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內寒氣逼人,漆黑一片,只有前方地面透出隱隱光亮。」鳳曦嘴角流露出一絲勝券在握的冷笑︰「有這個把柄在手,他還不乖乖听我們的話。」
「黎德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要他听話,恐怕比要老虎學貓叫還難。」萊昂提醒。
「我親愛的堂弟,你難道是被黎德嚇怕了嗎?他把你趕出帝京,有傳言說是因為你覬覦他的私生女兒。那個小丫頭才不過十二歲,真不知道什麼時候你的口味變的這麼奇怪?放心,只要你好好為我做事,我會讓黎德把那小丫頭放在盤子里給你端來。」
萊昂聳了聳肩︰「你準備怎麼辦,拿著這把劍去要挾黎德?」
「不,先放回。我會通過正式途徑把劍取出。」
「一切隨你。」萊昂將劍放回劍匣,歸還原處。
升降籃的盤索轉動起來,奧略寧急忙拉著若伊躲在一堵石牆後。鳳曦和萊昂鑽出井口,向外走去。
大門關閉,火把的光亮消失,世界重新陷入死寂和黑暗。自己的血居然能令魔劍發光,這到底說明什麼?若伊只覺渾身抖得厲害,連牙齒都在顫抖。
奧略寧張開雙臂,從身後摟住她。他的懷抱溫暖寬厚,猶如夏日午後的森林,清新的氣息中沁著陽光的溫暖,令若伊漸漸平靜下來。
「好些了嗎?」奧略寧的聲音無比輕柔。
若伊點了點頭︰「他們想害父親,我必須阻止他們。」
奧略寧松開她,火折的 啪聲中,一團團小小火焰從他手中燃起。他舉著火折,帶著若伊來到井邊。兩人進入升降籃,轉動機關,隨著轆轆滑動的盤索,籃子平穩著地。
奧略寧從牆壁上模出劍匣,放在地上。若伊跪坐在地,緩緩開啟劍匣,魔劍靜靜地躺在里面,似在沉睡。
奧略寧也跪來,若伊抬頭看了他一眼,火折映亮了他俊逸的面孔,他注視著魔劍,專注的神情中帶著某種宗教式的虔誠。
他是為這魔劍而來!若伊猛然醒悟,只覺一股巨大壓力排山倒海般地撲來!枯井頓時冷如冰窖,她被冰凍在原地,無法言語,無法動彈,奧略寧的影子變得無比高大,巨大的陰影壓頂而來……
已是深夜,藍堡內燈火通明,一片混亂,院子里馬嘶人喊。
「若伊說她想一個人休息會……我就去參加晚宴……等回來時就不見若伊的人影了……」
溫妮站在大廳中央,一邊哭泣,一邊講述。顯然她很害怕,妹妹在宮中失蹤,父親找她問話,四周站滿了父親的手下,一個個緊繃著臉,神情嚴肅緊張。
「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拋下她不管……」悔恨的淚水流滿雙頰,溫妮不敢抬頭,不敢接觸父親那雙焦急痛心的眼。
然而父親伸出雙臂擁住了她,她把頭埋在他胸前,哭得更傷心了︰「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恨她,不應該祈禱她消失……」
黎德溫柔地拍著女兒的背脊,「別這樣,孩子。」他柔聲安慰︰「你沒有錯,我會把若伊找回來的。現在跟嬤嬤上樓,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妹妹就回來了。」
看著溫妮啜泣著離開大廳,黎德的神情再次嚴肅起來,這時渡風風風火火走進大廳,蒼雪緊跟他身後。
「啟稟大人,藍堡內能夠調動的人手都已準備就緒!」一向溫和淡定的渡風像是變了一個人,漆黑的眼眸透著凶狠的血色,猶如他身邊齜牙磨爪的雪狼。
黎德點頭︰「立刻出動,徹底搜查全城,一定要找到若伊!」
「是!」渡風領命,迅速告退。
「普爾。」黎德吩咐管家,「準備一下,我要立刻入宮。」
紫華宮內此刻也是一團糟糕。
「那孩子怎麼會在你的宮中消失?」國王戴克怒吼著,質問王後鳳曦。
「我怎麼知道?本來就是個不安分的野種,誰知道到哪去了!」鳳曦毫不示弱。
「你身為王後,連個孩子都看不住,還怎麼管理宮廷,母儀天下?」
「那你呢?堂堂國王,竟然為了個臣子的私生女,這樣為難你的妻子?你為什麼對黎德那麼小心翼翼?就是因為世人都說,這個王位是他讓給你的,你覺得心虛,覺得愧欠于他嗎?」
啪!國王揚手,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到了王後臉上。黎德進來時,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鳳曦縴細的手指撫著被打的臉,碧綠的眼眸一片冰冷︰「你會後悔的,戴克。」她警告國王,高昂著頭,帶著臉上的紅印,從黎德身邊傲然走過。
戴克頹然坐下,端起手邊酒杯,仰首猛灌。
「黎德,你看到了,這就是我的妻子!」玉石酒杯在國王手中碎成粉末,「我要的是奧薇娜,他們塞給我的卻是鳳曦!」
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黎德伸手想攙扶他,卻被他揮手甩開。
「我已經派出御林軍去搜索你那寶貝女兒了。」戴克疲憊地揮了揮手,「現在,我想一個人靜靜,我該去看奧薇娜了。」
奧薇娜死去多年,黎德知道戴克指的是御花園中的奧薇娜亭。他目送戴克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忽覺一股悲愴涌上心頭。
記憶的閘門似在瞬間被撞開,悲傷的回憶奔涌而出,他仿佛又回到了暮光城,那震天的廝殺聲,漫天的刀光劍影,還有躺臥血床的奧薇娜。
她神色憔悴,氣若游絲,看見他進來,看著他一步步走近,她眼中浮現出恐懼和絕望。「求求你,黎德大人。」她哀求地握住他的手,用盡最後一絲氣力。
他一身戎裝,戰甲染血,站在她面前,猶如石化,失去言語。
「求求你,黎德!」
事隔多年,她悲戚的聲音依然回蕩在耳邊,血染長空中,冰月薔薇的潔白花瓣如雨紛落,浸染淋灕鮮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