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庭江湖 第十章 危險來了

作者 ︰

小沫和二胖此刻才覺得心里發毛,不知道跑到山里什麼地方來了,听先生說山里有吃人的野狼,萬一踫上,那兩人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那只大懶鹿卻在旁邊睡得悠哉,仿佛知道兩人發現危險也會通知自己一般,一點沒有戒心,睡得安穩無比。

二胖惡狠狠地對著睡著的花斑鹿道︰「再睡!再睡就把你吃掉!」花斑鹿輕輕動動兩只尖尖的耳朵,仍舊閉了眼楮繼續休息。

二胖突然覺得在這個只有兩人一鹿的的松林里安靜得害怕,仿佛遠處有雙眼楮在盯著自己樣。他猛地躲在小沫背後,顫抖道︰「小沫,你說會不會有野狼在附近盯著我們?」

小沫整理著包袱,心想先生曾說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此刻已經想明白,再害怕也要回家。雖然這時候回家已晚,最多也是挨頓打,大山的危險才是最可怕的。現在吃的也沒了,不如早點收拾好包袱,等花斑鹿睡醒,讓它帶路,兩人一定能夠順利歸家。听見二胖在旁邊嚷嚷,不由得惡作劇地接了一句︰「就是野狼啊,它看你那麼多肉,一定早就饞得流口水了。」

小沫把兩人的包袱打好,自己背好一個,見二胖沒動靜,感嘆二胖簡直就笨得要死,不就是回家嗎,大不了一頓打,兩人又不是沒有被打過。

他側過身,見二胖還在他後面一動不動,于是幫二胖把包袱栓在肩上,二胖還是沒有動,眼楮呆滯地盯著他後面。小沫頓時怒了,使勁甩了二胖肚子一拳,頓時打得二胖彎下腰,二胖疼得一只手捂了肚皮,一只手指著他後面,嘴張成個雞蛋圓,臉紅地憋半天,嘴里憋出兩個字︰「野狼!」

小沫猛地轉過頭,向後望去,心想︰完了,二胖這個烏鴉嘴,想什麼來什麼,我們今天危險了!驚恐地望向前方,只見眼前的松林干干淨淨、清清爽爽,花斑鹿仍舊在閉目養神,微風輕輕帶來一陣好聞的松脂香味。再轉過頭看二胖,他已經笑得倒在厚厚的松針上打滾,邊笑邊喊︰「小沫你這個笨蛋,哪有什麼野狼啊。你真是笨得無可救藥了,哈哈哈!」

小沫哭笑不得,踢了踢在地上打滾的圓肉球兩腳,在一旁坐下來等花斑鹿睡醒,心想再不醒就扯了它的耳朵。

小沫正在想怎麼扯花斑鹿的耳朵,二胖已經爬起來,滿臉是口水和笑出來的眼淚混合松脂的污跡,小沫不由得笑起來,做了個大花臉的手勢,指指松林不遠處山谷中一條涓涓的細小溪流,二胖樂顛顛地跑出松林去洗臉。

小沫靠在花斑鹿身邊看見圓肉球一路跑過去,不由得捏了捏自己胳膊和大腿上的肉,心里怎麼也不明白為什麼兩人飯量也差不多,為啥長得差距就那麼大呢?

正尋思著,猛地一個趔趄,差點摔個狗吃屎。側眼一看,花斑鹿一下站了起來,豎起兩個耳朵側了臉不知道在听什麼,然後又突然臥下來,腦袋匆忙朝小沫點點,小沫不知道花斑鹿要做什麼,爬起來看著覺得甚是稀奇,卻只見花斑鹿站起來急得在原地打了個轉,又臥了下來,腦袋又朝小沫點點。小沫疑惑地拍拍花斑鹿寬厚巨大的背道︰「是要我坐上去嗎?」。話音剛落,就見花斑鹿使勁點了點頭。小沫更是覺得稀奇,朝洗完臉正在朝松林走的二胖大喊︰「二胖,快點來,花斑鹿要我們坐它背上玩呢。」

