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藝淡淡一笑,眼光掠到劉沁身上,微微停駐,一身普通丫頭的打扮,不似盛城那個首富沈家的少女乃女乃,可是那身姿眉目,明明就是。
頷首道︰「又見面了。」
劉沁回禮,可此刻的處境,卻不知說什麼。
兩人簡單的一句話,一頷首,著實是驚到了院里的老板娘和利生,甚至夏青平。
夏青平走近項藝,問道︰「項大哥,你也認識沁兒?」
原來她的名字是沁兒。
老板娘迎著項藝,「項少爺,快到前面坐,想吃什麼喝什麼,這就給您去準備。」
「好,」項藝應聲,就要轉身回去前堂。
「項大哥,」夏青平忙道,「我與沁兒也餓著呢,不如項大哥請我們一起吃吧!」
「也好,」項藝回身看向劉沁,「不知可否有幸?」
夏青平朝劉沁偷偷眨了個眼。
不知道是夏青平給她的信任,還是項藝,劉沁心里就認定了,她今天不會有事了。
回身拉起碧兒的手,走到項藝跟前,「有勞項少爺了。」
利生起身欲要上去攔住,老板娘忙壓住他的手,擁著項藝就往前堂去了。
方桌上,項藝、夏青平挨著坐下,劉沁在夏青平手邊坐到了項藝對面,碧兒就要站在劉沁的身邊,劉沁拉開身邊的椅子,讓碧兒跟著坐下了。
老板娘故意不看劉沁和碧兒,諂媚地笑對著項藝,「項少爺,想要點什麼呀?」
項藝禮貌地看向劉沁,眼神詢問著劉沁的喜好。
夏青平也轉過頭看著劉沁,問道︰「沁兒,你喜歡吃什麼?碧兒喜歡什麼?」
「項少爺決定就好。」
「青平,」項藝道,「你熟悉,你叫菜吧。」
「好。」夏青平爽快應聲,轉過身看著老板娘,道︰「把這最好的端上來幾個就好。」
「好 !」老板娘笑著扭身離開。
夏青平轉回身,道︰「項大哥,多虧你來得及時,不然我和沁兒還不知道能不能出來那個院子呢。」
「你又在惹事嗎?」。項藝板著臉,可任誰看了都不信他真的生氣。
「我在救沁兒!」夏青平忙道,「項大哥,你看到里面那個像壯樹干一樣的人了嗎?他要強娶沁兒。」
項藝轉眼看向劉沁,劉沁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這個夏青平竟說的這樣直白。
「沁兒姑娘,」項藝道,「青平說的是真的?」
「是。」碧兒搶著答道,她見老板娘與那個利生都敬怕著這位項少爺,說不定他真的能救了她與劉沁。
「你看吧!」夏青平一攤手,「我怎麼會騙你,對了,項大哥,你是如何認識沁兒的?」
提起了認識,項藝心又疑問,沈家的少女乃女乃如何會淪落到做丫頭,還要被人強娶?可不見劉沁提,他又不便追問。
知道項藝的疑惑,劉沁心有指望他們能帶著她離開這兒,就不該有太多隱瞞。劉沁站起身,微微頷首,道︰「認識的時候是一場誤會。我叫劉沁。」
誤會。項藝知道,她說的不是踫到了一個孩子的事,而是沈家少爺。既已說是誤會,那麼不是真的,極可能是因為沈家,才會淪落至此的罷。
項藝也起身,道︰「我叫項藝。」
「啊?」夏青平驚呼道︰「你們是才認識的?」
項藝笑著坐下,看著劉沁,道︰「真的才認識。」
項藝的理解讓劉沁覺得舒心,跟著也坐了下去。
老板娘上菜時還特地交代了,要夏青平好好招待著項少爺。劉沁听了,只在心里覺得可信。不明白夏青平為何與老板娘會不清不楚。
夏青平應了一聲,就自顧自地拿起來筷子,伸著就要去夾菜。
「慢。」項藝抬手攔住了夏青平。
夏青平一怔,回手從衣袖里掏出一副銀筷,插進了他剛要去夾的菜,不到片刻,那銀筷頭就發了黑。
碧兒見狀驚呼︰「有毒!」
劉沁也大吃一驚,就算不在乎項藝,難道老板娘舍得毒死了夏青平嗎?或者……不是老板娘?
