還特地到後院和劉沁碧兒打了個招呼。走不久,利生就回來了,趕著晚飯的當口上,幫著老板娘端盤上菜。
劉沁和碧兒都默不作聲的做著手里頭的活,不多言,不多事,只等著天黑。
待李叔回來,客人都散了。老板娘早就準備好了飯菜,李叔在前堂櫃上吃了,劉沁和碧兒還在後院的長桌上,還是饅頭和青菜。
劉沁心里裝著事,吃也吃不下,只嚼了一個饅頭,碧兒倒是吃了不少,還小聲跟劉沁念著︰「吃飽了才有力氣。」
吃晚飯,兩人就回了自己的小屋,躺在床上,劉沁始終睜著眼楮,盯著天棚,兩個耳朵豎起來听著外頭的動靜。
李叔像是吃過飯就回屋歇著了,老板娘又在館子里查了一圈,才回去後院的正房里。
劉沁仔細的听著,都不見有任何的動靜時,想是應該都睡下了。只是夜還未深,怕是睡的也都是淺眠,劉沁不敢妄動,也合上眼楮,蓄些精神。
身邊的碧兒呼吸均勻,似是睡著了。
約莫是快到子時了,劉沁推了推碧兒,「碧兒?」哪知,碧兒睡得正沉,竟絲毫不見轉醒。劉沁只得先下了床,想著先到前頭去探探情況。
躡手躡腳的出了門,外面夜色正濃,好在有月光灑著,還能照著亮。前堂與後院的門通著,並沒關,劉沁小心地走進了前堂,到館子的正門前查看了門鎖,是在里頭用橫木插的,並不難開。劉沁放了心,只要回去叫上碧兒,就能立刻離開了。
轉身就往後院走,沒等進後院,就听見後院有開門關門的聲音,不像是從碧兒的小屋傳過來的,劉沁慌忙在前堂的一張方桌下藏了身。
漸進的腳步聲,絲毫是听不出謹慎的感覺,倒叫劉沁的心提到了嗓子。
一直到進了前堂,劉沁小心地探出頭,才認出了是老板娘。這深夜里出來不知是要作甚,腳步匆匆,也不見半點怕人看到的小心,更沒露出緊張或是鬼祟的神情,難道這時辰還有什麼重要的事?
拐個身就上了樓。劉沁待了一天,還不知道那個小二樓是做什麼用的,白天沒見客人上去,應不是招待客人的。
老板娘才進了小二樓的房間,就有細碎的說話聲傳來。
劉沁萬分小心地爬出了桌子,往後院走正恰巧是路過那樓梯口的,就听得樓上的聲音︰
「怎麼才來?」是個男聲。
「家里有外人呢,不得謹慎行事麼。」老板娘的聲音。
外人定是說的她和碧兒吧,只是那男聲,當然不是李叔,也不像是白日里那個秀氣的夏青平,聲音略有些沉,一時倒讓劉沁認不出。
劉沁忍不住伸長了脖子細心听著。
「那兩個丫頭可听你話嗎?」。男的問。
「听不听話不用你操心,我能管著。只要是不影響了你和我……我很想你。」老板娘的聲音嬌軟曖昧,劉沁不禁打了個寒顫。
可接著竟沒有了聲音,劉沁抬頭看,房間的燈始終是暗的,難道發現了她?
劉沁趕忙輕手輕腳就要往後院走,突然樓上傳來的一個聲音,讓劉沁的腦袋瞬間轟的炸開。
「利生,快抱緊我!」
劉沁張大了嘴,逃也似的回了和碧兒的小屋。
碧兒還睡著,劉沁坐到床邊,手捂著胸口清楚的感受著胸膛里砰砰跳的厲害。腦袋里還響著老板娘帶著嬌喘的催促之聲,亂成了麻團,找不出個頭緒。
今夜肯定是走不成了,劉沁月兌下鞋躺回到床上,依著碧兒,覺得碧兒睡得異常的沉。她明明知道她們兩個這夜里是要走的,怎能叫不醒呢?
劉沁又推了推碧兒,小聲地喚了幾聲,都不見清醒,甚至被劉沁推叫過,連翻個身子都沒有!
