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玉暖 第七章 再戰,難下定論

作者 ︰

張儉和撻珠兩人再次出現在比武場上的時候,都已經是一身戎裝了。全副的輕甲在火光的映襯下,更顯的兩人英姿颯爽。

兩人分別跨坐在自己的戰馬之上,胯下的馬兒也披掛上了簡單的輕甲。

兩人手中的兵器卻是差異頗大,張儉手中的馬刀顯然是很有分量的,撻珠的手上卻是一桿輕巧的長矛。這似乎和兩人各自的身形頗為相稱。兵器前段都裹上了厚厚的稻草和棉布,上面涂著白色的石粉。

這場比武說是點到為止,兩人騎馬而戰,誰先在對手的要害部位留下白色的石粉,或者對方落馬觸地,就算是贏了。

比武一開始,張儉就學著撻珠之前的樣子,對她道︰「這次是我出的題目,就由你先請吧。」

對面的撻珠也不客氣,張儉的話音剛落,她就雙腿一夾馬月復,驅馬沖了過去。張儉也將手中的馬刀微微一動,雙眼緊盯著她的動作,準備迎戰。

撻珠沖到近前,手中的長矛就毫不客氣地直擊張儉面門。張儉揮動馬刀擋開撻珠的長矛,順勢劈向她。

撻珠的戰馬早就適應了她的打法,跑得極快,毫不戀戰。借著馬兒的速度,撻珠微一側身便躲過了張儉的馬刀,並且迅速回身又是一擊。

張儉的馬刀用的也極是順手,剛剛那一劈之後,馬刀也並未停住,就勢揮至身後,又擋去了撻珠的偷襲。

兩人擦身而過之際便已過了兩招,之後迅速調轉馬頭,又相向沖去。

兩匹戰馬再次靠近,又是撻珠先發起挑戰,她的長矛又一次朝向張儉面門而去,張儉也再次揮刀格擋。沒想到這次卻是撻珠的虛招,只見那桿長矛迅速收了回去,繼而轉向張儉的胸月復。

張儉若是收回馬刀護住胸月復似乎已經晚了,他也並不驚慌,只是借了馬刀的勢頭,橫掃向撻珠,意在逼她收手躲避。

撻珠果真仰身貼著馬背,險險躲開這一擊,也只得收回了長矛。

場上兩人你來我往,戰作一團。場下的雙方看著也都捏了一把汗。尤其是蕭婧蘭和身旁的一眾契丹女騎兵們。

明眼人一看便知,場上二人的兵器各有千秋,若是在戰場上單打獨斗,撻珠輕巧的長矛明顯要輸上一截。但是在這點到為止的比武場上,卻是佔了些便宜的。

張儉的馬刀雖是舞的虎虎生風,但為了不傷及對方,便收斂了許多力氣。如此這般,馬刀的優勢便減去大半。相比之下,撻珠的長矛就顯得收放自如,佔盡了先機。

蕭婧蘭她們便擔心,張儉求勝心切而不顧其他,真出手傷了撻珠。一眾宋軍將士,心下明白的也都低了助威的聲音,也怕張儉為了贏得這場比武而真出手傷了人。

場上的撻珠顯然早就明白了過來。但是她似乎比張儉更想取勝。

之前因為張儉的酒後失言,讓她覺得他是瞧不起女人能贏了男人的。那樣男人天生的優越感讓她頗為惱火。所以她更覺得自己應該證明給他看,即使在這比武場上,是他讓了她一些。

張儉心下也有些著急,用了力氣的確怕傷了撻珠,但是就這樣耗著,就很有可能讓她先在自己身上留下石粉印記。但若是想法子迫使她落馬,依著她那戰馬敏捷的速度,也很有可能傷了人。

