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怎麼會這樣?」即使冷靜如獨孤澈此時聞听此言也不由白了臉色。難產?那不是說獨孤盈在生孩子?可是她懷孕不是才七個半月嗎?
「奴才不知!」那名趕來報信的公主府小廝滿頭大汗,面上難掩焦急,此刻只見他跪倒在地,眼中流下淚來,「王爺,您還是快些去吧,公主……怕是快要不行了!」
「敢詛咒公主,找死!」獨孤澈眼中瞬時涌上戾氣,他劍眉緊鎖,面容陰冷如同修羅,突然猛地一掌擊向那名小廝,隨即看也不看他一眼,便疾步往門外掠去。
「備馬!」
落影與丹青以及四婢見獨孤澈發怒,嚇得根本連頭也不敢抬一下,雖然只是初春時節,但幾人背上衣衫卻都已被冷汗湮濕。此時聞言獨孤澈要備馬,落影與丹青連忙起身跟了出去。
而那名小廝竟是直接被打得離地三尺,再重重摔下來,吐出一大口鮮血,氣若游絲。白藍紫青四婢見狀,立刻吩咐侍衛抬了這倒霉的小廝下去救治。此時馬廄那邊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幾人眼楮一眨,便見獨孤澈已然跨坐在戰馬上,一陣風似的遠去。
燕王府與公主府並不遠,一炷香的時間未到,獨孤澈已出現在產房外。
「到底怎麼回事?」獨孤澈冰眸一掃,便見定國侯世子——也就是獨孤盈的夫婿李長風正怔怔站在廊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獨孤澈頓時飛奔過去,一把抓住李長風的衣襟,寒眸冷冽,暴躁大吼道。
然而李長風卻像是失了魂一般,雙目無神,臉色慘白,就連嘴唇亦是毫無血色,任憑獨孤澈抓著他也不反抗,也是到了近前,獨孤澈才發現李長風身上那一片片紅色的印漬根本就不是染料,而是大朵大朵的血花。
他的身上,竟然染滿了鮮血!
獨孤澈的眼中仿佛也濺了血光,薄唇咬得死緊,心也跟著提了起來。他見從李長風這里根本就問不出什麼,立刻一把推開他,轉身朝產房門前奔去。
「王爺止步!」有丫鬟剛好端著一盆水出來,見獨孤澈竟然要闖入產房,她頓時大驚,連忙站在門前攔住了他。
「滾開!」獨孤澈雙拳在身側握得死緊,寒眸中瞬間迸出冷芒。
那丫鬟被獨孤澈眼中如有實質的寒光嚇得渾身一震,雙手一抖,差點端不住那盆水。
獨孤澈已經踏進門的腳突然就是一滯,他死死盯著那丫鬟手中那一盆血水,瞳仁猛地縮緊。
「王爺,您不能進去!」此時獨孤盈身邊的女官听到聲音,急忙趕了出來,她見獨孤澈要進來,臉色不由也變了,「王爺,產房是不潔之地,男人不能進來的!」
獨孤澈冰眸掠過那女官驚慌失措的臉,耳中傳來獨孤盈氣若游絲的申吟聲,他咬了咬牙,厲聲問道,「公主才七個多月的身孕,為何會突然早產?!」
「公主她……」那女官聞言,臉色不由猛地變了,她眼神悄悄看向李長風,囁嚅了半天,似乎是不敢說話。
「都怪我!都怪我!」李長風卻在此刻陡然抱頭痛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猛砸著自己腦袋。
「世子爺!」李長風的貼身侍衛連忙上前阻止。
「公主,挺住啊!別睡!」產房里突然響起一陣嘈雜的哭號聲,有宮中擅長千金科的太醫跑了出來,神色焦急道,「世子爺,孩子出不來,公主又暈過去了!恐怕——」
獨孤澈不待太醫說完,忽然猛地一把抓住他,吼道,「本王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在本王回來之前,如果公主有什麼三長兩短,本王要你們所有人陪葬!」
說罷,獨孤澈看也不看李長風一眼,俊顏冷凝,宛如雪山冰峰,他再次跨上戰馬,馬蹄得得,瞬間遠去。
直到獨孤澈一襲高大身影消失,那太醫這才反應過來,額上冷汗頓時涔涔而下,眼底涌上無邊恐懼,燕王的言出必行早就傳遍了南越,今日他既然這般說了,萬一太安公主沒能挺過去……
太醫突然不敢想象那將會是怎樣一種後果!
獨孤澈一騎當風,一路穿街過巷,直朝鎮國公府狂奔而去。
這一日的大街小巷,許多人都目睹了這一幕,幾乎所有人在談論著燕王殿下單騎獨闖鎮國公府的新聞,有好事者更是在一旁開起了賭場,讓百姓們下注買燕王究竟是沖江大小姐去的,還是新寵江二小姐!
