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天下——王妃有毒 081 剖宮取子

作者 ︰ 舒黛

081

這還是江暖心第一次看到獨孤澈紅臉的模樣,她心中不由好笑,這個大冰山會臉紅還真是千載難逢啊。

烏溜溜的眼珠子一轉,她頓時起了捉弄他的念頭。

此刻,有陽光透過窗欞照進,淡淡金色灑在地上,仿佛為這座煙羅閣鋪了一層浮金。高大俊美的男子懷抱嬌小可人的少女,沐浴在春日暖陽之下,兩人互相凝望,一個沉穩如山,一個嬌柔似水,遠遠看去,只覺得這一幅畫面美得不似凡間。

「喂!臭面癱!」率先打破這一靜美畫面的是一道清越動听的少女嗓音。

江暖心斜眼看著獨孤澈,驀地眼角一夾,沖他飛了一眼,同時還伸指在他強壯的胸膛曖昧一戳,語氣中透著慵懶的嬌嗔。

獨孤澈渾身倏地一震,他垂眸望著懷里少女明澈的雙眸,冰眸內忽地翻涌起澎湃的潮水,有血色光芒正在迅速沉積。

心,也在這一剎那猛地狂跳起來,

此時獨孤澈正一只手攬在江暖心的縴腰上,另一只手挽在她腿彎,雖然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但他還是清晰得感覺到少女嬌軀的柔軟芳香。她身上還有水珠未干,長發亦是濕漉漉搭在身前,細細密密的水漬湮濕了衣衫,一直滲進了他手里心中,令他感覺他抱住的仿佛是一泓清泉。

陽光照耀在她臉上,那半面紫紅胎記也被鍍上了一層金色,仿佛一朵盛放到極致的血色薔薇,妖嬈之極。

獨孤澈的俊臉更加紅了,他額上的青筋也在突突直跳,看似已然方寸大亂,著實與那個江暖心所認識的讓人總感覺什麼事都在他掌握之中,從不會露出驚慌一面的冷面修羅截然不同,反而像個從沒踫過女人的毛頭小伙,她心中頓時樂翻了天,更加打定主意今天就要連本帶利整他整個夠。

「喂!」江暖心抿唇,她又動了動小腳,精致得如同象牙美玉雕琢成的玉足在獨孤澈眼角劃過一道美麗的弧度,她歪著頭,顧盼生姿的清眸凝在他臉上,面上神情慵懶天真,眼神中還帶著絲絲清魅。

清純與魅惑,完全不同的兩種極端,竟然就這般同時在一個人的眼神中出現,還沒有半點違和,仿佛她天生便是這樣。

獨孤澈呼吸頓時急促,他感覺自己渾身都像是快要燒灼起來了,有一股熱浪從身體的各個角落猛地沖到頭頂,爾後一路躥行,他的心跳快得幾乎要從胸腔內跳出來,雙臂上的肌肉鼓突而起,充滿了力量,他就像是一只發現了獵物,正伺機而動的獵豹,冰眸里陡然燃起了熊熊烈火,每一簇火苗里都燃燒著她的影子。

江暖心從不知道原來看著獨孤澈這廝出糗心里會這麼爽,她心里正暗樂著,冷不防腰間被獨孤澈擰了幾下,江暖心不由凝了黛眉,不滿地看向面色已然漲成青紫色的獨孤澈,心中暗忖,這貨就算是生氣,也犯不著擰她吧!

獨孤澈見江暖心抬眸看他,也垂了眼睫迎上她的目光,她的睫羽縴長濃密,仿佛蝴蝶的翅膀,撲閃間露出兩只幽黑明亮的眼楮,如那深山里的潭水一般清冽幽深。

然而只是被她看了一眼,獨孤澈便再次感到呼吸急促,冷汗涔涔而下,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瞳孔一縮,猛地咬緊了牙關。

江暖心奇怪地看了獨孤澈一眼,她怎麼覺得他的神情怪怪的?好像在忍著什麼痛苦一般?

難道是急糊涂了?所以才揪她?

