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業等清晨起程一路疾奔,中途打了一次間、略作歇息,接近入暮時分百余里路途就被甩在了身後,魏郡已經來到了眼前。入城後,徐世業協同著房玄齡、竇琮直接就趕到了魏郡府衙。
不等通報直接就來到府衙後堂的徐世業等三人,邁進後堂不覺感到了一絲的驚奇,李靖、杜如晦、盛彥師、以及魏郡府衙的官方主人太守崔世高、甚至還包括近期招攬的張升等竟然均在府衙的後堂。同樣,三人趕回來得如此之快,也同樣令府衙後堂內的幾人笑臉相迎的同時,臉上亦流露出了少許的驚奇表情。
隨後,杜如晦輕笑了兩聲所說的一句話,基本上也就解除了進入後堂的徐世業等三人心里產生的疑團︰「呵、呵!克明就說不用擔心嘛!弘德將軍雖然年少,但乃是愈險愈慎之人。即使是有了什麼難解之事,弘德將軍也往往能夠出人意表的輕易解之。何況,黎陽尚有弘德的嫡親兄長在。」
原來諸人均聚到了黎陽府衙,是因為有些不放心在北上的緊要關頭卻前往黎陽的徐世業!明白是明白了,但同樣也令帶著一身風塵剛剛進入後後堂的徐世業大為感動,不覺動情的說到︰「弘德何德何能讓眾位先生、年兄如此的牽掛?弘德銘感五內之余,亦實感慚愧也!就僅是感于眾位先生、年兄對弘德的一片關愛之情,弘德亦不會稍有懈怠的空度光陰!」
相互之間顯得情誼深厚的寒暄著、謙讓著落座之後,相對比較願意說話的房玄齡邊因一路的急趕而口渴連飲了著茶水的同時,亦不耽誤說話的笑著說到︰「呵、呵!還真就讓克明給說中了!前往黎陽,還真就遇到了一個天大的難題,也還真就讓弘德將軍聊聊數語就給化解于無形了!玄齡如今方知,弘德將軍之奇詭之思,實是人所難及也!玄齡亦不得大感嘆服……。看小說就到~」
接著,房玄齡就不顧一身的行程勞頓,把府衙後堂變成了他個人宣講的‘舞台’,繪聲繪色、聲情並茂的用因疲勞而稍顯得有些嘶啞的嗓音,描述起了徐世業在黎陽給柴孝和、實際上是針對李密‘下套兒’的全過程……。
因除了徐世業以外,就是竇琮對主要內情也是一無所知。故而,諸人一時間均是听得聚精會神、間或還嘖嘖的贊嘆不已。
本就是他自己所做的事,徐世業在這期間自然是毫無太多听的興趣可言。因而,含笑坐在那里伸展著疲憊腰身的徐世業,甚至都顯得有點兒百無聊賴的觀瞧起了諸人的面部表情變化……。
觀瞧中最令徐世業感到一些欣慰和自得的,則是太守崔世高的表現;崔世高仿佛就像是對房玄齡那張不斷開合著、須髯密布的嘴大為興趣盎然似的,兩眼一眨不眨的緊盯著;在豎耳傾听著的過程中,崔世高還在下意識的直點頭。
崔世高對徐世業比較賞識的表現,不禁惹得徐世業在心里暗想著︰能夠得到他的認同,我這第二次的‘賣身’就算有了一個可以說得上話的‘中間人’了!
可想而知,身為博陵崔氏家族成員的崔世高能夠出任一郡的主官,已經是步入了朝廷中高級官員的行列。在對官員的品級規範得更加嚴格的後世,就是從‘四品太守’起才有了可以直接‘面聖’的資格。當然,‘面聖’也必須要得到帝王的允許。
權錢永遠是一雙親密無間的孿生兄弟。故而,在官場地位已經相對比較高了的崔世高,自然是在崔氏家族內部也同樣擁有了一定權威性的發言權。有他從中加以疏通,徐世業希冀得到‘中原第一家’崔氏在河北的襄助也已經不完全是夢想。
「此策大妙!可憐大隋呀!讓弘德將軍這這一紙書信,必將會弄得天下烽煙愈盛,朝廷也愈將會搖搖欲墜矣!唉……!此既所謂順應天意乎?不言矣、不言矣!如此,我等還是準備進駐邯鄲吧!又將北上之時已經迫在眉睫……。」思緒有些飄忽的臆想著的徐世業,被李靖在房玄齡說完後的感慨聲給拉回了現實。
「慚愧、慚愧!呵、呵!也許弘德就是因感于藥師先生尚對隋庭的無比眷顧,信中才未向那位蒲山公總軍師進獻更為詭變、陰毒之策也!」因之前的思緒有些不太集中,隨口謙虛著的徐世業,開口之時不免有些說漏了嘴。
「此策尚不算詭變?那將軍在心中還有何未盡之言?」可能是剛才听得大感‘過癮’,與徐世業相識尚淺的太守崔世高露出了一臉的驚奇表情,竟然搶先月兌口向徐世業問到。
臉上露出了一絲頗為玩味表情的徐世業,含笑望著崔世高顯得十分推崇的說到︰「太守大人可向藥師先生問之。藥師先生乃是當世絕無僅有的軍略大家,弘德這點兒微末伎倆,自然是難逃藥師先生的法眼!呵、呵!」
其實說起來也真夠徐世業累的!現在才年及弱冠的他,貪心的絞盡腦汁延請來的能人大多均是三旬以上、胡子一大把的中年人。這讓他在平常與之相處在一起時,也不得不盡力的表現出一種恭謹的姿態。由此,也不免使得徐世業對那位尚小自己三歲、未來的最大對手、在原歷史殺伐決斷游刃有余的李世民,也產生了猶然的敬意。
「無他,瓦崗如輕易的偷襲興洛倉得手,必然會令朝廷在驚慌失措間急調各路隋軍前往增援東都洛陽。而距離東躲洛陽最近、也是擁有最強軍力者乃是京城長安,朝廷亦必會傳旨京城長安分兵往援。如此一來,瓦崗在同朝廷清剿大軍糾纏在東都洛陽城下之時,就又可故技重施的派一支精兵繞路經襄城、翻越伏牛山叩擊武關,繼而兵臨京城長安城下。如果瓦崗能夠入主關中,則王業之基已成……。」
當崔世高馬上就轉首把目光投向事實上神色顯得有些黯然的李靖之時,在軍略方面絕不會自承不如他人的李靖,也就毫不遲疑的緩緩解釋到。
「蒲山公亦非尋常之人,何況其麾下亦不乏能人。彼等又安能想不到此策?」沒想到,今天太守崔世高的‘求知**’竟然不是一般的強烈!李靖語音剛落,他就又馬上緊接著向李靖問到。
這次,則是房玄齡這位‘老師’搶先給他來‘解疑答難’了︰「此也就是弘德將軍的更為高妙之處!據傳言蒲山公此人本就心胸狹窄的疑心頗重。如果弘德將軍言之,則必會因前策已有成而使蒲山公毫不遲疑的行之。然卻因弘德將軍未言,或是他人進言、或是才略本就不俗的蒲山公自行思及,蒲山公均會因疑慮弘德將軍未言之因而躊躇不敢行。此,其實是弘德將軍已經把蒲山公其人之本性亦算計在內矣!」
在崔世高仿佛心悅誠服的連連點頭間,徐世業也不覺在心里有些好笑的暗想︰‘花花轎子眾人抬’!這房玄齡可真會‘順桿兒爬’!他不是因‘妻管嚴’才練就的這項本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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