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 第六章 心沉與浮

作者 ︰

「是嗎?原來你是這樣的怕我——」小貝滿目嘲諷的看著眼前這個身體有些顫抖的女生,心里卻是陣陣的酸楚。

小貝低著頭用手按在心口的位置,讓人看不清此時她的表情。顧念知道她剛剛的話讓小貝難受了,那些話會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那顆脆弱的心上,可是只是因為一個單純的理由,誰也不能掩埋自己內心的最真實的跳動。

顧念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要說些什麼話去安撫這個陪伴了她許久的女生,她隱約的感覺到也許這次以後,事情的發展會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不過,這只是她的感覺而已,以後未知的事情誰能夠來預知呢?她們也不過都是命運之下匍匐前進上艱難前進的人而已。

「哈哈••••••」小貝慘淡的笑聲一下子拉回了顧念的思緒,讓跳動的心髒被空氣沉沉的壓制著。小貝把桌子上的水果刀狠狠的劃過自己的手腕,動作很粗魯,像對待的不是自己的手一樣,而且動作也沒有停止的打算。顧念看著此時有些瘋狂的邊哭邊笑的小貝心里止不住的顫抖,想要尖叫卻發現喉嚨像是被針扎著一樣,緊的難受。

我曾經以為,也許我的別無選擇會是對的,也曾希冀它可以救贖兩顆泛空的心,現在這樣的慘淡的境遇和讓我難過的想要窒息的你,誰來幫我證明我們的愛是對的。

顧念看著小貝的手像是被一條條的顏色鮮艷美麗的紅色絲帶所纏繞著的白色瓷片一樣。用盡全身的力氣,顧念撲

向了小貝,狠狠的把她推倒,奪過她手中的刀扔到了一旁。刀子掉落在地上發出 當的響聲。這一切就像是固定的模式又一次上演在房間里的兩人之間,就在顧念奪下小貝手中的刀的那一刻她突然覺得有些厭倦了,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她身體僵硬的俯輕輕的在她的額頭放下一個吻。

「我知道你出事了,我會陪伴你的,一直一直。所以不要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承載全部。」听到顧念大的話小貝再也忍不住的大哭起來,像是想要全部釋放掉所有一直強忍著的東西。

「顧念,她生病了,那個女人得了癌癥,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她會死的,她是不是再也不能••••••再也不能陪我了,是不是我再也吃不到她做的飯听不到她的聲音聞不到她身上的味道了?顧念,我該怎麼辦?我還沒好好的孝敬過我媽的。」顧念听著她泣不成聲讓人心疼的話,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們一起去看阿姨吧,我們去把我們沒有完成的事都做完。小貝,一切都會變好的。」

「顧念,我愛她的我真的很愛她的,她可不可以不要走•••••」

顧念看著懷里這個她從來沒見過的小貝,扯掉了她全副的武裝,像個孩子哭得傷心無比。

成長是一件憂喜成半的事情,在年歲的消逝中我們終會獲得什麼東西,類似生命里的珍寶。同時,我們也會迫不得已失去什麼,他們在我們的生命里終究會離去,就像是我最喜歡的那條小狗那樣,生命消逝的決然。

收拾好行李,顧念和小貝決定回到以前一直生活著的小鎮去看望小貝的媽媽。顧念利用不知道小貝怎麼弄到的醫院的住院證明向學校請了長假,去探望小貝媽媽的這件事進行得很順利。

火車上。

路程還是有些遠,小貝說到達小鎮還是需要好幾天的時間。窗外的風景很是好看,有點像是某個人清俊的眼楮,只可惜好看的景色卻只是朝相反的方向向後倒退。小貝像是個孩子一樣的趴在顧念身上就睡著了。也許自從那天以後她都沒好好的睡過了吧。我的記憶越來越差了,我已經記不起了來在小鎮里成長的那些時光了,記不起小貝給她陳訴過的那些溫柔事態,這些都像是生長在肚子里的種子,掩藏在心間,生根發芽。頭疼的癥狀現在已經變得很少,只是會在那個叫谷生的男生出現的時候隨之而來,愈演愈烈。我不知道原因,想過了很多次,可是每次回想都會像是要花掉身體里的所有力氣一樣,讓人變得很累。不知道為什麼,來這個我曾經生

活了很久的地方會讓我產生莫名的恐懼,想著乘坐的火車將會把我帶到那個小鎮,心就會莫名的慌亂起來,總覺得像是一種平衡講會打破了的感覺。也許是最近的直覺都會有些靈驗,所以自己的想法還是會讓自己都會被嚇一跳。

by:顧念

顧念在日記本里輕描淡寫著自己的心情,以一種記錄的方式讓自己能夠某天可以回想得出當時的心情和思緒。自從顧念的記憶變得不那麼好她就有了這種隨記得習慣。這樣的方式,也許對于她來說就是害怕有一天她會連現有的東西都會被她鏤空掉的彌補。

人會不會也是像這路邊過往的風景,來來往往的,終究會逆你而行。顧念覺得這是一件會讓每個人都會悲傷的事情,她想,如果有一天她也不得已離開,她會努力的在這個世界和那些陪伴過她的人身邊留下她存在過的記憶和證據。

回小鎮的路上,顧念沒幾天就生病了,暈車得嚴重。她一直覺得乘車遠行是一件快樂的事情,領略美麗風景可以讓心寧靜下來。只是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很難達到這一步。顧念想也許應該好好的鍛煉體,至少可以讓它可以抵得住旅途上的一些突發狀況。

這幾天,小貝變得有些安靜,一直照顧著生病了的顧念。兩人也不怎麼說話,就只是按照日常的生活慣例,做著打發無聊時間的事。

顧念一直想打破這種太過沉悶的氛圍,只是可惜她不是一個會講好笑笑話、或者是會說可以讓小貝開心的話的人。自從那天之後變得安靜異常的小貝讓顧念的心總是懸著的,無法安全著陸。