江暖心清眸一閃,她也使勁戳了戳獨孤澈胸膛,「臭面癱,你擰我干什麼?」

獨孤澈聞言似乎是愣了一下,望著江暖心的冰眸閃了閃,接著他眼中猛地掠過一絲尷尬,放在江暖心腰上的大手倏然用力,額上的青筋幾乎都快要爆裂了,他隨即疾走幾步將她放在一旁鋪了羊毛地毯的地上,而他則像是在躲避豺狼虎豹一般迅速轉過身,背對江暖心,寬闊背脊挺得筆直僵硬,垂首並手,不知在干些什麼。

這麼一來,江暖心倒是更加覺得奇怪了,這不像是面冷心黑的大面癱的作風啊!她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想轉到獨孤澈面前去,然而獨孤澈見狀,似是受驚了一般,也隨即跟著轉身。

「喂,你在干什麼?」江暖心愈發好奇,可是任憑她怎麼問,獨孤澈就是一言不發,她一抬眸,竟然還發現他額頭上有大顆的汗珠滾落。

這里有這麼熱嗎?江暖心心中犯起了嘀咕。

「暖暖,皇姐還在等著你!」獨孤澈的嗓音亦是沙啞,他像是在極力強忍著什麼非常大的痛苦。

「喂,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江暖心也不知道為何,當她听到他聲音那麼痛苦,她竟然會感到緊張,「讓我看看!」說著她就要去捉獨孤澈手上的脈搏。

「沒有!」獨孤澈一口否認,下意識縮回了手。

兩人一個拉,一個躲,江暖心本來就站在獨孤澈後面,這廝說什麼也不讓她站到他身前,他高大的身形完全擋住了她的視線,她隨即順手一抓,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腕,這一剎,她感覺獨孤澈高大的身體猛地變得僵硬了,大手在身側握得死緊,他額頭以及後背似乎都已被冷汗浸濕。

「讓我模模看!」江暖心也沒有多想,按照平時扶脈的習慣,玉手模索著想要找獨孤澈腕上的脈搏。不過她這句話甫一說出口,卻令獨孤澈原本就僵硬的身軀變得僵得不能再僵了,他面上也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可是這一模下去江暖心卻忍不住蹙了黛眉,怎麼這廝的手腕會這麼燙?而且脈搏呢?怎麼會找不到?

「喂,你別動!」江暖心不死心,還在繼續模,她就不信了,她堂堂一代名醫風華公子,竟然會連個脈搏都模不到!

「暖暖!快放……開!」獨孤澈好不容易咬著牙開口,此刻他也轉過身來,他的聲音愈發沙啞起來,像是從齒縫里發出,壓抑著極大的痛楚,他雙手都放在了江暖心手腕之上,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究竟是希望她繼續模下去還是趕緊放手。

「放什麼放,你看看你好像發——」江暖心皺皺眉,不耐煩總被獨孤澈打擾,然而她剛一抬眸,忽然發現獨孤澈已然握住了她手腕的兩只大手。

兩……兩只?江暖心眉心倏地一跳,怎麼有兩只手?那她手里的是什麼玩意?他的第三只手?

江暖心面色一白,她猛地抬眸望向獨孤澈,此時的獨孤澈早已忍得滿頭大汗十分辛苦,他垂著眸也在看著她,眼眸深邃如海,有炙熱的火焰在眼底深處陡然沖天而起。

江暖心無意識地低頭,她先是愣了幾秒,接著便陡然爆發了一聲尖叫,臉色爆紅,她忙不迭得甩手,然後「啪」的一巴掌朝獨孤澈俊臉甩過去,拋下一句「下流!」爾後根本就不敢再看獨孤澈一眼,轉身就往內室里跑。

獨孤澈也是尷尬得不行,莫名被打又更是令他哭笑不得,明明就是這丫頭自己鬧出的烏龍,怎麼到頭來又變成他下流了?

「我在外邊等你!」他獨孤澈覺得再這麼下去,他渾身都要燒起來了,還是趕緊找個地方降降溫吧。

連翹與白芷剛進門就看見這兩人一個往里沖,一個往外跑,兩人不由都是一頭霧水,這是怎麼了?難道是自家小姐與燕王爺吵架了?

只有一直在旁邊圍觀的小貔大人囧著一張圓鼓鼓的貓臉,歪戴著道士帽,額角還掛著幾道黑線,一臉鄙視地看著內室方向。

它真是對江暖心這貨沒什麼話好說的了,跟著小甄子學醫這麼久,她竟然連最基本的人體構造都不認識,還要給那xx把脈……

真是給道門丟臉嗷嗷嗷!

