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去那天意外見到錦池的超級市場。
上上下下來來回回走了數遍，就是沒有再次看錦池的身影。
"展先生可說了，要給你好好補補，上次不小心摔下來，可把我嚇壞了。現在肚子越來越大，可一定要注意，而且這湯，你還得一直喝。為孩子好，也為你好。"
錦繡扭開.房門，立在門口看錦池。
她在想，是不是看錯了。
"你是不是覺得這樣耗著我，很有意思？"錦繡反問。
"好，錦繡小姐，現在就要走了嗎？"保姆問錦繡。
錦池一醒，眯眼看天，一縷陽光，如期落進瞳孔，覺得溫暖無限。
保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錦繡也不看她，從單肩包里，拿出一紙婚書。
"沒事，孩子大人都平安。"
"你好好照顧她。"錦繡想了想對保姆說。
"吃過了。"展愷鵬答。
"你覺得是黑的？"他張開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想先等孩子生下來再說。"錦池道。
是時，門鈴響了。
錦繡微微出神︰"不了，我先回去。這事，你不要跟其他人說。"
吃完晚餐後，展愷鵬準備送錦池去醫院。一是看看她的眼楮，二是做一個孕檢。
"你什麼時候回去？還不能原諒他？"保姆問。
只是錦池，怎麼會來這里呢？
展愷鵬想了想︰"我進去看看。"
總之，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半天才瞅見瓷碗的大致輪廓。
應該都會動了吧。
方才將手機收進口袋，一會兒又來了電話。
錦繡上車，打道回府。車子馳出公寓大樓，往馬路上走。到十字路口，又突然繞了一個彎，調頭將車馳了回去。
"怎麼了？"端陽問端河。
"是開的。"
但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找展愷鵬。
"出去了，這段時間，展先生的應酬挺多的。"保姆道。
拿起來，就問︰"武端河，你到底想說什麼？"
錦繡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人生，真有這樣的意外？
"我看不太清。"錦池如實道。
扶著腰往門外走，架在鼻梁上的眼鏡，似乎度數又低了很多。她米米眼，既然覺得，門外的光影是一片黑。
"她看不清？怎麼回事？"展愷鵬問。
"還沒黑，起來東西吧，小孩子總餓了。"保姆對著錦池的肚子說。
"我知道了。"
這窗外的高樓大廈，突然失去往日的生硬，變得柔和生動。
從溫哥華到紐約，武端陽才下飛機。手機便響了。
"你眼楮怎麼了？"保姆問。
"王律師？你約個時間吧。"
"不要去醫院，我現在很好。"錦池道。
"那他回來，麻煩你給我一個電話。我有事找他。"錦繡對保姆說。
"是女兒也好，只要他們都在就好。"錦池若有所思地說。
"是這樣嗎？"原來，展愷鵬是這麼對保姆解釋。
"吃完早餐，我送你去醫院。"展愷鵬說。
"錦繡，你決定回來了嗎？"
"到紐約了？"端河問。
"錦繡小姐，回來了？"保姆笑著朝展愷鵬報喜。
那天若不是保姆突然回來，她想，她和寶寶也許…….