「小貝,你變得安靜了。」其實想說的是我知道你的心很疼,你很不開心。顧念卻覺得話有些矯情,話到嘴邊就自動組裝變成了另外的組合。

「呵呵,也許這才是我最真實的樣子。」小貝轉過頭掙扎的對顧念笑了笑,笑容很假。顧念看著這樣的小貝再也說不出話了,兩人又回到剛才各自做著讓自己可以迅速消磨掉時間的事情。

終于結束了漫長的車程,到了小鎮。車站里擠滿了將要離開和來送行的人,各色各樣的人在這個小小的地方上演著不同的離別情緒和歡樂。

因為正是雙休人,車站里的等車買票的人特別多。下車之後小貝並沒有帶著顧念就直接回去,而是兩人在原地等候,像是在等什麼人似的。顧念沒有開口問小貝,她想也許是小貝會有什麼重要的朋友來吧。

沒一會,就看到一個在人群里邊走邊向她們揮手的男生

朝她們走來。男生穿著暖黃色的外套和九分長的牛仔褲,遠遠地看上去就像是一株向日葵那樣耀眼和溫暖。等男生走進顧念看到他的面孔時,顧念的心大大的驚訝了一下。來接她們的人竟然是谷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是轉學生嗎?現在應該還是在上課的啊,怎麼••••••?顧念滿是疑問的看著小貝和谷生,但是兩個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在意她眼神中的疑問。

「顧念小貝,歡迎回家。」谷生帶著點傻氣,溫柔的對著眼前這兩個女生說。

顧念發現小貝好像是對眼前這個男生沒有好感,甚至有些厭惡的。因為自從下火車開始,她就一直緊鎖著眉頭,也沒有主動的搭理谷生,即使是谷生正對著她講話的時候她也不願多看他一眼。

腦袋里裝滿了太多的疑惑,但還沒等得及問顧念就被谷生拉著走了,小貝也極不情願的跟在後面。

回去的一路上,谷生不停地跟她們倆講這些年里小鎮的變化,路上遇到的熟人還一一的給顧念介紹。鎮上的人看見顧念都是帶著點驚訝,也許是因為她失去記憶的原因和她有些陌生的答語。現在的她只能模糊的記得這個小鎮是她出生成長的地方,而其他本也應該在腦袋里生根發芽的東西像是被火燒盡了一般,記憶里也只剩下一片荒涼。

「到了。」谷生邊說邊在身上找鑰匙。這不是小貝的家

嗎?谷生怎麼會有鑰匙,顧念好奇的看著眼前的兩人,但是小貝好像也有些覺得奇怪,直直的看著谷生。谷生看到眼前這兩人的表現沒有任何異議,只是笑笑。

建築很大,在這個不算貧窮大得小鎮顯得很是突兀。灰色的牆面包裹著建築,給人一種莊重嚴肅的氛圍。顧念看著眼前這個龐然大物,很難會把這個地方跟家這個詞聯系在一起。她有些難過的看著小貝,難道她一直是在這個冰冷的建築里長大的嗎?

擔心小貝知道她的想法,顧念迅速的恢復了平靜。

「阿姨,你看誰來了。」一走進房子里,顧念的頭開始有些疼了,對這個地方熟悉卻隱約的有些害怕。顧念對自己的腦袋里冒出的想法有些吃驚,但還是怕別人擔心就強忍住身體的不適在臉上露出不淺不淡的笑。建築的里面和外面的裝飾都是單調而沉重的,顧念除了覺得只有一進門能夠聞到的花香和有好看的白色花朵盛開的花園有些生氣外,這棟建築里里外外給人的感覺都是冰冷的。

听到聲音,坐在輪椅上看向窗邊的人就扭過頭來看向他們,笑得一臉的慈祥和溫柔,和這個空蕩蕩冰冷的房間形成鮮明的對比。

眼前這個被病痛折磨得異常消瘦的女人只有四十幾歲,可是樣子卻像是歷經了百般滄桑似的,顧念看著眼前這個頭發有些白了的女人,覺得他的眼楮和小貝驚人的相像。她想,

這應該就是小貝的母親了。

「我先回房間了,有什麼事叫我。」小貝把身上的背包扔到一旁就直接上樓了,刻意的擺出一副冷淡的樣子。顧念知道她是不願意面對這樣的母親,看著她只會讓小貝異常難受。

「阿姨,可能是小貝一路上太累了,您不要生她的氣啊。」顧念微笑著的看著阿姨。

「傻孩子,我生她什麼氣啊,我自己的孩子我還不了解嗎?她的苦我懂的。」女人微笑著說著這番話,可顧念看著她的眼楮的時候卻是覺得那眼楮裝載很多悲傷,黯淡而蒼白的的心疼。

「顧念,你是怎麼了?你以前不是叫我二媽的嗎?現在怎麼叫起阿姨來了?」女人故作生氣的看著有些發愣的顧念。

「二媽,我是想看看這麼多年沒見你還記得我不?」顧念甜甜的笑著,還跑到女人坐著的輪椅旁邊,把頭埋在女人的膝蓋上,女人輕輕的模著顧念的頭,臉上浮出一抹溫柔異常的笑,仿佛連眼楮都抹上了糖汁一樣。

站在一旁的谷生,看著這樣溫馨的畫面,只覺得眼前出現了幻覺一樣,仿佛一切還和以前一樣,什麼都沒改變。但是他還理智的把自己的思緒從那個美好的畫面拉轉回來,也許人越是掙扎在心靈里的起伏時候,越是看得清楚真實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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