小貔大人「呸」的一聲,伸爪扶正純陽冠,捋了捋胡子,隨即踱步往內室走去,打算繼續圍觀江暖心的囧樣。

內室里,江暖心一頭埋在被子里,確實已經囧得快要抓狂了。

天哪,今天她這臉可真是丟大了,竟然模了獨孤澈那廝……的那……xx……

而且還信誓旦旦說要給他那個……把脈……

江暖心真的是欲哭無淚,她的一世英名就這麼被毀得干干淨淨了啊啊啊!她怎麼就那麼蠢,會認為當時戳她的是根棍子呢?!

「喵嗚!」小貔大人見江暖心磨蹭著不動,于是伸爪子拍了拍她露在被子外面的屁屁,提醒她有人還在等著她去救命呢!

「小姐!」連翹與白芷也在此時進來,兩人江暖心這副囧樣,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時面面相覷。

「暖暖!」獨孤澈的聲音也在外面響起,帶著急迫的催促。

江暖心頓時想起獨孤盈還在等著她,面上神情倏地一凜,她連忙收起了尷尬,連聲吩咐道,「連翹,給我換衣服,白芷,收拾藥箱!」

當江暖心換上一襲黛衣走出來的時候,便見獨孤澈正站在窗前那一叢薔薇旁,此時不過初春二月,並不是薔薇的花期,然而江暖心院中這一叢薔薇卻已開得如火如荼,花瓣如血艷紅,馥郁的芬芳繚繞在午後恬淡的空氣中,獨孤澈就這麼垂眸望著那開得最為艷麗的一朵,已然恢復了冷凝的冰眸里卻有另一道靈動慧黠的身影浮現。

「走吧!」江暖心用眼角掃了獨孤澈一眼,不得不說,她還是很尷尬的。

獨孤澈聞聲抬起眸來,在看到江暖心的那一瞬間,他眼中似有晨星亮起,「暖暖!」他低喚了聲,大步朝江暖心走來。

「你先走!我坐馬車!」江暖心乍一聞見獨孤澈身上那股特有的琥珀淡香,她的臉又忍不住燒了起來。

「不行!」獨孤澈卻擰了眉心,他臉上還有淡淡的巴掌印,然而即便如此,卻依然不損他俊美相貌。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經引得過路的丫鬟僕婦們臉紅心跳的不停偷看,江暖心見此情形,心里頓時又涌上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覺。

就在江暖心暗自月復誹的這幾秒間,她突然感覺有一只鐵臂勾住了她腰身,接著她雙腳便騰空而起,待到她再次反應過來,已然發現自己側坐在了一匹高頭大馬上,有好聞的男人體香將她層層包裹住,她一轉眸,就迎上了一對染了濃濃情意的眼眸。

「獨孤澈!我不要和你一起!」江暖心頓時扭了起來,她可不想就這樣和獨孤澈穿街走巷,倒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她本來就不打算答應和獨孤澈的婚事,所以不想再弄出更多的傳言!

「暖暖,別動!」獨孤澈高大身軀驀地又是一僵,他額上青筋又有暴起的沖動,眼眸深邃,「你想讓滿大街的人看到我們這樣?」

「下,下流!」江暖心眼角猛地一抽。

獨孤澈眼底掠過一抹笑意,他伸手將江暖心按在胸口,雙臂環繞過去,抓起韁繩,雙腿一夾馬月復,這匹曠世良駒霎時前腳揚起,長嘶了一聲,江暖心猝不及防之下,猛地被慣性帶進了獨孤澈敞開的懷抱中,而這廝也毫不客氣抱緊了她,兩人一馬瞬間在鎮國公府里狂奔起來。