正在張儉心下盤算之際,撻珠的攻勢也是越來越急了,顯然是想要速戰速決了。

這次撻珠故技重施,趁兩匹戰馬相迎之際,在張儉面門處虛晃一招,張儉依舊揮刀格擋,並且順勢掃向她。

誰知撻珠卻是收回長矛,俯身下去避開張儉那一刀,直直打向他戰馬的前蹄。

張儉顯然沒料到她會在比武場上有此舉動,心下知她求勝心切,卻也瞬間有些晃神,手中的馬刀也明顯失了準頭,竟然重重砸在了撻珠戰馬的後臀上。

若是在戰場上,此舉定是有利。但是如今比武場上如此,顯然是失了分寸。不知是不是劈啪作響的篝火刺激了它,撻珠的馬兒竟受了驚。它左右踉蹌了幾步,便高高抬起前蹄長嘶出來。

場下眾人皆是一聲驚呼。撻珠是在距離篝火較近的一側,那馬兒踉蹌之際,她已直起身來,但是沒有料到那馬兒會受驚嘶鳴,手上沒有拽進韁繩的她,竟然直直向火堆倒去。

張儉像之前幾回合一樣,迅速調轉了馬頭,卻看見了這一幕。眾人之中,只有他距離撻珠最近。

驅馬向前似乎來不及了,只見他躍離馬背,飛身向前撲了過去。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撻珠緊握的長矛一端,用力把她拽向自己。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撻珠身上,手上雖勉強支撐了一下,卻還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撻珠也順著慣性,大半個身子都砸在了他身上。

眾人看見撻珠得救了,也都松了一口氣,紛紛趕到近前查看情況。

兩人都有些許擦傷,張儉的左手卻是被扭傷了。

撻珠看見張儉為了救自己受了傷,有些內疚,又有些緊張,漲紅了小臉,半天憋出一句︰「這局是我輸了。」

眾人才想起比武這事,按理說是張儉先落了地,似乎應該是他輸了。但是大家都明白,這局是有些不公平的。既然撻珠如此說,大家也都沒了異議。

不過這一勝一負的平局似乎也沒有分出最後的贏家。大家似乎仍有些不服氣。但還是先扶了場上的兩人下去擦藥。

王德鈞也有些意猶未盡,看看場邊被圍起來的張儉和撻珠,回頭問身後還有些愣神的一眾年輕人︰「怎麼樣?滿意了沒?」

這話問的雖有些想要挑釁的意味,但是畢竟弄出了點動靜,他們也沒模清王將軍的意思,一時間都愣著沒有答話。

李鎮廷卻是揚聲回道︰「說好的三局兩勝,還沒有分出勝負,怎麼能滿意呢?」

眾人聞言都看向他,心里都想著,這比試的兩人都受了傷,張儉的傷顯然還更重些,怎麼還想讓他們繼續呢。

李鎮廷似是明白大家的意思,卻仍是坦然道︰「既然前兩場打了平手,各自的兵都受了傷,那就讓帶兵的人替了自己的士兵比試第三場。大家說怎麼樣啊?」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尋去,便看到了撻珠身邊的蕭婧蘭。

她那面紗外的一雙眼楮也正不可思議地望向李鎮廷,她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向她發難。她一直覺得李鎮廷對她的態度很是難以理解,起初似乎很有敵意,後來多了些試探,有時卻又像是毫無防備。現在他的提議讓她更是琢磨不透。但是他的提議似乎又是合情合理,自己也沒什麼理由拒絕。

她心下思忖著,沉默著沒有答話。

趙文錚看她沉默著,似是有些為難,便覺得不該勉強她。他也覺出李鎮廷對蕭婧蘭的態度有些耐人尋味,但也覺得現在還不便探究。這樣貿然為難蕭婧蘭,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妥,便回身勸李鎮廷道︰「鎮廷,你就別為難人家……」

他的話還沒說完,蕭婧蘭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也覺得李將軍的提議不錯,倒是可以繼續比過這第三場,讓大家都看個過癮。誰勝誰負,求個心服口服吧。」

趙文錚看看她,雙眼又含上了些許笑意,遮住的面容似乎任誰也猜不透她的想法。但是她自己都答應了下來,自己也就不好多說什麼了。

李鎮廷也沒有猶豫,輕輕頷首道︰「那就有勞蕭將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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