正喊著,卻見二胖突然加快速度,連滾帶爬地沖上坡,沖進松林,邊跑邊喊︰「小沫,快點跑啊,有野狼,不是一頭呢!」

小沫以為二胖又想嚇唬自己,正想裝做很害怕的樣子配合一下,卻見身旁的花斑鹿站起來又在原地打個轉,又焦慮無比地臥下去,神情緊張地看著自己。小沫一下想起這只花斑鹿能夠听懂人話,而且是只頭鹿,一定是發現周圍有什麼異常了,否則一定還在睡大覺。

想到這里,小沫慌忙爬上花斑鹿的背,兩手牢牢抱緊了它的脖子,連忙朝快步跑來的二胖招呼︰「快點爬上來、快點爬上來!」

二胖沖進松樹林,听見小沫的話,二話不說慌忙爬上花斑鹿的背,抱緊了小沫的腰。嘴里連呼︰「坐好了坐好了,花鹿兒你快點起來跑啊!」話音剛落,就覺得眼楮一花,兩人仿佛一下騰空又一下落地,再看時,花斑鹿已經站起來風一樣沖出了松林,兩旁的松枝不停地向後退去,帶起一陣風。

小沫死死地抱住花斑鹿的脖子,身子伏得低低地,二胖也抱緊了小沫伏在花斑鹿寬厚的背上根本不敢動,怕被摔下來,花斑鹿卻跑得異常靈敏、迅捷、穩健,背上也異常平坦,這就是有丹晶和沒有丹晶的花斑鹿的區別,只是二人一鹿一點也不知道。

花斑鹿沖出松林,躍過山谷中的大坡、小坡、亂石,小沫和二胖覺得簡直在飛,心想先生說過的神仙的騰雲駕霧也就是如此。

二胖見花斑鹿跑得如此迅速、神氣,不由得抓緊小沫,把腦袋朝後看去,只見自己剛才洗臉的小溪流邊亂石上一只大黑狼正在朝自己這里看,嘴里發出狼嚎,幾頭個頭稍微小點的野狼正向自己追來,距離只差了二三十米,不由得大駭,朝小沫嚷道︰「小沫,你快看後面!」

小沫從爬上鹿背到此時,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看花斑鹿和二胖逃命的模樣,心里是既害怕又好奇。此刻听了二胖的話,也回過頭去,二胖連忙俯子讓小沫看。

小沫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先生說的會把獨自越過大青石的自己和二胖吞下肚皮的大野狼正瘋狂地跟後面不遠處!而且不是一頭,是好幾頭!天吶!好像是五頭啊!還好花斑鹿的速度一點不亞于大野狼,甚至比大野狼還快,只是一眨眼,又把追在最前面的野狼甩出去好幾米。

眼看就要跑到谷底,遠處石頭上的大黑狼不同意了,似乎很不滿意部下怎麼連背了兩個小孩奔跑的鹿也追不上,一聲低沉渾厚的狼嚎,然後身體一個飛縱,箭似地朝花斑鹿逃跑的路線追來!

大黑狼飛快地超過幾頭野狼,目露凶光地朝花斑鹿奔去,小沫不由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回過頭,焦急萬分地對花斑鹿喊道︰「花鹿兒你加快速度啊,有頭速度很快的大黑狼追上來啦!」

花斑鹿本來背著兩個小孩子和狼賽跑是很輕松的,有點藐視狼速度的意思,故意跑得不是很快。平日間為了照顧跑得慢的鹿群,自己的速度簡直控制到了散步的地步,此刻听見小沫讓自己加快速度,一陣好久未有的好勝心一下激了起來,只覺得不能讓兩個人類的小孩子看輕了自己。它突然跳躍到一塊高高的大石頭上,在大石頭上轉了一個圈子,小沫和二胖就在轉圈的一剎那看見大黑狼已經如一道黑帶子般疾馳了過來,嚇得差點摔下鹿背,簡直搞不明白花斑鹿要做什麼。