「小姐,藥箱!」白芷收拾好了藥箱跟出來,卻見江暖心與獨孤澈身影已在幾丈開外,她頓時急得大吼了一聲。

「藥箱,藥箱!」江暖心急吼吼地想要下馬。

「扔過來!」獨孤澈倏地冷喝一聲,粗壯的臂膀箍緊了江暖心縴腰,明顯不準備讓她下馬,冰冷雙眸則是帶著仿佛要刺破長空的威力望向白芷。

白芷被他這樣的眼神一看,頓時感覺像是有一道驚雷當頭劈下,她竟是有一種想要俯首稱臣的沖動,雙手更是已經下意識得用盡全力,將那只扎好的藥箱給拋了出去。

獨孤澈飛揚入鬢的劍眉猛地一凝,手中馬鞭如電光一閃,不過眨眼之間,就已卷住那只在半空中飛來的箱子,手腕一帶,另一只手已然穩穩接住,放在了江暖心手中。

駿馬隨即狂嘶一聲,以著迅捷如風的速度一路朝府外狂奔而去,到了院牆處,更是直接飛躍過去,鎮國公府內所有的人都看呆了眼。

而與獨孤澈共乘一匹馬兒的江暖心則不幸成為了幾乎全部女子屬性物種們赤果果羨慕嫉妒恨的對象。

「喂,臭面癱,你就不能低調一點麼!」江暖心忍不住仰首望天,悲憤罵道。

「不能!」獨孤澈聞言劍眉一挑,眼底有凌厲霸氣射出。

他就是要讓全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獨屬于他的!

誰也搶不走!

就在獨孤澈與江暖心身影將要消失之時,有一道身著艷麗華服的身影正匆忙跑來,是江若雪!

方才江若雪吃了江暖心的苦頭,剛在屋里大發了一頓脾氣,就听說燕王殿下來了鎮國公府,她頓時心跳加速,十分自信得以為燕王殿下定是听說了江暖心的暴行,所以特地趕來為她出氣來的。

于是她連忙吩咐丫鬟們為她梳妝打扮,涂脂抹粉,又重新挽了發髻,戴上最漂亮的金釵,穿上沈氏為她新制的華美衣裙,雖然她已經是加快了速度,但依然花了足足有兩刻鐘的時間,直到感覺自己的妝容美得無懈可擊了,江若雪這才裊裊婷婷出了院子。

然而她意料之中的燕王殿下苦等在她院外的情景卻並沒出現,江若雪心中不由失望了下,但隨即她又安慰自己,燕王殿下定是為了顧全她的名聲,這才沒有直接過來的。

這麼一想,江若雪頓時又高興起來,描畫精致的俏臉也染上了紅暈,燕王殿下還真是體貼呢!他真是所有女兒家夢中的情郎,不過,江若雪又得意的想,如今,這樣高貴俊美的燕王殿下就要成為她的夫婿了,現在那些豪門大戶的千金小姐們都不知道在怎麼羨慕嫉妒她呢!

江若雪左顧右盼,尋思著要去哪里找燕王殿下,她派去打探的丫鬟也回來了,「二小姐,二小姐!」那丫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燕王殿下走了!」

「什麼?走了?!」江若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劈頭就給了那丫鬟一巴掌,橫眉怒目罵道,「賤蹄子,不是叫你好好招待燕王殿下的嗎?你究竟是怎麼辦事的?」

那丫鬟十分委屈,眼里便含了兩泡淚,堂堂燕王殿下,哪會搭理她一個小丫鬟?而且燕王殿下明明就是去找大小姐的,也不知道二小姐究竟是怎麼會認為燕王殿下是為她而來。

「哭什麼哭?再哭我挖了你那對狗眼!」江若雪心中著急,燕王殿下怎麼可以不等她就走了呢?不行,她得追去!

「二小姐,夫人要見你!」江若雪還沒走出院子,就見沈氏身邊的李嬤嬤急匆匆跑了過來,一把拉了她就走。

「娘為什麼要見我?」江若雪揮開李嬤嬤的手,冷聲問道。她現在急著要去找獨孤澈,根本就沒心思去關心沈氏,反正娘她只是受了一道鞭傷,又不會死,所以相對而言,還是她的終身大事更重要!

「二小姐,夫人可是為了你才受了那一鞭子,現在她想見你都不行嗎?」李嬤嬤見江若雪猶豫著不走,心中頓時來氣。

江若雪咬了咬紅艷艷的嘴唇,眼神閃爍了下,隨即露出乖巧柔順的模樣,「好吧,李嬤嬤你先去,我去出恭,隨後就到!」

李嬤嬤見江若雪答應了,不放心地又叮囑了幾句,這才回去。

然而江若雪待李嬤嬤一走,立刻讓那名小丫鬟帶路,自己則提了裙子,拔腿就朝大門處狂奔而去,定是她今日讓燕王殿下等得不耐煩了,所以他才會不見上她一面就離開,她現在必須得追上去跟燕王殿下解釋清楚,否則的話,如果被那些賤女人鑽了空子,那她豈不是要多了競爭對手?

