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熟悉的臉,蕭厲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怔怔的看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模上去,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整個人陡然間清醒過來,「風骨,真……真的是你?可是你怎麼會……你怎麼……」
由于震驚竟是問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腦子里一片混亂沒了章法。
風骨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靈狼山?而且還假扮成白枕濃的樣子,他不是失蹤了麼?是什麼時候回的靈狼山又在山上隱藏了多久?這孩子想做什麼,為什麼一直以來都不告訴他們?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從腦中冒出來,迫切的想得到答案。
「三叔我一會兒再跟你解釋,眼下最重要的是打贏這場仗,宵兒沒事,她只是太累了。現在我回來了,剩下的一切都由我負責,安心罷。」低柔的聲音帶著安撫,見蕭厲漸漸冷靜下來,玉風骨松了口氣轉向眾人道,「諸位兄弟,我如此突然出現你們定有很多疑問,但現在不是問這些問題的時候,等我們答應了朝廷走狗我一定會給各位一個交代。至于寨主,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都沒有好好休息,除了靈狼山她每天練功,為的就是想好好守住這里,但她忘了她是人不是神,人總會累總會倒下。所以她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一直以來都是她在為靈狼山,這次就讓我們為了她付出一次,就算沒有寨主我相信眾位兄弟也能打贏這一戰的對麼?」
「是!」眾人齊聲應和,洛煉上前兩步,拱手道,「請少主放心,這一戰弟兄們志在必得,為了寨主我們一定誓死抗敵,攆走朝廷走狗,守護寨主保護靈狼山!」
遲遲得不到命令他忍不住來了居風樓,沒想到一來便看到了這樣了不得的事,突然出現的少主以及不明原因昏迷的寨主。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他也能猜到,正如少主所言,自從小姐接手靈狼山以來就一直緊繃著神經,老寨主沉冤未雪,山中事務纏身,朝廷又多次來犯,他甚至不知道那樣縴弱的身體怎麼能承受得住這麼多事情,更甚至她居然還在暗地里練功,他今日才知道。以前那個天真無邪的小丫頭不見了,冷靜睿智,甚至對自己無情,如二當家所言在小姐心里靈狼山才是第一位的,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靈狼山為了他們。反觀他們呢?一開始居然還百般刁難,現在想想他真想掐死自己。
眾人見狀一震,紛紛跟著喊了起來,從紛亂到整齊震動了夜風。
「誓死抗敵,攆走朝廷走狗,守護寨主保護靈狼山!誓死抗敵,攆走朝廷走狗,守護寨主保護靈狼山……」
看著那一張張表情凝重的臉,雲畫魂斂下長睫,眸中一片哀涼。
如果他的對手是玉風骨,他真的沒有把握能贏,何況他們之間還有那麼深的感情,原以為兄妹之間的禁忌能讓阿宵有所顧忌,現在看來……是他想錯了,或許她的心里早已有了玉風骨的存在。
可是怎麼辦?他還是不想放棄,明明得到了比任何人都要優越的機會,他不甘心。
不會放棄,他不會放棄的,既然說出的話就要做到,終有一日她的心里會有他的存在,不管那一日有多遙遠。
君一夢靜靜的望著那抹白色身影,心中震動,三言兩語便將一切安撫下來,這樣出色的領袖能力與主子一樣呢?這樣的人天生便是坐那個位置的,他忽然很擔心……雖然他很愛阿流,甚至瘋狂,但若讓他在親情與愛情之中二選其一呢,他會如何選擇?跟在主子身邊那麼多年他很了解主子,能得到主子如此重用的人他必定是看準了的。
親情與愛情,江山與美人,還真是兩難的選擇呢,不管如何,他只希望對阿流的傷害能減到最低。他是九皇子還是玉風骨,他都不了解,也不知他究竟會做到何種程度,現在只願阿流的心還沒丟失,也許……還有辦法。
「原來這就是他的真容……的確是個少見的美男子呢。」看了半天,雁回終于嘆息著吭哧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帶著羨慕帶著不滿還有一絲嫉妒。
北千無聞言好笑的挑眉,轉眸看了身側的人一眼,「怎麼?難道他還比你家主子還美?」
雁回唇角一抽,衡量了一下決定公平的回答,「各有千秋。」