眼看大黑狼就要追上來,只差二十多米,花斑鹿對天也長鳴一聲,然後甩開了蹄子把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極致如一陣旋風朝谷底沖去,此時的速度真真是疾如閃電,小沫和二胖被風刮得根本睜不開眼楮,只得緊緊伏在鹿背上半點不敢動,心中暗道︰我的娘親啊,原來花鹿兒還留有一手啊,早點跑快些,也不會一直被野狼追了。

小沫死死抱住花斑鹿的脖子,二胖死死抱住小沫的腰,兩人又死死趴在鹿背上,花斑鹿又死命地跑,一眨眼轉過谷底,大黑狼就甩開百來米了,再眨眼,大黑狼就只有兔子大了,等花斑鹿再跑過兩片寬廣的樹林時,可憐的大黑狼再也不見了蹤影,但是花斑鹿還是卯足了勁地跑,因為它明白不把野狼甩到它根本無法到的地方野狼是不會罷休的。

花斑鹿不知道停歇地跑啊跑,它感覺今天真是快樂得不得了,好久沒有這樣奔跑過了,今天奔跑到極致的時候胸口仿佛有一股火樣的熱氣縈繞,慢慢聚集成一個圓球移動到喉嚨里很想一下吐出來。于是花斑鹿邊跑邊朝前方的一棵大樹長大了嘴,提氣,然後一個噴嚏!猛地,一個直徑約半尺的火球快速從花斑鹿的嘴里噴出來撞擊在大樹上,大樹被撞擊處瞬間起火快速形成一個大洞。花斑鹿看見這個情況,嚇得一個急剎車,終于成功地把小沫和二胖摔了出來。

小沫還死死地吊在花斑鹿脖子上,二胖吊在小沫腰上,兩人一直沒睜眼楮,不知道是種什麼情況,此刻一下停下來,都張大了眼楮,二胖腳懸空亂蹬,耐不住二胖一身肥肉的小沫也支撐不住了,把手一松,兩人「吧唧「摔在長滿青草的地上。

小沫頭昏目眩地爬起來問花斑鹿︰「花鹿兒,我們可是月兌險了?」

花斑鹿楞了楞,然後趕快點點頭。小沫終于支撐不住地倒在二胖的肚皮上,爛泥樣地一動不動了。

花斑鹿覺得人類很奇怪,不出力氣的兩人比自己出力的還累?那下次如果他們馱了自己跑,自己豈不是很慘?

花斑鹿無法明白這兩位也許在古代暈鹿,現代暈車的家伙的行為,它現在擁有的智商能夠明白他們是好人已經就很了不起了,並且大家已經月兌險就成了,于是它靜靜地跑到被自己嘴里一個熱噴嚏給燒了個焦黑大洞的樹旁,認真地端詳著。

花斑鹿在認真觀察了自己無意之中造成的一個破壞大自然的行為後,然後又撒開蹄子圍著山脈跑了個圈。果然在速度提到極致的時候又有個熱噴嚏想打,于是它跑回大樹,對著大樹又是一個噴嚏,可憐的大樹被花斑鹿又一次被燒黑一個洞。

花斑鹿興奮起來,心里隱約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又撒了蹄子跑圈圈,然後對著大樹打噴嚏。在它堅持不懈發瘋樣地跑圈努力下,大樹也終于在它第十二個噴嚏發出後,傷痕累累地轟隆一下倒了下去,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大樹是被雷劈斷的。

花斑鹿終于在打完第十二個噴嚏以後,感覺體內一下不再那麼燥熱,反而胸口多了異樣的感覺,就像出現了一個有著淺淺清水的小池子,突然寧靜下來,腦袋也覺得仿佛剛洗過澡,清醒了許多,只是也疲累了許多,四周的空氣中仿佛有極細微的氣體穿過身體來到胸中的小湖泊,化為水滴緩緩凝聚。它豎起耳朵,感覺听覺靈敏了許多,仔細四周巡查一番,才踱回小沫和二胖旁邊,想在二人旁邊臥下好好打一個盹。

剛要臥下,才發現小沫和二胖整齊地坐在青草地上,口瞪目呆地盯著自己,眼神里滿是驚奇、羨慕、激動,嚇得才吐完火的花斑鹿一個哆嗦,以為他們二人餓了要拿自己當飯吃!