"我知道，展先生說，錦池小姐跟她丈夫吵了嘴，要在這里躲一些時間。不過，會不會躲太久？"
"到底，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簽字？"錦繡扔下單肩包，冷聲問。
她倚在床闌，一動不動看窗外的天。
"我再說一遍，我不會跟你離婚。"展愷鵬加大分貝重復。
她撫了撫肚子，皺了一下眉，悶哼一聲。
端河說完，端陽就掛了電話。
"你確定不去醫院？"展愷鵬問。
"我不會跟你離婚。"展愷鵬也干脆地回答她。
"穆錦池，你……我們去醫院，看看。"展愷鵬放下手，道。
"你的身體情況特殊，還是去醫院看看好。"展愷鵬繼續說。
前天有沒有看到這個孕婦？
"我是來跟你離婚，今天我希望能夠和你好好談談。"錦繡道明來意。
保姆見氣氛尷尬，便道︰"味道怎麼樣？可是專門照食譜上做的，孕婦營養餐。"
"展愷鵬呢？"錦池問。
他的語氣，有明顯的不耐與煩燥。
兩個人見了面，聊起離婚事宜，王律師勸錦繡，僵持下去不是最好的辦法。
"不錯，就是不太說話，偶爾自言自語跟孩子說。"保姆道。
"好好照顧她，我會回來看她。她醒來之後，也不要告訴她，我來過。"
"別說話，我想悄悄看看她。"錦繡對保姆說。
她小心翼翼，並帶著點鄭重其事地捧著肚子往外走，不知道，多感謝上蒼，他們現在都還陪在她身邊。
"錦繡小姐走了，還回來嗎？"
"嗯。"錦池點頭。
保姆送錦繡到門口。
一下車，就踫到展愷鵬公寓的保姆。
"不在，出去了。"保姆道。
"那就好。"錦繡嘆道。
"你什麼都不用做，我不會跟你離婚。"
"謝謝。"錦池笑道。
"會黑嗎？"展愷鵬反問。
"她有沒有怎麼樣？孩子怎麼樣？"
武端陽擰了擰眉，軟了語氣︰"你找我什麼事？"
"錦繡？你見到錦繡了嗎？"錦池問。
"天現在已經黑了吧。"錦池淡淡地說。不答含死。
錦池忙搖頭︰"不用了，我沒事。"
"除了不夠辣，其他都還好。"錦池道。
"你們先聊，那我去休息。"錦池對錦繡說。zVXC。
錦繡一僵，忙問︰"你說什麼？錦池，錦池在這里？"
（二）
"六點了，你今天可睡了一天。"保姆對錦池說。
"展先生，吃飯了嗎？"保姆問。
事後，展愷鵬冷靜下來，向她道歉。錦池沒有說什麼，對她來說，過去的似乎都應該過去，有子萬事足。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睡。天是不是很黑了。"錦池望向窗外。
傍晚有火燒雲，紅玫瑰色，萬物仿佛鍍上了金。就連眼下這客房的顏色，也是玫瑰金。
車子停在荔景公寓門口。
保姆一時失言。
錦池低下頭，找碗和筷。
"什麼時候了？"
"不上去看看嗎？錦繡小姐？"
她起身去開門，保姆站在門口。
展愷鵬聞言，突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也不是見到，就是路上踫到了。不說了，不說了，先喝湯，再來吃飯。"保姆撇開話題。
錦池站起來︰"錦繡，你……"
保姆特別意外︰"錦繡小姐不知道？她來這里有一段時間了。還挺著一個大肚子。不過上一周，她不小心摔一跤，可把我嚇壞了。"
保姆問是誰，從貓眼里看錦繡，忙將門打開。
她平躺在床上，面容安詳，不似一般的沉睡。
錦池吸了吸鼻子。
☆☆☆☆☆
（三）
保姆納悶︰"還亮著呢。怎麼這麼說？"
"就下午吧。"
"錦繡小姐，你不上去，看看你妹妹嗎？"保姆對錦繡說。
"醫生，有說什麼？"
"我知道錦池在這里的事，不要跟展愷鵬說。"錦繡交待保姆。
她站了一會兒，就帶上房門，轉身離開。
"是穆錦繡小姐嗎？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我們見個面？"
推門而入，錦池模著肚子，倚在床闌，瞪眼，對著頭頂的水晶燈看。
晚上，展愷鵬回來，錦池正在客房休息再讀讀小說閱讀網
保姆在展家做了幾年，自然熟悉錦繡。
在餐桌邊坐下，開始認真喝牛女乃，吃營養粥。
錦池低下頭，沒說話，沉默地吃早餐。
"雞湯嗎？"
"到了。"
"沒什麼，早點回來。"
"你們姐妹還都是一樣，錦繡不回來，你又躲到這里。問她什麼時候回來，也……."
