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就是有許多出人意表、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而目前率軍趕上來的王仁德同平原通守楊元弘之間,相處得宛若多年老友、你敬我讓的相互尊重關系,就完全的可以歸結為此類。看小說就到~
想想,身為平原通守的楊元弘,已經算是步入隋庭的中高級官吏行列。而以往肆虐河北多年的王德仁,無論是以往、還是現在,則完全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反賊之首。
如果硬性的想要把二人之間的關系確定為‘不是完全的敵對’的話,那也只能是歸結為王德仁‘做賊’、楊元弘‘剿賊’時,二人相互之間並沒有在戰場上‘朝過相’而已。可是,哪也不至于僅僅兩、三個時辰的時光就相處得宛若多年故友一樣啊?
然而,世事就是這樣的不可思議、令人費解。二人之間還就在這僅僅兩、三個時辰的追敵時間內,相處得頗為相得、彼此之間大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其實,事情既然發生了,自然也就有著其內在的必然因素。
從楊元弘的角度來說,無論是王德仁以往、現在的身份是什麼,但他畢竟已經在戰場上對楊元弘所部一伸援手,與楊元弘之間發生了共歷疆場、守望相助、甚至是生死相托的關系。所謂‘除死無大事’,因這種共歷生死所關系,自然也就會使得楊元弘對王德仁不得不懷有著深深的感激之心,見面後禮敬有加。
而從王德仁的角度來說,雖然以往大碗兒喝酒、大塊兒吃肉的表面上風光無限,恍若對朝廷的大小官吏嗤之以鼻的不屑一顧。但潛藏在骨子里的他自己‘嘯聚山林的賊寇身份’,實際上也是對像楊元弘這種以往只能是高高仰止、卻無緣攀附的‘朝廷高官’敬畏有加。否則,也就不會有‘所有造反的人都希望最後當皇帝、做高官’這一說了!
故而,王德仁也就在楊元弘宛若誠心接納、折節下交的情況下,感到有些誠惶誠恐的加以攀交。
當然,這其中也有著二人的秉性有些相近便于溝通、以及徐世業‘拿楊集和匡扶大隋來說事兒’的因素在里面。彼此之間均感覺相處愉悅,自然也就會各自的拋開了原有身份上的差距、給自己尋找到一個可以相互結交的自我安慰理由。否則,則也會自圓其說的各自給自己找到一個相互排斥的根據。
楊元弘和王德人在聯袂追敵過程中所建立的這種相互敬重的關系,其中最為難能可貴者還應該是身為朝廷命官的楊元弘,他並未因自恃身份而自命清高的不屑結交像王德仁這位草莽之人。由此,亦可看出楊元弘亦不乏是一位十分豪爽的性情中人。
當楊元弘和王德仁火炬通明的率追兵趕到時,其實連最後的‘打掃戰場’已經都接近尾聲了!埋伏于大青山狹道兩側半上腰上的張升所部,早就已經沖下山來開始歸攏俘虜、收繳武器、及軍械物資等。而身為此次伏擊戰的統率者、指揮者的凌敬,此時則正儒衫飄飄的立馬于已經結束了的戰場中央,還頗有一派‘雄姿英發、羽扇綸巾’的風範。
此時即便是已經開始‘打掃戰場’,來到後的楊元弘和王德仁,借著軍卒們高擎著的火炬的照耀,望到這一片狼藉、血水橫流的恐怖景象,也不禁大為驚駭、連連感到反胃也似的作嘔不止。至于凌敬、盛彥師、張升等這些始作俑者,也許在這之前早就已經把胃里的酸水給吐干了?
交戰雙方,只有在相互能夠處于不分伯仲、最低也可加以相抗衡的狀態之中,才能夠因求勝**所致而相應的提升起無懼無畏的膽略和信心,軍卒們也才能夠各自去奮勇爭先。
像這種竇建德部和趙君德部聯軍殘部毫無一絲一豪抵抗力、令人產生無限驚懼和膽寒的承受著被單方面的虐殺、屠宰,其產生的後果也必然是會使被虐殺、北屠宰一方的意志被徹底的摧垮,進而就宛若‘多米諾骨牌’一樣的形成敗勢‘一瀉千里’……。
其實,人畢竟還是具有著高級思維、且具有著頑強生命力的生物,受到無情的打擊時出于下意識的自保本能反應,也會盡可能的對面臨到的生命危險加以趨避。因而,經受了兩次被無情打擊的竇建德部和趙君德部聯軍,實際上的喪命數量也就僅有三千左右而已。當然,傷者的數量卻要較亡者的數量多出許多。
戰後,經過凌敬派人草草的進行了一下大略統計,竇建德部和趙君德部聯軍的近萬五部眾,除了喪命者和逃散者,最後包括傷者在內被俘虜的數量則要有六、七千之多。
自然,這些被俘的竇建德部和趙君德部聯軍部眾大多皆是在大青山的山間狹道伏擊一戰中所獲,之前在鄃縣城下由于徐世業一方投入的軍力有限、根本就達不到合圍的可能,故而其戰略目的也就是僅有一個︰擊垮對手。因而,能夠抓捕到的俘虜幾乎是寥寥無幾。
因戰前戰術設計得周密、合理,取得了一場大勝、完勝,事實上也並沒有令已經漸漸變得沉穩不少的徐世業感到太大的驚喜。然而,卻因一人的到來讓他細思起來感到意義十分深遠,卻使得他內心里倍感興奮。當然,這個人就是平原通守楊元弘。
所謂借勢取利、因勢利導。楊善會的主要利用價值,在于以後平定清河郡後對清河郡的安定。且楊善會本身也是一位如李靖一樣文武兼通的不錯統軍將領,招撫到後其個人的可資利用價值對于徐世業來說當不會低于丘孝剛、或是竇琮。
但楊元弘的到來,則令徐世業不覺聯想到了因其身份、地位的原因所能夠延展到的另外一個巨大的利用價值,使得徐世業的驚喜程度較之剛剛取得的一場大勝、完勝還要大得多。
平原郡的所轄區域,本就是地處在黃河兩岸,是橫亙、扼守著整個齊魯大地的門戶,乃是齊魯大地的最前沿。楊元弘的出現、如果還能夠被徐世業給及時的拉攏、招攬到,無疑是使得徐世業瞬間就打開了齊魯大地的‘大門’。
徐世業在暫時月兌不開身、也精力無法顧及到的情況下,僅僅靠楊元弘的逐漸滲透、說服,就有可能對齊魯大地初步有所掌控。同樣,也可以最大程度的限制住了竇建德的觸角向齊魯大地的延伸。
得隴望蜀。並非是徐世業此時心情太過于急迫、不求穩步拓展的擴充勢力範圍,而是他自知︰自身兩兄弟的底蘊,實在是較之幾個月後就會高調崛起的‘太原李氏’太過淺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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