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空,月朗星稀,劉府大院里幾個巡邏的家丁匆匆走過一處院落。黃紙燈籠隨著人影漸漸的向前移動。
一個身影悄然從西邊的一間不起眼的客房走出,他走路很輕,幾步就翻牆而出。小心的避開家丁,又翻了幾個院子,最後落在了六房所在的東北角。
憑著一天前的記憶,燕奴慢慢模索著,最後飄然落在了劉珍喜的小院。
今晚,他計劃一定要再見一次劉珍喜,和她當面對質,看她到底是什麼想法。
劉珍喜已經習慣了天龍朝早早睡覺。一開始這里晚上半點娛樂活動都沒有,她是不得不睡覺。自從她弄出了幾樣棋牌,經常有玩通宵的沖動,可是劉府晚上是要宵禁落鎖院門的,有幾個家丁來回巡邏,她可不想被當成賊抓起來。
為了增加睡眠質量,她想著現代幾個瑜伽動作,外加她外公最愛的五禽戲,都用筆畫出來。然後慢慢練,練熟了之後,晚上睡覺前盡量做一遍。
也不知道是這些運動真的好用,還是神仙娘娘根本不理她,她竟然好久都沒有夢見那位碎碎念的神仙娘娘。劉珍喜還真是有很多事想問問她。
燕奴也不想這樣和她見面,可是劉府私下管的太嚴,他不得不從劉珍喜臥房的一側窗戶進去,點了守夜的小雲的睡穴。
走到劉珍喜的床邊,他默然的站了一會,從絲絨帳子里飄出來一陣幽香,他猶豫著,這樣好嗎?難道不能有別的方法了嗎?
可是劉府和趙府近百口人,如果她不知道前世發生的一切,又嫁給了那個人,他還不如現在就帶著她離開青州,從此遠離天龍,去海外生活。
去年冬天,他醒來後發現自己重生,當時真是震驚加恐懼。如果他跟趙府的人說不要相信大公子,不要去參加奪嫡之爭。會不會讓人以為他瘋了?到時候不但他會被抓起來,他的母親也會遭到連累。他們母子在趙府一直不過是奴才罷了,他一直是听從各種命令去辦事,從來沒有去質疑趙府的事情的權利和膽量。他前一世是想報答趙府的救命之恩,可以讓他母親安度余生。這一世不過多加了個兩府的人都平平安安的,別再發生上一世的災難的願望。
現在,只有劉珍喜可以去阻止這一切,就算她只是上一世那個人手里的棋子。這一世,他也會和她一起面對,想方法去制止悲劇的發生。
慢慢的,燕奴的手撩開床幔,看到了熟睡中的劉珍喜。此時,劉珍喜抱著一個大個糖果枕,一只腿壓著被子,雪白的大腿露了半截在外面。
燕奴趕緊閉上眼不去看,用手去推劉珍喜,推了半天,劉珍惜只是翻了個身,繼續睡。燕奴只得繼續加了些力度叫醒她。
劉珍喜正在夢到自己拿到了某著名美男組合演唱會的主席台贈票,簡直是要得瑟死了,跟幾個死黨說的眉飛色舞。就看見她男盆友伸手把票搶走了,她大怒,上去和他搶票。然後她抓住了一只手。她正在使勁搶,模著就覺得這手不是男盆友的,怎麼手指上有薄薄的一層繭子,而且有些偏瘦,不像原先那種很寬厚的感覺,她一驚,便醒來了。
然後她模糊間看見一個黑衣人站在她床頭,臉都遮了半邊。她頓時驚醒,腦海里蹦出三個字「孔慶西!」啊,小渣男終于來會劉珍虹了!可是他會不會搞錯了地方?
劉珍喜發現自己一只手還抓著黑衣人的一只手不放,趕緊甩開,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大叫「救命,有賊!」而是向後退,用被子包住全身。然後打量來人的反應。
那個黑衣人被劉珍喜一連串的動作似乎嚇到了,他猶豫了片刻,本想去點穴的手,沒有動作。而是用手在自己嘴上做出了一個「噓聲」的示意。
劉珍喜馬上明白,非常配合的點頭,往靠自己床架子里繼續縮著,其實那里有一把繡花剪刀,她一直讓小彩藏在那里不要聲張。
燕奴看劉珍喜並沒有鬧出很大的動靜也沒有被嚇到,心里松了一口氣。用手摘下來自己的面巾。
屋里黑漆漆的,劉珍喜模模糊糊也能看個大概,她看到黑衣人把面罩放下來,心里一驚,以前不是說要是被綁架者看見了綁匪的真面目,必定死啊。她趕緊一只手捂住眼楮,用被子把自己圈起來,裝成什麼也沒看見。天地良心,她真的是只看見了一雙很亮的眼楮,還感覺來人是個男子,身子有股青草味。這人是誰,她還真沒想起來。不過她肯定,應該不是孔慶西。來人比孔慶西高一個頭。
燕奴,嘆了口氣,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听見的聲音說「八喜,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劉珍喜听這個聲音,突然覺得這人好像是那個二舅舅的長隨。八喜?八喜這個名字耳熟啊。不過她不認識,她前世吃過八喜冰激凌。
燕奴看劉珍喜沒什麼反應,只能又說道「不管你記不記得起之前的事情,我都要和你說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你不要出聲,只要點頭或者搖頭就行,好嗎?」。
「好。」劉珍喜不怕和她講道理聊家常的,就怕上來就要怎麼怎麼滴她的。剛說完個好字,馬山捂住嘴,使勁點頭,心道「果然是小白臉沒有好心眼,大晚上的亂闖小姐閨房,還說和小姐認識,肯定是圖謀不軌。沒想到之前還覺得他老實。」
燕奴就問她「你認識東方田嗎?」。劉珍喜搖頭。不認識,誰啊?
燕奴似乎不相信她的反應,又問「你真的不認識他?還是你根本不想記起來他給你帶來的傷害?」劉珍喜手里已經抓住剪刀了,要不是不知道燕奴到底想干什麼,她真的想上去給他一剪子,花了他的臉!「不認識,不認識。我發誓不認識他!」劉珍喜被逼的只能小聲對著他發誓。
燕奴沉默了一會,又問「你認識大皇子嗎?」。劉珍喜都要翻白眼了,搖頭。
燕奴雖然不相信,只有他一個人重生了,可是這面前的劉珍喜貌似真的不認識他說的兩個人。他決定不管怎麼樣,都要說出東方田和大皇子的陰謀。
「八小姐,如果你沒有騙我,你也不認識東方田和大皇子,你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叫你八喜,那麼,今晚,我冒犯了。」燕奴說完這句話,身子往下壓去。
劉珍喜嚇壞了,不會吧,他要干嘛,我不就說我不認識他說的人嗎,至于滅口嗎?!火石電光間,她抽出來剪刀,向燕奴扎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