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兮楓月 第十節 表白

作者 ︰

整整十天!她住進靜苑十天,一切出奇的平靜安寧!

李圓特意留意身邊的每個人,卻沒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到底是誰會提前換了她水缸里的水,要活活燒死她呢?

從前歡愉像是蜻蜓點水而過,波紋蕩過,一切歸無。

靜苑意料之中的冷清起來。

騫郡王偶爾會來一次,匆匆就走了,安王倒是每日會來看她幾次,送些好吃的給她,但也不會多待,王每日必來給太後請安,卻都巧妙的避開了和她踫上的機會。

一切刻意又自然!

這樣也好!畢竟大家心里都還有芥蒂,小環的離開,雖是軒王妃起的頭,可終究是她和王的錯最多!她不說,王不說,可他們心里都明白。

而軒轅王一次都沒來過。

太後壽辰的節目已經開始正式訓練,由于四個公公初次接觸吹笛,每日要花大量時間練習,可樂管師傅經常忙于宮中宴會,無暇顧及這邊,李圓她們並沒有說是為太後準備壽禮,所以樂管師傅總推月兌無暇分身,幾人的進度一度被擱置,小靜說,以前總听說鸞將軍府的鸞嫣月小姐,精通樂器,通曉古今,是名副其實的才女,她說,听聞以前的鸞嫣月吹笛子時連蝴蝶都會來合奏,所以提議要她屈就教幾位公公學習吹笛子,李圓心里想,現在的她吹笛子能招來一窩耗子,嚇不死大家才怪!于是推月兌很忙,讓小靜以她的名義去找王稟報這個事,王便專門從宮外找來兩個吹笛名家教幾位公公,而四個學琴宮女她全交給了小靜,正好給自己練琴找了逃月兌的借口。

李圓想的壽禮是仿笑傲江湖上的琴簫合奏,他們學的是琴笛合奏,名字就叫壽與天齊!本來她還想了很多小花樣,可是小環的離開帶走自己很多激情,只想湊合過了就好。

屋子里大家都在緊張忙碌,李圓閑來無事一個人來到花海賞花,夕陽就掛在頭頂,灑下的橙輝仿佛將整個花海拉入幻境!

她在一小片空地上扭扭腰,活動了會筋骨,覺得有些乏困,便趴在花海前的石桌上閉目休息,不知何時竟睡了過去。

胳膊被壓得生疼,迷迷糊糊中換個胳膊枕。

這時,陌生的溫度透過臉頰一片片傳來,李圓納悶著坐直身子,一看軒轅王正含笑看著她,片刻的出神!她一時思緒混雜,可理智要她先起身請安。

腳像腫了似的,厚厚麻麻,一動整個身子都麻的難受,腿下一軟便向地上跌去,軒轅王忙伸手拉住她,一用力將她拉抱在懷中,李圓嚇了一跳,忙掙月兌站直身子,先冷靜的福身︰「奴婢給軒轅王請安,軒轅王吉祥。」

他只笑了笑柔聲說︰「坐吧。」

李圓搖頭拒絕,正開口打算要走,目前她還不能冷靜的面對這個人,她怕自己又做出什麼沖動的事情,可是卻听到軒轅王一聲長嘆︰「原來本王連小安弟都不如,小安弟都能得到姑娘的寵溺,而本王卻想讓姑娘相陪坐一會都這麼難。」

「你怎麼能與安王相提並論!若不是你在府中提起我,又怎會引發這一系列事故,小環又怎會離開!」悶氣憋在胸口盤旋,就快爆發,可李圓急忙提醒自己︰「不行!我要冷靜!王已經盡力讓這件事平靜,我不能再起波瀾,不能再惹麻煩。」

于是她冷靜福身,一臉疏離的客氣︰「軒轅王多想了,奴婢宮里還有很多瑣事要處理,先告辭了。」

說著她正要走,軒轅王伸手拉住她,聲音里有淡淡的委屈︰「我在府中從未提起過姑娘,是那日我的隨侍回去亂說一通,才引起眾多誤會,本王替她向你道歉,事情原委本王也已明了,是她故意挑釁在先,你怪她怪本王都是理所應當,本王這些天也心有愧疚連母妃宮里都沒敢來,生怕踫上姑娘的冷漠,如今本王願意向姑娘袒露歉意,姑娘作何這般不肯諒解本王?」

「我不肯諒解?!我願意原諒任何人,可這個事情不是我原不原諒的問題,若你能求的小環原諒,我就會原諒你!」

李圓心里攪痛,可她實在不想跟整個人說話,不想提那件事,一點都不想了!所以她將怨恨咽回肚里,平靜的說︰「奴婢先告辭,」她抽出被軒轅王抓著的手,「軒轅王多想了,奴婢只是奴婢,不敢對誰冷漠,更不敢記恨于軒轅王。」

「你這明擺是敷衍本王,你好大的膽子!」軒轅王 的站起身,一手重重的錘在石桌上,引起沉悶一聲大響。

悶在心口的怨氣被針猛的一刺,爆發了!李圓也控制不住了!