「明明是你家主子更勝一籌,那小子一身偽君子氣息哪兒來的千秋。」北千無懶懶的開口,視線落在玉風骨身上不悅的皺了皺眉。
雁回無言以對,心里卻直犯嘀咕。
堡主這是……吃醋了?怎麼連這種醋都吃?莫名其妙的。
按照原先的計劃,各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等待時機發動攻擊,慕殊同親自上陣指揮早已到了山下關樓,蕭厲得了消息之後便直奔山下去了。靈狼山兩支的險峰上是由君一夢雲畫魂負責,玉風骨北千無統領全局以信號為憑發號施令。
夜一點點的安靜下來,一片漆黑,按照慕殊同所言選了今日,無星無月亦無風,最好的攻擊天時,加之山勢險峻的地利,一戰得勝已在掌握之中,唯求減少傷亡速戰速決。
見人盡皆離去,玉風骨起身朝門外走去,「千無我們走罷。」
北千無聞言一怔,下一刻便明白過來,起身跟了上去,方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頭一看身後果然跟著雁回,「小雁兒啊你留下,統領全局就全靠你了,等一會兒我會給你信號的,看見信號你就發攻擊信號彈通知大家知道麼?」
雁回僵住了,「堡主你……什麼意思?難道你們是想深入敵營探取情……」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家主子我是什麼人?黃泉碧落我都去得,小小一個敵營那與飯後散步有何不同?安心等我消息,走了。」北千無拍了拍雁回的肩,轉身離去。
紅影一閃已然不見了蹤影,雁回滿頭黑線,「其實我是想說你們兩個就不能換身夜行衣再去?哪兒有深入敵營還穿的那麼風……艷麗的,太自負了總會吃苦頭的。」
整個忠義堂內只有他一個人,安靜到自己的呼吸都听的清清楚楚,雁回嘆了口氣徑自走到門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撩起衣服一就坐了下去,「不就是發個信號彈麼,我等。這麼多年來一直被人指揮,今日我也過回癮指揮指揮別人,好像還挺有優越感的……」
那廂,玉風流安靜的躺在床上,完全不知外面一場大戰即將拉開序幕。
一抹黑影無聲無息的由山林里鑽了出來,幾個閃身跳入院子里隱藏起來,當迎著燈火看到居風樓三個大字的時候整個人怔住了。
居風樓?那不是玉風流的居所?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這無意間的一跳竟是跳進了玉風流的院子里來了,很好,看來連老天爺也在幫他,先進去探他一探再說。
玉風骨北千無二人一路比著輕功到了山下,看著駐扎的營寨閃身藏進了草木間。
營寨四周守衛森嚴,不停的有人來回巡視,雖然嚴謹但一如往常沒有什麼異樣,隱隱還能听到帳內傳來的談笑聲。
「看來對我們的計劃他們並不知情。」玉風骨微微勾唇,干脆坐在了草叢中。
北千無聞言詫異的轉頭,也跟著坐了下來,「你好像話中有話啊?不過打一仗而已,我就說怎麼還勞你親自出馬呢?怎麼,難道你們義薄雲天的靈狼山也出了內鬼不成?」
「如你所言。」玉風骨無謂的聳聳肩,「權斟在靈狼山安插了眼線,之前權非帶人由密徑偷襲靈狼山便是有人走漏了消息,除非熟悉靈狼山地勢與步兵位置的人,否則權非不會有機會踏上靈狼山一步。」
「說的也是,權斟是什麼人,靈狼山早就成了朝廷的一塊心病,就憑他那多疑的性格肯定會未雨綢繆的做一些準備。人心難測,防不勝防啊,就算是靈狼山也不例外。」北千無輕輕的嘆了口氣,隨即從懷中拿出信號彈,「該通知小雁兒了罷?」
「等等。」玉風骨伸手擋住北千無的手,曲指放到唇邊,一聲細小嘹亮的哨音破空而出,如同鳥鳴一般。
北千無見狀新奇的挑眉,「喲,你什麼時候學了雜技啊?你還想著用這雜技通知小雁兒麼,他可听不懂你這麼高級的語言,而且你這聲音太小傳不到山上,計算听到了也只當是什麼鳥叫了一聲。」
「我怎麼覺得什麼事到了你眼里都變得那麼喜感呢。」玉風骨忍不住眉尾抽搐,好笑的搖頭,「不跟你解釋了,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喜感?我怎麼就……算了,我就等著看你能招來什麼,還能招來一只鳥不成……」
話音未落,一抹黑影便急速的鑽入草木之中,無比精準的落到了玉風骨伸出的手臂上。
冷不丁的對上一雙烏溜溜的眼楮,北千無愣了一下,這才看清那是一只鷹,「你還真的招來一只鳥啊……」
「它不是鳥,是鷹,它的名字叫阿仇。」看著蹭著自己肩膀的小家伙,玉風骨微微一笑,將早已準備好的信箋綁在小家伙的左腿上,隨即拍了拍它的腦袋,小家伙輕輕抖了抖翅膀無聲無息的飛走了。
當那一抹黑影消失在夜色里,北千無才收回視線,「鳥養的不錯。」
玉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