「燕王殿下,等等我!」江若雪剛追到前廳處,恰好看到獨孤澈提馬縱躍飛過了鎮國公府高高的院牆,他一身黑衣坐在馬上,俊顏沐浴著陽光,劍眉入鬢,眼神透著凌厲的霸氣,竟宛如神祗降世,頓時令江若雪心跳加速,臉色通紅,一張臉上寫滿了花痴的表情。

天哪!好俊!這就是她的男人啊!

「喂,臭面癱,有人在叫你!」江暖心听見江若雪的聲音,她不由掀起了長睫,朝獨孤澈眨眨眼,「好像是你的新寵!」

「你听錯了!」獨孤澈卻是面不改色,「這一生我只會寵你一人!」

江暖心聞言驀地一窒,長睫撲扇,她悄悄看了獨孤澈一眼,竟是因為他的這句話,她心頭倏然泛起了一絲隱隱的甜蜜。

獨孤澈見江暖心沒有再就這個話題糾纏,他心中也是一松,他真的很擔心江暖心會誤會,會听信那些傳言!

還好,他的暖暖並不是那種小心眼的女人!

此時駿馬已然飛過了院牆,穩穩落地後,並未減速,而是繼續狂奔而去,瞬間便將鎮國公府遠遠甩在了身後。

所以當江若雪跑到門外的時候,她只看到了一片塵土飛揚,頓時氣得她直跺腳。

「二小姐,燕王殿下馬上有人!」那名小丫鬟眼尖地發現。

「當然有人,那是我家小姐!」連翹與白芷不知何時也跟了出來,瞥了氣急敗壞的江若雪一眼,連翹冷哼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憑你還敢打燕王爺的主意!哼!」

說罷,她與白芷轉身就朝煙羅閣走去。

在她身後,江若雪氣得臉色煞白,狠狠揪緊了衣裙,雙眼中幾乎要噴出毒火來。賤婢,等我坐上燕王妃的位子,我定會將你千刀萬剮,割了你的舌頭喂狗!

**

獨孤澈與江暖心抵達公主府時,只見一片沉寂,這所府邸的上空,仿佛籠罩了濃濃的死亡氣息,陰郁而沉重,令人感覺壓抑。

此刻,所有的下人都跪在院子里,滿面哀痛,不少人都在抹眼淚。而李長風則一直保持著獨孤澈臨走時那個姿勢,抱著頭蹲在廊下,整個人都像是垮了一般,臉上寫滿了絕望與死寂。

產房內亦是十分安靜,江暖心站在門外,竟然听不到任何聲音。

獨孤澈見此情形,心頭倏地一震,有不好的預感在心中陡然蔓延開來。

「王爺!」丹青與落影從一旁走出,見到獨孤澈,兩人拜倒。

「怎麼樣?」獨孤澈劍眉一緊。

丹青與落影卻搖頭不語,獨孤澈唇色倏地一白,恰在此時,白藍紫青四婢听到獨孤澈聲音,四人從產房里走出,先給獨孤澈行了禮,四人見獨孤澈要進去,不由同時臉色一變,攔住了他,「王爺,您不能進去!」

「滾開!」獨孤澈看都不看四婢一眼,從深喉里發出一聲低吼,大步一邁,竟然要硬闖他皇姐的產房。

丹青與落影也急忙上前想要攔住獨孤澈,然而即使合幾人之力,竟也無法攔阻住他。

江暖心不過是走開來去問了李長風幾句話,一回頭就看到獨孤澈像頭發瘋的獅子一般要闖女人的產房,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蹭蹭幾步走過去,江暖心叉腰往門前一站,仰首瞪著獨孤澈,怒罵道,「臭面癱,要發瘋出去發,女人的產房也是你能進的嗎?!」

丹青落影以及四婢見江暖心竟膽敢責罵自家王爺,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自家王爺什麼脾氣,他們怎會不知道?幾人不由同時在想,這位江家大小姐實在是太恃寵而驕了,這一次,她肯定要倒霉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被江暖心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獨孤澈竟然真的安靜下來,他也沒有發怒,而是靜靜垂眸望著江暖心染了不悅的雙眸,眸底寫著祈求。

江暖心狠狠瞪了獨孤澈一眼,那眼神警告十足,而且獨孤澈也分明看懂了,她要他給她個解釋。

他明白,她是想知道他為何會如此擔心獨孤盈!