再想到老板娘與利生,按理上說應該得萬分小心地,可是老板娘走過去一直到上樓進房間,絲毫沒見小心之狀,仿佛旁若無人,也似是就知道根本不會有人會看到她,難道……
緊著起身又大力地晃了晃碧兒,依舊沒有轉醒,好在呼吸還是均勻平穩的。
回憶起二樓上兩人的談話,就知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怕是慣常的了,那麼碧兒就應該不會有事,只是睡沉的而已。
不安地躺了下去,當真不能再待下去,就算是老板娘給大家吃的沉睡的東西不會傷人性命,難保久而久之還是不會。
自己沒睡著恐怕是因為沒吃那個菜吧。突然想起了昨晚,兩個人都沒睡好也是因為都沒吃多少東西,尤其沒吃菜。老板娘也是見了兩人沒吃,所以昨夜兩人都沒听見什麼聲音。今兒個碧兒吃得多,老板娘定是以為兩人都睡沉了,才出來的吧。
夏青平說他們是姐弟,難道不是?恐怕老板娘也唬著夏青平呢,依著兩人白天里的模樣,老板娘肯定是喜歡著夏青平的,可是夜里又為何找利生尋歡?
李叔是個老實的,老板娘何不直接不要了李叔,而非要一起與三個人糾纏呢?難道是怕沒有了李叔,利生與喜青平都會想獨佔她?而其實老板娘心里,利生與夏青平,她都喜歡著,都要?
劉沁越想越多,也越怕了老板娘,能讓三個男人都圍著她,都在一個院里,並且都和平相處著,也是不簡單的啊。
心里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盡快離開這里。
幾乎是睜著眼楮到了天亮,中間听到了老板娘從二樓下來回到後院主房的聲音。
天一亮,劉沁等听到外頭有了忙動的聲音,才起了床,搖了搖碧兒。
「碧兒?起床了。」
終于是見了動靜,揉了揉眼楮,碧兒坐起身,看著劉沁,仿若才想起了什麼事,忙向外一看,「呀,天亮了!」
劉沁笑著點點頭,「是,天亮了,要干活了。」
「怎麼?」碧兒壓低了聲音,「怎麼沒走,還在這兒呢?」
看著碧兒是完全不知道她叫過她,劉沁擔心地問道︰「碧兒,你可有哪兒是不舒服的?」
「沒有啊!怎麼了?」看出來劉沁的擔心神情,碧兒連忙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記得在吃飯時要少吃菜,菜里可能有毒。」
「啊!」碧兒掩住嘴,不可置信的看著劉沁,道︰「有毒?為什麼?」
這時候,老板娘在外頭喊道︰「劉沁,碧兒,兩個丫頭快起來做活兒了。」
劉沁拉著碧兒,叮囑道︰「一定先不要露出了什麼馬腳,就當沒事的一樣,先去干活。」
「嗯。」碧兒穿上鞋,和碧兒出了屋。
沒想到夏青平來的也早,才一出門就見他笑得像花兒一樣的臉,
「沁兒,碧兒早。」
劉沁笑著點了頭,再見夏青平,心里頭有種異樣的感覺。
不得不說,夏青平是個好看的人,雖然身量不高,但縴細秀氣,眉彎眼細,笑起來更是如沐春風。回想起利生,身材高大,精壯有力,與眼前的夏青平剛好是鮮明的對比,當真是兩個最不同的男人,也因此才讓老板娘一個都舍不下吧。
「沁兒這樣看我,是喜歡上我嗎?」。夏青平湊近了劉沁道。
劉沁忙退後了一步閃開了夏青平。
「還不快做活兒啊?」老板娘又忙碌著,前頭後頭地跑著。
「老板娘,」夏青平又不依,「你可是答應了我要在安排了沁兒和碧兒的活兒的。」
「我這不是還沒抽出來時間嗎?」。老板娘道。
「前頭客多,碗盤都還用的緊,我與碧兒就接著洗碗吧。」劉沁拉著碧兒坐到了髒桶前,實是不願意攙和進老板娘與夏青平之間。
「瞧,」老板娘笑道,「沁兒懂事呢,」拉著夏青平,「快與我到前面去。」
夏青平見劉沁沒理他,已經和碧兒洗起了碗,只好跟著老板娘去了前堂。
「難道是因為我們看到了老板娘與姓夏的奸情才是要毒死我們嗎?」。碧兒低聲道。
「不是,是的話,你還醒的過來嗎?」。
「那是怎麼一回事?」
「我也只是猜疑,」劉沁道,「但我們也要少吃那菜食,然後想辦法盡快離開這地方才好。」
「嗯。」
定下了心,兩人低頭做起了活,對著送過來的早飯,兩人小心地只撿了饅頭吃。
才剛過晌午,利生就回來了。顯然老板娘也沒料到,就說是館子里忙,利生在外面也沒得清閑,就讓利生上了小二樓休息。腳下忙進忙出,片刻不停的,與夏青平交談也少了。
利生在小二樓許也是待不住,不一會兒就晃蕩著下了樓,也沒在館子里忙,直接就進了後院,倚坐在後院的長桌上。
劉沁面對著利生總覺得有些的不自在,原本是窺探到了他的秘密,可此刻卻像是她才是透明的。
「昨天樓下的人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