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鷗飛去海藍藍的天 楔子、第一章

作者 ︰

夏夜,星空浩邈,群星閃爍。

梧桐樹下,老婆婆輕搖著蒲扇,為小孫女兒驅趕著蚊蠅。孩子睜著星空般黑亮的眼楮看著婆婆,听她講一個遙遠的傳說——

「很久很久以前、、、」

「婆婆,多久啊?」孩子問。

「呵呵,婆婆也不記得多久了。總之是很久很久以前,天哪地哪剛剛才分開,、、、

「以前天地不分的嗎?」。孩子問。

「是啊,以前天地是連在一起的,世界混沌一片。後來呀,有個叫盤古的人把天地給分開了。然後,在大地的東邊,出現了一片蔚藍色的水。清澈澄淨,美麗極了。」

「婆婆,那是大海嗎?」。孩子問。

婆婆高興的說︰「是啊,那就是大海。大海每天都很開心很快樂,無憂無慮的打著浪花。有一天呀,飛來了一只白色的小鳥。它‘鷗鷗’的在海面上唱歌跳舞,很快就和大海成了好朋友。

大海說︰鷗鳥鷗鳥,你不要走了。以後你就叫海鷗吧。海鷗要做大海的情人,海鷗和大海永遠親親熱熱在一起。

鷗鳥說︰好啊好啊,以後我就叫海鷗。海鷗是大海的情人,海鷗和大海永永遠遠在一起。

從此呀,大海和海鷗就高高興興的在一起了。

春去秋來,天氣越來越冷。小海鷗冷的快飛不動了。有一天,它終于對大海說︰大海大海,太陽冷了,天氣寒了。我要離開這里,去尋找有溫暖的太陽,和煦的風兒的地方。

大海就著急的說︰海鷗海鷗不要走,海鷗是大海的情人,海鷗和大海不能分離。

可是呀,海鷗沒有听大海的話。它飛走了,再也沒有飛回來。大海又傷心又寂寞又孤獨。它發誓天涯海角也要把它的小海鷗找回來。于是,大海找呀找呀,大海變得又寬厚又深沉。大海變成了真正的大海。可是,大海一直都沒有找到它的小海鷗。

所以呀,婆婆告訴你,海鷗啊是大海的情人,可是海鷗的心里裝著更多的東西、、、、、、」

婆婆低頭看看懷里的孩子,孩子睡著了。甜甜的夢里猶記著婆婆的故事。

老人揮揮蒲扇,輕輕拍著孩子,蒼老的聲音小聲哼唱著祖輩口口相傳傳下來的歌謠——

海藍藍的天上一朵潔白的雲,

一只海鷗在海藍藍的海面飛翔,

輕盈的身姿掠過青山綠水。

海鷗喲,你要飛去哪里?

白雲高高在上,只有孤獨與寂寞;

青山巍巍,沒有你的知己。

海鷗喲,你請低頭看一看,

粼粼的波紋,潔白的浪花。

大海在深情的呼喚著你。

(楔子部分不足3000字,作者把下面的第一章合在了一起,希望各位——了不會太混亂。)

上部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搔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第一章

客輪緩緩靠岸,人們魚貫而出。

暮色漸起,蝦島的天空淡藍澄淨,幾縷輕紗似地薄雲飄飄漫漫,徐

徐變換著奇詭有趣的形態。紅日西陲,將墜未墜。晚霞染紅了一方山水。水是蔚藍色的水,泛著粼粼微波,漭漭蕩蕩仿佛又是大地的另一片藍草地。大大小小的島嶼錯落橫亙無致。海岸上白浪拍擊,飛珠濺玉。但見海鷗曼妙的身姿輕盈的滑過海面,掠過綠島,留下依稀可見的幾曲優美的弧影。