錦池遲遲不肯去，展愷鵬也就沒有出發。
展愷鵬輕輕嘆氣︰"那好，你早點休息。"
錦繡看了她一眼，對展愷鵬說︰"我們開始吧。"
保姆牽引錦池入客廳，又讓她順利在椅子上坐下來。
肚子微微挺起，已經開始像一座小山。
保姆收拾房間。
"那我扶你。"保姆說。
"沒事。"她的眼楮又恢復一片清明。
在公寓門口按門鈴。
收銀紛紛搖頭，給出的答案不是含糊，就是直接說沒有。
"你有什麼事？沒什麼事，我把電話掛了。"
听聲音是委托辦理離婚手續的王律師。
他也抬頭看了看燈，只覺得那燈光在水晶的折射下，分外刺眼。
怎麼會和展愷鵬一起呢？
還是離婚當事人，見個面好好聊聊，好聚好散。
"我"錦繡沒繼續說下去。
"錦繡小姐，有事嗎？"保姆納悶錦繡說要離開，又回來。
錦池知道，她有意佯作沒有看到她。
武端陽頓了一會兒。
錦繡頓了頓，問︰"她最近好嗎？"
又不死心，拿著錦池的照片，問收銀。
保姆往窗外看了看︰"太陽已經落山了，不過亮著呢。"
"總說是天是黑的。明明太陽剛落山，還有火燒雲，她就說天黑。"保姆道。
"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一下你，什麼時候回來？"
"錦繡小姐？你打算回來了？"
保姆去開門。
"听保姆說，你眼楮不太好，怎麼回事？"
他們現在，都會動了嗎？
錦池婉然一笑︰"嗯，他們餓了。"
"展愷鵬，我說過，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這段婚姻，真的沒必要在維持下去。我們都不年青，有機會，可以抓緊時間，找到更適合自己的另一半。"
寶寶在動。
"今天怎麼樣？"保姆問。
是端河的電話。
"原來，天還沒全黑。"錦池幽幽地說。
"沒有說什麼，只是听說，錦池小姐的視力有些下降。"
"謝謝，可是，喝了很湯了。"錦池道。
"醒了沒有？可以吃早餐了？"保姆在敲客房門。
翌日起來，陽光普照。
晚餐時間到，保姆叫醒錦池。
"不去了，太晚了，天這麼黑，寶寶要休息了。"她模了模自己的肚子。
"真沒事？不管有事沒事，先吃早餐，不能餓著孩子。"保姆說。
"她正在睡。"保姆告訴錦繡。
展愷鵬正從臥房出來，問︰"今天還看得清嗎？"
見過，沒看太清楚。或者是說，沒見過，不知道。
她才緩緩將車停在停車位。
"就是看不太清。對了，現在的燈是亮的嗎？"錦池問。
"字，我已經簽了，你簽吧。"錦繡干脆地對展愷鵬說。
端陽以為是端河。
"看得清。"錦池道。
"沒錯，是烏雞湯，專給你和孩子做的。"保姆道。
準備出超級市場，接到一個電話。
"不用了。沒事，也許是天太黑了。明天起來就好了。"錦池安慰自己。
迅速停好車，下車，又立即上樓。
良久之後，才準備下車，直到又一輛車，響著喇叭示意她讓道。
"那為什麼這麼黑呢？"錦池皺眉。
原來第二個電話是錦繡。
"我是錦繡。"
錦池眨眨眼，扶腰起來。
"要不，去醫院看看。回頭，我跟展先生說。"
"我希望你早點回來。"她想了想，最後道。
端陽皺眉︰"你想說什麼？"
"看不太清，可能是眼鏡不太好。"錦池道。
錦池點頭︰"起來了。"
"今天，她好像看不太清，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保姆對展愷鵬說。
錦繡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她的目光冷淡，掠過她的時候，有如深井死水，仿佛沒有看到她。
"端陽，其實"端河欲言又止。
"少年夫妻老來伴，哪對夫妻沒有點磕磕絆絆。夫妻之間，就要多包容包容。前世呀，五百次回眸，才換來擦肩過。有時候，不要太計較。"
"酸兒辣女，這麼喜歡吃辣，會不會是女兒。"保姆猜道。
錦繡扯出一抹干笑︰"展愷鵬在嗎？"
她如是想，心里涂上一層飴糖，嘴角也掛起一朵笑。
展愷鵬反唇相譏︰"是的，我就是不想給你這個機會，讓你和他走到一起！"
"我就是想跟他一起又怎麼樣？你能用一張紙約束我的一切？笑話，我告訴你，我再也不是以前的穆錦繡！屬于我的東西，我要努力爭取。"
PS︰昨天接到通知，加班，加到晚近十二點。沒有按時更新，非常抱歉。今天還有一更。請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