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王座 第一百四十章 我若戰敗就嫁給你

作者 ︰ 夕留

「斐迪南,你真的很好。」若伊歉聲說,「只是我們並不合適……」

「還是當初的說辭。」斐迪南苦笑著打斷她的話,他注視著若伊,認真地問,「這一年中,你是否想起過我?」

是否想起過他呢?若伊仔細回想,回到安德洛亞後諸事繁忙,周旋在萊昂身邊,有歌舒特陪伴,此後又是奧略寧,直到最近和渡風相認,除了商議迦南半島的事務時,斐迪南的名字會偶爾提起外,她,幾乎忘記了他的存在。

「沒有。」她坦率地回答。

斐迪南的笑容在唇邊凝滯,神色漸漸冷卻。

她平靜地注視著他,眼中也無風雨也無晴。自己一定是傷害到了他吧,他是如此驕傲的一個人,年少得志,才華橫溢。在過去的十年間,他是迦南半島最閃亮的明星,最富傳奇色彩的男子,平民歌頌著他的名字,少女為他也不能寐……然而,他的輝煌終將畫上終止符,因為迦南半島的王者,只有一個,那就是她。

「我今天前來,是希望你能停止封鎖通往安德洛亞東境航路的行為。」盡管知道,話說到這個份上,對方決不會讓步,若伊還是提出要求。

她不怕對方拒絕,如果對方拒絕,正好可以借此機會發動戰爭。一年前,她的新式艦隊尚未建成,她對斐迪南存有顧忌,而如今,她不再畏懼和斐迪南交戰。平定迦南半島,解決後顧之憂。她才好把全副精力投入到安德洛亞的戰爭上。

「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斐迪南的回答令若伊微感意外,不過很快他補充出下文︰「不過,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若伊問。

「和我結婚。」

「我不愛你。」

「沒關系,只要給我時間和機會,我會讓你愛上我的。」斐迪南的語氣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張揚自信,他用執著的目光注視著若伊。

若伊回應他的卻是一個悲憫的笑容,「不會的。我早已有了心愛的人。我曾經以為他死了。但上天又讓我找到了他。現在他就在我的身邊,我不會再愛上別人。」

「你的話語很殘忍。」斐迪南面色一寒,氣勢陡然凌厲起來。若伊是真的激怒了他。

「忘了我吧,這對你最好。」若伊淡淡回道。

「我發誓要得到的,絕不會輕易放手。」斐迪南向若伊逼近了一步。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氣勢,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漆黑天空。

若伊用一種奇妙的目光看著他,他現在的語氣和萊昂很像,是不是像他們那樣身處高位的男子都自視奇高,認為想得到的東西就一定能到手?

她忍不住想打擊一下他的囂張氣焰。

「好吧。」她嘆了口氣,做出無奈的樣子,「我們來較量一下吧,我知道你是最優秀的海軍將領,如果你能打敗我的艦隊,我就同意和你結婚。」

斐迪南的目光陡然亮了起來。若伊的話不僅給了他希望,更激發起他的斗志。

「不過,如果你輸了的話……」若伊賣了個關子,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斐迪南。

「你想如何?」斐迪南忍不住追問。

「我要你臣服于我。」若伊回答。

四目相對,目光交鋒。面對斐迪南銳利如刀的目光。若伊淡定從容,毫不畏懼。斐迪南死死地盯了若伊一陣,揚聲大笑︰「不愧是女王。好,我同意,我若敗了,便臣服于你。你若敗了,便履行婚約。」

兩人擊掌為誓,各自心中戰意洶涌。海闊天空,波濤洶涌,迦南半島兩支最強大的海軍將再次對撞。這一次賭得不僅是迦南半島的霸權,還有兩人的前途命運。

幾日後的清晨,戰斗正式打響。

西克索第四艦隊一字排開,首尾相連,排列在碧波蕩漾的青玉灣海面上。西克索共有四個艦隊,除了守衛本土的第三艦隊外,第一、第二艦隊也調集了過來,一支布置在第四艦隊後方海域,另一支停留在港口附近海面待命。

若伊站在旗艦「女王號」的船樓上,拿著瞭望鏡,注視著遠處海面的敵艦。朝霧飄散中,只見無數戰艦排布在海面上,桅桿林立,千帆高掛,浩浩蕩蕩地朝這邊駛來,粗略估算那數量,竟有上百只。

「敵人像是出動了全部戰艦,而我們只有四十二艘。」莫倫面帶憂色的說。

若伊能夠理解他的擔憂,這個時代的海戰以接舷戰為主,鉤上敵艦,攀上甲板,與敵人肉搏是海戰的主要作戰模式。在這種模式下,戰船數量的多少,投入兵力的數目,是決定戰爭勝負的主要因素。