輪船靠岸的碼頭兩側是長長的堤岸。慣常的,碼頭與兩岸形成一個t字形岸堤。成捆成捆的漁網伸拉堆疊,直窮堤岸的盡頭。漁婦們飛梭走線,三兩結群,東家長西家短的閑話家常。

這是一個民風淳樸、憨實、勤勞的小漁村。

乘客不很多,都是熟識的島民。客船甫一靠岸,立刻給這原本顯得靜悄的碼頭擾起一陣攘攘喧囂。這是對遠歸的親人朋友的歡迎。

短暫的喧鬧過後,人們各歸各的家。補網的漁婦也開始相繼離去。她們要回家生起炊煙,燃起灶火,為丈夫孩子準備可口的晚餐。

唐海高擎著一塊兩尺見方的硬紙牌翹首張望,紙牌上寫著五個漂亮的楷體墨字——蝦島鎮小學。人們詫異的看他,嘻嘻哂笑。

「阿海,你牌子舉得那麼高接誰啊?這麼急巴巴的。嘻嘻。」有漁婦開口笑問。

「是不是接媳婦啊?接了媳婦別忘了請我們吃喜糖啊。哈哈哈。」

「就是。阿海你什麼時候結婚哪?我們個個都在等你的喜糖吃哪。」

「哈哈哈——」

唐海從小在蝦島長大,熟悉蝦島的一草一木與老人小孩。所以,對于這些三姑六婆們的揶揄哄笑倒不以為杵。原本這也是慣熟之事。

唐海亦呵呵笑著,一面連連擺手說︰「你們可別亂開玩笑。我是來接我們新來的老師。你們這麼胡說八道嚇跑了人家我可不管啊,到時候校長怪責下來,我就說都是你們鬧得。」

「別價,我們這小地方難得有外面的老師肯來。你可不能撂手不干哪。我們以後不開玩笑就是了嘛。」

「听說新來的是個女老師。阿海,你也是老師,好好努力努力。說不定我們很快就可以喝喜酒了呢。你們說是吧?」一位中年漁婦又半是玩笑半認真的搶了句。

唐海很是無可奈何︰「那那,說不開玩笑又開玩笑了。各位大媽大嬸,饒了我吧。我再不去接人家,人家就要打道回府啦。」

人們不再纏笑下去,目光卻仍隨著他爭相向近海的碼頭望過去。客船里,還有幾個遲慢的人陸續在登岸。

時禾玥最後一個步出船艙,從未曾坐過船的她一路被海浪打得頭昏目疲,五內翻騰,直吐得胃懸腸直,最後竟連黃水亦嘔盡,卻仍干嘔不止。一路上幸得同船乘客的幫助才勉強熬過這四十來分鐘的航程。

禾玥在船工的幫扶下上了岸,直接在一個系纜繩的石墩上坐了。深吸了兩口氣,平撫一下顛倒江海的胸臆。這才稍為緩點神來看看周圍。舉目便是一洋海水,腥咸的海風撲面盈耳,連呼吸間都是淡淡的咸味。

異鄉的山水異鄉的風。禾玥好不沮喪,離家才不過半日光景,卻越發的思念起母親來。想起與母親遠隔重洋千山,這一別也不知幾多時才能回家團聚,不由得心情越發低落。

禾玥今年剛畢業于師範院校。多才多藝,成績優異。可惜無門無路,她也不願操勞半世的母親再為自己去向別人笑顏卑求。于是,只有慨然接受分配到這個偏遠蔽隘的小島任教。臨行前,禾玥是信心滿懷甚至是逸性揚揚的向母親道別的。真到了彼境,卻忍不住悲愁滿懷,自憐自艾起來。茫然四顧,日向晚,炊煙起,夜來臨。

我將投向何方?禾玥傻傻的自問。

唐海望望碼頭上,只有一個坐在石墩上的女子,暗想此女子必是前來任教的新老師了。如此想著就走了過去。

唐海走到了禾玥身邊,微側著身俯首打量。

「你好,請問你是、、、」唐海試著問詢。一語未完卻呆愣住了。竟然不由自主的連連後退了數步。其震愕吃驚的樣子仿佛白日遇厲鬼,晴天遭了霹靂。

時禾玥抬頭見到唐海目瞪口呆的樣子,反倒大感不安,以為一定是自己的狼狽樣嚇著了對方。然後看到那塊書寫著「蝦島鎮小學」的牌子,方才不好意思的笑笑,說︰「你好,我叫時禾玥。你是不是來接新老師?我就是來報道的。沒想到我那麼不會乘船,我的樣子一定狼狽極了。讓你見笑了。」

禾玥一番自我介紹又帶自嘲的話說完了。唐海卻兀自愣愣怔怔的瞪視著時禾玥,張口結舌的吐不出個囫圇話來。

「你,你,你是、、、」

「我叫時禾玥,是來報道的新老師。」禾玥指指牌子,重復了一遍。心想,這人好奇怪,我有那麼狼狽嗎,這樣子看人家也不怕失了禮貌。

唐海回過神來,但看起來似乎仍充滿了很多的疑惑。

「你,你說你叫什麼?」

「時禾玥。」禾玥一字一字的說。然後直視著唐海,不急不躁似在等待又一副坦然的樣子,反令唐海不好意思了。他仔細地看了看禾玥,似在辨認什麼。

時禾玥,好像啊。太像了!唐海又痴痴的呆了一會。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我以為你是、、、 !你和我的一個朋友長得太像了。」唐海慨然道。

「哦。」禾玥听了方有點恍然。見唐海又要一副想入非非的樣子,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笑著說道︰「嘿,還在想你的朋友哪?」