「老板娘!」夏青平大喊,那樣子是真的生氣了。
老板娘從櫃里快步小跑出來,「怎麼了青平,項少爺可有不滿意的?」
夏青平將銀筷往老板娘眼前一擺,「你自己看看怎麼了。你是想害死我?還是項大哥?或者是為了沁兒碧兒?怪不得碧兒說在你這里連吃個飯也會中毒!」
老板娘顯然也是錯愕的,忙就對著項藝使了個大禮,「項少爺,這絕對不是我做的。」回身去拉夏青平的胳膊,被夏青平閃開了,「青平,青平,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有毒。我怎麼可能會害你呢?」
「就擺在這兒的還問怎麼可能嗎?」。
「青平,」項藝打斷了夏青平,面對老板娘道︰「老板娘,不知道剛剛那個院子里看到的那個人在哪里?」
「利生?」老板娘一愣,他剛才真的進過了廚房。「不會,利生不會的。」
夏青平看著老板娘,「不會是他,那是你嗎?」。
「青平。」老板娘為難起來。
利生從後面走了出來,走到老板娘身邊,看著夏青平道︰「我在這兒呢。」
「利生,」老板娘轉身挽住利生的手臂,「你來的剛好,快說這菜里的毒和你沒關系對不對?」
「是我。」利生竟然坦誠認了。
「利生!」老板娘記得大喝了一聲。
「看看吧,」夏青平起了身,「真的是他。我是個小人物,沁兒碧兒也是小人物,你害死了項大哥,你以為你能活得了嗎?」。
老板娘再次對著項藝躬下了身,「項少爺,多有得罪,求您海涵!」
「是項大哥謹慎,才沒中毒,你這僅僅是得罪嗎?」。夏青平絲毫不見饒人之姿。
利生拉起了老板娘,「這毒,我只下在了姓夏的愛吃的菜里,我只想要姓夏的命,你不必去向項少爺賠罪。」
夏青平指著利生,「就因為我與你手里搶了沁兒,你就要毒死我嗎?」。
「恐怕不是吧!」劉沁看得出,利生對夏青平甚是厭惡,絕不是一天才有的。
听了劉沁的話,夏青平模不清頭腦,「我有開罪過你嗎?」。
「哼!」利生瞥了一眼老板娘,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他的私情,趁著我白天里不在與他調戲曖昧,我是看在白天客多,諒你們也做不出下作之事才不作理會的。」
「利生。」老板娘有些手足無措。
「你們?」換夏青平錯愕,指著利生和老板娘道︰「你們不是姐弟?」
「他們才不是姐弟。」劉沁站起身,看著老板娘,道︰「他們逼著我與他成親也是為了掩蓋他們見不得人的關系。」
「青平,」老板娘見事情有漏,伸手上前想去拉夏青平的手,夏青平一把推開,「別踫我!」滿眼的嫌惡,立刻讓老板娘眼里盈滿了淚,「青平。」
「他在嫌你,」利生冷笑道,「你還叫他。」
「住嘴!」大聲地呵斥了利生,老板娘執拗地抓住了夏青平的小手臂,「青平,不要嫌棄我,我一直都只想要你一個人你知道的,是你不要我,又不肯留下來,我才……」
「你才找我的是嗎?」。不等老板娘開口,利生一個拳頭打在了老板娘的頭上,老板娘身形不穩朝著劉沁就撞了過來,劉沁向側面踫翻了椅子倒在了地上,碧兒連忙上前扶起來劉沁,問道︰「沁兒,你沒事吧?」
項藝也起身走到了劉沁身邊,「沒事吧沁兒姑娘?」
笑著對項藝搖了搖頭,「沒事的。」
「青平,」老板娘歪坐在地上,沖著夏青平伸出了手,想要夏青平去扶她起來,哪知夏青平撇她一眼,轉身走出了館子。
「青平!」老板娘對著夏青平的背影喊著。
「還喊叫什麼!」利生一把拉扯起來老板娘,「趁著我還沒有嫌棄你,你就乖乖的。」
哭哭啼啼的,老板娘委屈地模了模頭上被打過的地方,依著利生不再吵鬧了。
還以為她真的對夏青平有份兒真心,劉沁忍不住對自己這麼以為感到嘲諷。
「沁兒姑娘,」項藝道,「青平都走了,我們也走吧。」
劉沁點頭。
和碧兒一起,跟著項藝走遠了茶館。
劉沁道︰「今日要多謝項少爺解圍,我與碧兒都感銘在心,就不勞煩項少爺了。」
「沁兒姑娘在涉城還有親人嗎?」。
搖搖頭,「碧兒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若沁兒姑娘不介意,不如就與我到我家院子去歇腳,不然我和青平也不好交代。」
都還來不及與青平道謝,碧兒拉了拉劉沁的手,「我們哪有地方可以去。」
「沁兒姑娘可還記得隻果?」項藝繼續道。
「隻果?」是那個被撞倒的丫頭吧。
「她見到你會開心的。」
劉沁笑著點頭,「那又得勞煩項少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