然而若伊根本就不準備和斐迪南打近戰,她將利用火炮的威力,遠程攻擊對方的船只。

「不用擔心。」若伊對他微微一笑,「我們不會輸的,如果輸了,我就要嫁給斐迪南了,你認為這可能嗎?」

朝日正從她身後的海面冉冉升起,海風輕揚起她的發絲裙裾,她站在那里,淺笑嫣然,優雅從容,那絕世的風華令莫倫有一瞬間的眩暈,他急忙移開目光,口中回道︰「不可能。西克索海軍誓死保衛夫人,絕不讓斐迪南得逞!」

海面上,斐迪南正率領艦隊全速逼近作戰海域,第四艦隊猶如一道珍珠鏈子,攔截在他們的面前。在上百艘氣勢洶洶的戰船面前,這道鏈子顯得並不那麼牢固。

若伊在搞什麼名堂?斐迪南不覺有些納悶。他身後的艦隊跟隨他縱橫大海十多年,擁有大批實戰經驗豐富的船長、士兵和水手,若伊真的認為她新組建的這支艦隊能夠抵擋他的進攻嗎?

海面呼嘯而來的火彈給了他答案。

當斐迪南艦隊進入射程後,第四艦隊側舷炮發,二十艘戰艦,八百門火炮,一齊發射,炮聲滾滾,硝煙彌漫,水花激蕩,整個大海頓時成了火的海洋!

「轟!」一枚炮彈呼嘯著擊中斐迪南所在的旗艦,碎木四濺,船樓分解,船身著起了火。船只在海浪中顛簸起伏,甲板上亂作一團,水手們拼命拉索,以維持船身平衡,士兵們忙著救火,身上著火的士兵扔掉弓弩,哭嚎著跳進大海。

密集的炮彈鋪天蓋地地襲來,大海沸騰了起來,彌漫的硝煙、沖天的火光和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艦隊正在分崩瓦解。

火光映亮了斐迪南的面孔,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憤怒,他英俊面孔變得扭曲猙獰。他擁有堅固靈活的戰船,經驗豐富的船長,駕船技術嫻熟的船員,勇敢無畏的士兵,毀滅過最凶惡的海盜團伙,征服過狂風暴雨的大海,然而這一切,在猛烈的炮火攻擊下都無濟于事,脆弱不堪,他甚至還沒接近她的艦隊,就被打得一敗涂地。

「大人,怎麼辦?撤退吧?」副官慌慌張張地請求命令。

在這種情況下,撤退是最好的選擇,只要能撤到對方的火炮射程外,就能奪得生機。可是……斐迪南的眼前浮現出若伊那張絕美的容顏,她的唇角微微翹起,帶著嘲弄的笑意……不,他不可以就這樣承認失敗,哪怕是孤注一擲,他也要全力以赴!

「下令所有船只,全力沖擊!」斐迪南的眼中燃著碧火,只要能沖到對方船只旁,展開接舷戰,他就有信心反敗為勝!

戰場的另一端,眼看著斐迪南的艦隊冒著猛烈的炮火,全速沖來,若伊眼中泛過一絲憐憫,她指示莫倫︰「立刻命令第一、第二艦隊投入戰斗!」

「是!」莫倫的聲音響亮,充滿興奮。他渾身的熱血都沸騰起來,從沒見過這樣的海戰,火炮的威力徹底震撼了他。

斐迪南真的很不幸,就在他全速沖擊時,風向開始轉變,原本的順風向變成了逆風,這延遲了戰船的沖擊速度,令戰船沐浴更多的炮火。待他支零破碎的艦隊沖上來時,等待他的三個艦隊的聯合絞殺。

硝煙尚未散盡,海面又充斥著一片刀光劍影。船與船猛烈相撞,激起巨大水花。船舷相接,雙方的士兵紛紛跳上對方甲板,奮力廝殺。弓弩箭矢,投石機,噴火龍,這些近程武器開始發揮作用。整個海面一片激戰,廝殺聲響徹海天。

若伊不覺肅然,她本以為斐迪南的艦隊遭到火炮重創後,自己的艦隊能很輕松地取得勝利,沒想到對方的士兵竟是如此的驍勇,一個個不要命地往敵艦上沖。看來斐迪南盛名之下,果然是不容小覷。

好在她事先在第一艦隊的船上裝了大批陸戰士兵,而斐迪南的艦隊沖到近前來時,已是折損大半。西克索兵力在數量上佔有優勢,經過一番苦戰,漸漸佔據上風。

在所有戰船中,廝殺最激烈的莫過于斐迪南所在的旗艦。這艘船雖然被火炮命中,但船身依舊堅固。它全力沖來時,船頭的金屬撞角差點將一艘包著鐵皮的裝甲戰船撞沉。

隔著硝煙火光,若伊看見斐迪南手持戰搶,渾身浴血,猶如戰神下凡,銳不可當。也正是因為有他鼓舞士氣,他的士兵們寧願戰死,也不投降。

身旁的雪狼躍躍欲試,渴望戰斗的希翼目光投向若伊。若伊撫模過它的皮毛,柔聲叮囑︰「去吧,一定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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