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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蕭流月身上逐漸升騰起的殺氣.雪汐辰依然笑得一臉雲淡風清.「師兄.你殺不了我.」
「哦.」蕭流月目露陰狠.殺氣騰騰.「不比過.怎知.」
「師兄啊.你師妹我並非白痴.我既然敢來.又怎麼會不做好萬全的準備呢.」雪汐辰笑得胸有成竹.「師兄.你覺得.我跟魅影聯手.是你的勝券大點呢.還是我跟魅影的勝券更大.」
窗外.黑影一閃而過.
蕭流月皺起眉頭.全身的殺氣慢慢散去.眉目舒展.重新展露一副如沐春風的溫柔笑意.「師妹.我們這麼久不見.打打殺殺的太傷感情了.」
雪汐辰淺笑盈盈.「我與師兄故友重逢.自該好好敘舊才是.師兄.你于我有救命之恩.又是我最敬重之人.如非情形所逼.我絕對不願意與師兄刀劍相向.」
「師妹亦是師兄這輩子最不願意揮劍之人.」
是真.非假.如果有可能.蕭流月絕對不願意跟雪汐辰對上.
雪汐辰笑臉迎人.拱手相謝.「多謝師兄今夜相告.師妹感激不盡.師兄.今日夜色已深.師妹不便久呆.告辭了.」
窗戶無風自開.人影晃動.轉眼間已經不見了蹤影.
蕭流月緩步踱到敞開的窗戶前.遙望天空那輪皎潔明月.長久地凝望.任憑夜風吹亂了額前發絲.默默地長久呆立.
今日放過.來日再要對付.恐怕……
唉.罷了.說到底.他還是狠不下心啊.
汐辰.此生或許師兄謊言無數.然而.有一件事情師兄從來都不曾騙你.那就是……師兄對你的感情從來都不曾有過半點虛假.
雖然算計你.陷害你.試圖殺你.但是.師兄也是真心喜歡你啊……
……
一路疾行.回到寢宮.翻窗而入.警惕四下張望.確認沒有跟蹤之人.這才關上窗戶.閃入屏風.褪去夜行服.換回尋常衣服.緩步而出.桌旁茶幾.坐著黑色人影.緊身束服.臉帶面罩.神情嚴肅.
「影.」
雪汐辰步出屏風.走到茶幾旁坐下.拎了茶壺.翻了杯蓋倒茶喝.
「師兄可有追來.」
「不曾.」
雪汐辰離去後.魅影又守在蕭流月窗前一段時間.確認蕭流月沒有追擊雪汐辰之意.他這才閃身回來稟告雪汐辰.
「唔.師兄還是手下留情了.」
雪汐辰當然不會以為蕭流月真的是因為害怕她與魅影聯手自己無法對抗這才放雪汐辰一條生路.按照雪汐辰對蕭流月的了解.縱然只有一線生機蕭流月也定然要拼死一搏.再說了.憑蕭流月精妙無雙的暗器功夫和深厚精絕的武功造諧.未必會在她與魅影的聯手搏擊中落于下風.蕭流月不想出手.只因為他不願意出手罷了.
「汐辰.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知道了蕭流月的秘密.對魅影無疑于當頭一梆.魅影不由得擔心.不知道事情將會如何發展下去.
「不知道.」
以前.只是懷疑.心里雖然存著疑問.卻一直不願意相信.如今證實了.雪汐辰心念成灰.反而不知道應該如何做才好.
「汐辰.你說過.鳳碧清是你的仇人.可是.如今看來.蕭流月才是那個真正陷害你的罪魁禍首……」
「無論如何.師兄都曾經救我性命.」
有時候.或許並不需要在意那麼多東西.她只需要記得.蕭流月曾經救過她.就好.
「汐辰……」
這真不像雪汐辰有仇必報的行事風格呢.莫非.只因為那個人是蕭流月嗎.
「影啊.你先回去.容我一個人靜靜地想想.」
矛盾.是因為無論改變的事實；猶豫.是因為那個曾經是她最信賴的師兄.
蕭流月.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好.」
魅影知道.雪汐辰現在心里很矛盾.她需要時間靜靜地理理心頭的亂緒.他點點頭.起身道︰「汐辰.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說罷.他越窗而出.轉眼消失在夜幕之中.
雪汐辰坐在茶幾邊.手端茶杯.卻無心飲茶.心思百轉千回.終究放下茶杯.長長一嘆.起身上床.準備睡覺.
目光尋視.無意中落在牆壁上掛著的一副畫卷上.雪汐辰恍忽想起.這是那次夜游偶遇鳳碧清.王曹給她和鳳碧清批命之時.贈送給鳳碧清的畫卷.後又被鳳碧清轉贈給她.
王曹知天命.窺天命.批了她跟鳳碧清的命.贈給鳳碧清這副畫卷.不知道王曹究竟有何用意.這幅畫卷怎麼看都是一幅再普通不過的山水畫.她沒有看出這幅畫卷上藏有什麼秘密啊.
雪汐辰單手支著下巴.靜靜地斜倚床頭呆呆地看著畫卷出神.那日王曹的批命如同催命鬼般躍然腦海.
「姑娘需知.大富之人必先經歷大劫.姑娘或許前半生命運坎坷.幾經沉浮.然後半生福祿無雙.大富大貴之命也.」
王曹曾說.她有母儀天下之命.他日必定福祿無雙.照目前的形式看.她已經做到了.然則.王曹又說.
「這位姑娘心思極重.千言萬語皆藏于胸中.明明惠眼洞察一切.卻不願意言明.姑娘雖有皇後之命.最後卻未必能夠母儀天下啊.」
最後卻未必能夠母儀天下……就是在暗示她得到了.最後終將失去嗎.這是否證明.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會像無數個命運的輪回一般.最後通通化為泡影呢.
就像她曾經與魅影相愛.最後卻因為一個誤會而反目成仇天人永隔.……
就像她曾經與鳳傾歌恩愛纏綿.最後卻因為蕭流月的陷害而夫妻反目斷情絕義.……
就像她曾經與蕭流月情同兄妹.最後卻發現自己最信賴之人才是那個害得自己最慘之人.……
這是命運給她的詛咒嗎.
是否所有她所擁有的.她所在乎的.最終都將化為泡影.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她當真命主孤剎.一生寡親緣情緣.永生永世只能夠孤獨一人嗎.
這當真就是命運給她的詛咒嗎.
她的存在.真的就是紅顏禍水.只會害了江山.害了社稷.害得鳳傾歌終將一無所有嗎.
她.真的無法改變她的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