早就被花斑鹿發瘋樣的壯舉弄清醒的二人,一直在看花斑鹿表演吐火戲法。他們覺得這只花斑鹿真的是太拽了,除了听得懂人話,跑得比狼快,還可以吐火!天吶,如果村長爺爺們抓它的時候它吐個火球過去,那還圍個屁的獵啊!

花斑鹿被二人盯得毛骨悚然,也只有傻乎乎地臥在地上伸直了腦袋看著二人。

半晌,小沫才羨慕地道︰「花鹿兒,謝謝你帶我們月兌險,你真的是跑得象飛一樣。」

二胖抹了抹嘴角流下的羨慕的口水,嚴肅地審問花斑鹿︰「花鹿兒,你老實交代,別藏著掖著的!你除了跑得比狼快、會玩火球戲法,可還會吐水、吐冰?」

花斑鹿楞楞地盯著二胖,心想︰自己今天才學會吐火,今天以前是什麼也不會,更別說吐水吐冰了。至于跑得快那是天賦,不過自己在鹿群中的確是跑得最快的一頭。還有這個小圓球讓自己交代,自己雖然听得懂人話,但是不表示說得來啊,那怎麼交代?

小沫見花斑鹿盯了二胖發呆,就知道這只聰明的花斑鹿已經听明白二胖的瘋話了,他忍不住捏了鼻子尖了嗓音幫花斑鹿回答︰「我不止會吐火、吐水、吐冰,我還會吐血呢!我是被你氣得吐血了!」

二胖嚇得連退三步,以為花斑鹿還可以說人話,那不就真遇到妖怪了!卻又覺得這個聲音咋就那麼耳熟呢?一下回過頭,卻見小沫正捏了鼻子在旁邊裝模作樣。

小沫放開鼻子道︰「二胖,你沒看見花鹿兒累壞了嗎?把我們兩人馱那麼遠,還發瘋轉圈圈,為我們表演吐火戲法,這時候它已經很累了,讓它休息休息啊!」說完親熱地模模花斑鹿的身子問道︰「花鹿兒你說是不是啊?」

只見花斑鹿配合地點了點頭,然後安靜地把整個身子躺草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經過半天的折騰,小沫和二胖才真的停歇下來打量自己此時的所在地。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奇妙,原來二人一鹿躺在一片一眼望不到頭的綠色中間,大片的草地上盛開著不知名的小小野花,這是一個大大的斜坡,斜坡上稀疏長著三五顆樹,其中唯一一棵大點的正被劈了焦黑的半邊躺在綠地上。

小沫和二胖從來沒有看見過那麼寬廣的草地,只听先生說過在遙遠的北方異族人住的地方就是寬廣的草地,估計也就是這樣的吧。

此時已經是下午,太陽已經西移,金色的光芒把整片綠地映照得綠油油地,廣闊的天空湛藍無比,白色的雲朵溫柔地緩緩流動,一切美得讓人眩目、讓人心境開闊!

小沫和二胖雖然小,但是對大自然的熱愛卻是最純潔的赤子之心,此刻不由得在碧綠美麗的草地上狂奔、翻滾,對著天空「嗷嗷」大叫,簡直恨不得就從此天天在草地上玩,恨不得回村帶了村里的孩子們一起來滾,那不知道有多快樂!

兩人爬上坡頂,又抱了頭滾下來,又爬上去,又滾下來,玩得不亦樂乎,日頭西沉也沒注意,等到光線開始變暗,才發現一天的傍晚已經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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