「暖暖,等這件事結束,我一定會全都告訴你!」獨孤澈輕聲道。

又有太醫跑了出來,當他看到獨孤澈竟然在這里,頓時嚇得又縮回頭去。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江暖心也知道,每多耽誤一秒鐘,獨孤盈就更危險。

「你們兩個,帶著你家主子去那邊蹲著!」江暖心開始發號施令,她又轉眸看了看白藍紫青四婢,直覺得,她就不喜歡穿藍衣的那個,「你們兩個,跟我進去!」江暖心指了指白露和慕青。

「王爺!」丹青落影,以及被點名的白露和慕青都看向獨孤澈。

獨孤澈點頭,此時他也恢復了平靜,他相信,有江暖心在,獨孤盈一定會平安產下孩子。

「以後,暖暖的話就相當于本王的命令!」獨孤澈忽然又補了一句。

「是,王爺!」丹青落影以及四婢躬身領命。

然而初藍眼中卻有嫉恨一閃而過,她看著江暖心身影消失在門內,不由暗暗咬緊了牙關,雙手在身側絞得死緊。憑什麼,這個女人樣貌身材什麼都不及她,她到底用了什麼狐媚法子將王爺迷得團團轉?!

她和她的那個妹妹都是狐狸精,都不是好東西!

初藍心中恨意彌漫,面上神色卻刻意壓制,可是當她看到在她心里就是天一般存在的王爺竟然真的听話地領著丹青和落影毫不顧忌尊貴身份蹲到了一邊,她頓時將江暖心徹底恨上了。

產房內,此時也處于千鈞一發之際。

江暖心進來時,就見擠得滿屋子的太醫皆是滿頭大汗,一道簾子隔開了產床,獨孤盈躺在床上,只露出一張慘白毫無血色的容顏,此刻她緊閉雙目,發絲被汗打濕,全部粘在了臉側,看上去,已然氣若游絲。

梁上垂下了兩條繩子,可是她的雙手卻無力軟在了一邊,被子懸空,她雙腿屈起,宮中最有經驗的穩婆正在俯身查看產道,然而所有穩婆臉上的神情也是惶惶不安的,公主早產又是難產,這孩子橫在了宮中,根本就出不來,公主又失血過多,眼看就要性命不保,可是皇帝卻已經下了聖旨,而且燕王殿下也說如果公主喪命,就要她們所有人陪葬!她們怎能不恐懼?!

江暖心一看到獨孤盈的樣子,心中便道不好,她將藥箱交給慕青拿著,自己則迅速走到床邊,伸手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來一顆藥丸,然後輕輕掰開獨孤盈的下巴,將藥丸放了進去。

「你,你給公主吃了什麼?」獨孤盈身邊的女官驚慌叫道,試圖阻止江暖心,卻被白露攔住,而白露與慕青在聞到那枚小藥丸散發出來的濃郁的香味時,竟是同時一震,這藥,怎麼好像是風華公子的獨門秘藥續命丸?

「你過來!」江暖心理都不理那女官,直接命令穩婆掀開被子。

「你是誰?」那穩婆不認識江暖心,還想呵斥她,江暖心冷冷望了她一眼,那穩婆頓時被她眼中的寒意嚇得連退幾步,下意識就按照她的吩咐掀開了被子。

江暖心伸手去模獨孤盈高高隆起的肚子,她的眉頭也越擰越緊,眼中漸漸浮上了凝重,這孩子竟然是橫在子宮里的!她又俯身去查看獨孤盈的產道,瞳孔驟然一縮,她的心也不由跟著沉了下去。

「你們在這里守著,我出去一下,公主有什麼情況,立即告訴我!」江暖心吩咐白露和慕青一句,自己則轉身走了出去。

獨孤澈與李長風見江暖心走出來,兩人面上皆是一喜,急忙走了過來。

江暖心卻蹙緊了黛眉,眼中有光芒閃過,她定定望著二人,最後眼神落在獨孤澈臉上,「你信不信我?」她問。

「信!」獨孤澈幾乎是毫不猶豫說道。

江暖心迎上他堅定的目光,她的心中莫名有一股暖流劃過。

「我也信!」李長風也跟著道,他相信獨孤澈,所以也信任獨孤澈所信任的人!

「那好,我告訴你們,公主無法產下孩子,必須進行剖宮產!」江暖心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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