到了鎮國公府門前,獨孤澈也並沒下馬,而是在幾丈開外就加速狂奔,到了院牆前,立即提馬縱躍而起,竟然直接縱馬飛過了牆頭,然後繼續向煙羅閣方向奔馳而去。
鎮國公府的守衛們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已不見了獨孤澈身影。
彼時,江暖心正在沐浴,淨房里,熱氣蒸騰,她舒服得泡在浴桶里,如墨長發絲絲縷縷漂浮在花瓣水中,有馥郁的香氣縈繞鼻間,令她徹底放松了下來。
這幾日忙著趕路,她根本連沐浴的時間都沒有,而且與獨孤澈在一起,就總讓她想起在西林府桃花塢溫泉水畔那一幕,為了防止再備這廝偷窺,她只好一直忍到回來才敢洗澡。
不過就在方才她月兌衣的時候,她竟然發現一直戴在左腳踝上的那枚火紅色的腳環不見了。那只腳環據說是從原主出生時起就一直戴著的,里面有一個卡鎖,可以改變大小,她穿過來以後,因為嫌棄腳環上的鈴鐺總是響,幾次三番想給取下來,不過都失敗了,及至後來,她也放棄了,反正戴著也挺好看,她干脆就取了些紙頭給那鈴鐺里塞住,然而她卻不曾想到這腳環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得丟了。
江暖心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究竟是在哪里丟了那只腳環的,此時她突然听見院外響起一陣吵鬧聲,好像還有馬蹄聲,江暖心不由凝了黛眉,清冷眼眸里掠過一抹厭惡與煩躁,肯定是江若雪今天在她手上吃了那麼大的虧,回去後不甘心又跑來報仇了!
竟然還弄了匹馬來,這江若雪的膽子是越來越肥了!
既然如此,那她可真要陪江若雪再玩玩了!
此時,江暖心也沒了心思繼續沐浴,「嘩啦」一聲,她披著一身水珠從浴桶里站起身,剛想去夠掛在一旁屏風上的衣裙,耳畔驀地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听起來,似乎有男人進來了!
「連翹,白芷!」江暖心清冷眼角頓時掠過一道冷芒,眼神倏地冷冽如刀鋒,聲音未落,她已然看見有一道高大身影出現在淨房門前,透過屏風,她可以看到朦朧的一個人影,似乎有些熟悉,然而江暖心此刻卻無暇去思索那人究竟是誰,她只知道,膽敢擅闖她閨房的人都得死!
江暖心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幾枚銀針,不待那人再次走近,她手指已然一動,那幾枚銀針頓時如雷電般射出,瞬間直刺那人周身幾處大穴。
然而那人竟然不躲不避,直接以掌風將銀針掃落,也就在這一眨眼的工夫,那人已經掠到了屏風前。
「暖暖!」他望著映在屏風上的那一道縴細身影,不等她再次出手,他忙沉聲開口,聲音中有著急切。
江暖心一听到獨孤澈聲音,頓時怒了,「獨孤澈你又偷看我洗澡!」
獨孤澈眉頭一蹙,卻是不否認也不承認,他直接推倒了屏風,一把打橫抱起正驚慌穿衣的江暖心就走。
「喂,你干什麼!?快放下我!」江暖心大驚失色,猛地一掌拍向獨孤澈,偏偏獨孤澈將她抱得死緊,她有力氣也使不出來,氣得她眼中幾乎要噴火,這個死面癱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喵嗚!」半空中突聞一聲貓叫,江暖心立即指揮小貔大人,「龍小貔,撓他!」
小貔大人齜牙咧嘴,金瞳中閃過凶悍的冷光,它早看這個可惡的燕王不順眼了,竟然敢肖想它家的江暖心,真是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今天不撓花他那張臉,它就三天不吃魚!
「暖暖,皇姐難產,命在旦夕!」獨孤澈根本就無視小貔大人的威嚇,他神情冷凝抱著江暖心一路朝門外走去。
「什麼?!」江暖心聞言大驚,頓時忘記再次被獨孤澈唐突的事實,她揪住獨孤澈衣領,黛眉擰緊,疾聲問道,「她早產了?」
「嗯!」獨孤澈眼眸中暗色幾乎要堆積成山。
「喵嗚!」小貔大人彈出爪子,縱身一躍,肥碩貓身不改敏捷本色,瞬間伸爪朝獨孤澈俊臉上撓去。
「住手!」江暖心眼角余光一掃,頓時大吼一聲,小貔大人剛飛了一半,此時聞聲,圓滾滾的貓身下意識便是一滯,停在半空中兩秒,瞬間下墜。
「喵嗚!」小貔大人驚恐加憤怒,四爪拼命在空中舞動起來,卻終是敵不過地心引力,「乓」一聲重重摔在了地上,眼前金星直冒,舌頭都仿佛失去了知覺,小貔大人臉上頓時流下了兩條寬面條淚,好你個江暖心,爺幫你出氣,你竟然敢嚇唬爺!
「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江暖心瞄了小貔大人一眼,此時她更加關心獨孤盈的事,因為在她心里,一直認為那一夜她被殺手圍攻,後來血毒發作,是獨孤盈救的她。
「來不及了,邊走邊說!」獨孤澈看了看天色,面上難掩焦急。
「喂!難道你就要我這麼出門?」江暖心見獨孤澈如此關心獨孤盈,心中不由涌上一股莫名的滋味。
獨孤澈將眼神從屋外收回,他猶疑得看了懷中抱著的人兒一眼,當他看到她還沾著水珠的衣裙,以及在衣裙外的那雙仿佛美玉雕琢出來的玉足時,那一瞬,他竟感覺好像有一股血氣猛地沖上了頭頂,他的臉,頓時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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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在收拾東西,太忙了,明天會爆發一下,預告一下,女主真容要露了哦(*^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