唐海一驚,訕訕一笑馬上調整好自己的心情。由此可見,伊亦非優柔多愁之人。事實上,他的確是個很陽光健康又上進的好青年。

唐海拎起禾玥的行李袋——袋子不小但不很重,朗朗說道︰「我叫唐海,是土生土長的蝦島人,也是這里的小學老師,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你是內陸來的吧?一路又是車又是船的肯定累壞了吧?走,我先送你回學校吧。」

禾玥頭一次听人叫她為內陸人,一時覺得很新奇。又見唐海忽然變得活潑爽氣對她連問了三個「吧」,又覺得很有趣。不禁多看了他兩眼。

碼頭不遠處停著幾輛兜客的人力三輪車。唐海率先向那些三輪車走去。今天,他的心情很好,特別是此刻,好得竟忽視了前一會兒還和他玩笑的漁婦們。那些漁婦們雖和唐海打趣玩笑,但並非定要延留不回,也不是她們約好了,突然間,她們不但齊齊滯留,幾個稍微年長的且齊露驚異之色。她們「呼啦」一下突然圍住了唐海和禾玥兩個人。卻只對禾玥一個人發問。

「金玉?金玉是你吧?你沒死啊?」

「你是金玉吧?你回來了?」

「真是金玉哎,真的是金玉!原來你還活著啊。」

漁婦們七嘴八舌,驚奇大過興奮,又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隱情。禾玥被問得莫名其妙,不知做何回答。金玉?金玉是誰?她想。一面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唐海。後者先回她一個抱歉的微笑,然後拉著這些大媽大嬸們說︰「大家別吵听我說。這位就是我們學校剛分配來的新老師。她叫時禾玥、、、」

「阿海你蒙誰啊,不明明是金玉嘛,我們又不是第一天見她。」不等唐海說完,就有人激動的打斷他的話說。

「就是!我們誰不是看著金玉長大的,怎麼會認錯,她明明就是金玉!肯定是金玉。」又有幾人爭先恐後道。

唐海把禾玥推到鄉親們面前,說︰「你們也說是看著金玉長大的,很熟悉金玉。你們看看,仔細看看,她是不是金玉?」

漁婦們被唐海的話說得疑惑起來,果然瞪著眼楮把禾玥看了個仔仔細細。禾玥臉堆笑容也好脾氣的讓他們敲了個夠。

一個漁婦猶疑的說︰「仔細一看,好像是有點不像、、、」

「嗯,是有什麼地方不一樣,到底哪里不一樣呢?」漁婦狐疑的再次上下打量時禾玥,似乎一定要找出她口里的那個不一樣來。

突然,一個胖胖的中年漁婦叫道︰「啊!我想起來了,我記得金玉的眉間好像有個小紅痣。」

眾人听了都恍然。禾玥的一張臉光潔無瑕,別說痣就連一點小雀斑都難尋出來。唐海在一邊也恍然大悟,原來他雖然早知道眼前人決非心中所想的人,但也一直想不透其中的區別。

唐海說︰「各位大嬸,現在相信我沒騙你們了吧。我要帶時老師回學校。大家再見。」

漁婦們面面相覷,回回頭頭相繼散去。

禾玥問唐海︰「那個,我跟她,真的那麼像嗎?」。

「沒有。」唐海說,「只是有點像而已。」

有點?騙人。禾玥暗哼。見唐海好像不願說的樣子也就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三輪車載著兩人駛過長長地堤岸,藍天碧海緩緩而過。禾玥目不暇接。一路上只顧躲在船艙抗暈,都錯失了欣賞許多壯闊美景的機會。現在坐在三輪車上沒有了暈船的痛苦,又有海風撲面真是神清氣爽,無比愜意。忽然,她眼楮一亮,只見兩只海鷗在林立的桅桿上方飛來飛去,很多漁船密密停泊在岸邊。禾玥看著覺得壯觀極了,長這麼大幾曾見過這樣的景。

「海鷗,漁船。」禾玥興奮的喃喃自語。

「第一次見到海吧。」唐海說道,「有機會我帶你走遍整個蝦島。蝦島雖小但好玩又好吃,保證你不後悔留下來。」唐海好像知道禾玥的委屈一樣竟這麼說著。

「好吃?」

「是啊。最新鮮的蝦蟹,最豐富的魚螺!」唐海打著廣告腔。禾玥「撲哧」一笑︰「真的嗎,那你說話算話哦,我一定會走遍玩遍還要吃遍整個蝦島的。」「放心吧,包你滿意。」唐海一口答應。兩個人相視一笑,歡樂的笑聲直飛出去,飛到了藍天下,飛到了大海上,飛到了青山白雲間。

說說笑笑著,兩個人一下子熟稔起來。禾玥不再如剛到異地時那麼彷徨不安了。唐海悄悄偷覷著她,喜悅快樂的心花如濟南的趵突泉在心泉里熱烈的噴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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