「我就是敷衍你!」她回頭凶凶堵住軒轅王的話,「要我原諒,好啊,你去把小環救活,只要她活過來,我就原諒你,我就嫁給你做個小妾!無論多惡心!」

軒轅王的自尊防線完全被踐踏!他一步上前,暴怒的掐住李圓的脖子,額頭青筋狂凸。

「本王已經說了,不關本王的事,其實錯全都在你,你還在這里糾結,怪這個怪那個就是不怪你自己!若不是你一個奴婢跟主子動手,若不是你太過強硬驕傲離開,他們怎麼會讓小環去找你,小環怎麼會溺水而死!」

軒轅王激動搖著李圓的脖子,她卻沒有掙扎,淚無聲滑落。

原來大家都知道,他們都是這麼想的,這就是她李圓的致命缺點,遇到問題總本能的逃避,總為自己找借口,總為自己開月兌,是,一切都是她的錯,若她沒有產生逃避心理,怎麼會被懲罰來到這里!

她還糾結什麼?她就應該死去!

當她含淚緩緩閉上眼楮後,軒轅王突然將她抱在懷里,開始不斷的道歉,不斷的求她原諒。

李圓悲愴苦笑,她有什麼資格原諒別人啊!

李圓!苦是自己的,永遠不要連累別人!她看著高遠的天,將淚咽回肚子。

「奴婢該謝謝軒轅王,」李圓輕輕拍著軒轅王因激動而顫抖的肩膀,「這麼多人,只有軒轅王肯跟奴婢說實話,有些事情,絕口不提不是因為忘記,而是因為銘記,能夠說出的事情總會被解決,我的缺點會在軒轅王的刺激下,慢慢改正,對我只有好,沒有壞,所以,謝謝你!」

她站直身子,認真迎上軒轅王吃驚又疑惑的眼,真誠無限。

「真的嗎?」。

「嗯!」她重重點頭,笑顏如花,接著她轉換話題問︰「軒轅王經常來花海嗎?」。

「不是。」

「軒轅王什麼時候來的?」

他黑潭般的眸子緊緊盯著自己︰「與姑娘一道來的。」

李圓尷尬的笑笑忙移開視線。

軒轅王突然開口到︰「本王見姑娘來好幾次了,姑娘很喜歡花嗎?」。

她笑了笑回︰「美麗的東西誰都喜歡,難道軒轅王不喜歡嗎?」。

他點頭接著問︰「那姑娘最喜歡什麼花?」

「百合花。」

「百合花,」軒轅王輕輕念然後反問︰「女子多喜牡丹芍藥秋菊之類的花,姑娘怎會喜歡百合?」

李圓笑一笑走到一株百合花前︰「因為它純潔靜美又獨立,而且還有百年好合的意思,會讓人有幸福的感覺。」

說完她低頭嗅了嗅花,側頭對他微笑。

只見軒轅王撐開折扇漫步走來,那眼神溫柔的能嚇死人,李圓忙收回視線想越過他去,他卻已經走至她身側堵住了去路,沉默了一小會他輕聲說︰「姑娘也有讓人幸福的感覺。」

李圓啞口無言,愣在當場不知如何是好,感覺跟和稀泥似的,她越加水撇清他越加泥沙攪渾,其實她並不是很輕松又開心的樣子,她在逞強,他看不出來嗎?

突然,李圓听到軒轅王重重的呼吸聲,接著是他緊張滿滿的聲音︰「本王帶你回府,你可否願意?」

怒火縱生,他還敢提這個事!

軒轅王看懂李圓眼中的憤怒,忙說︰「姑娘先听本王解釋,初次相見,本王只是玩笑要帶姑娘回府,後來本王看姑娘寵溺安弟,與騫弟一起打鬧,心里好生羨慕又好生嫉妒,每次看到姑娘笑,本王都會覺得很溫暖,這次小環的事情後,本王听人口訴,明白姑娘是個重情義的好姑娘,適才一番話,姑娘的明理又是無人能及,本王真的想將姑娘帶回府,好好疼愛,不再讓姑娘受半點委屈,當然,本王知道姑娘還在介意小環的事,本王不會逼你,只是想要表明心思,本王對姑娘是認真的,上次姑娘因婚嫁被逼暈後,王下令等母妃壽禮之後再談你的婚事,無論是安弟還是騫弟,本王都不希望姑娘跟他們回府,本王想要姑娘,也要定了!」

原來是這樣!要等太後壽禮之後再決定她的婚事!

怪不得安王和騫郡王每天都會出現在她面前,原來他們是在提醒她!

真感謝他能想出這個借口!

于是福身道︰「既然王下令,太後壽辰之後再決定奴婢的事,所以奴婢」

「只要你現在答應本王,本王立刻找母妃說去,等她壽辰之後將你賜給本王。」軒轅王突然激動打斷李圓的話,眼里充滿急切。

賜給他?

小妾?

怎麼跟他有關的詞都這麼讓人厭惡!

「那軒王妃呢?我們已經結下梁子,即使在一起也不可能太平,軒轅王不知道嗎?」。

「姑娘放心,只要姑娘願意回府,任何人都不會再為難姑娘,本王用生命保證!」

他可真是要老婆不要命!

李圓正打算開口拒絕,誰知左邊兩聲干咳巧妙的傳過來。

她和軒轅王同時側頭,一看原來是王!

夕陽下王懶懶的拖著小步走過來,像是從火紅的烈日中擠射出來的一道冰稜,渾身散發著氤氳,看到李圓時他嘴角微微上翹,好些天不見了!他好像這樣對她說。

李圓一時思緒激動,眼淚不由的晃悠。

只听王淡淡的說︰「原來你在這里,叫本王好找。」

李圓福身請安到︰「王吉祥,奴婢給王請安。」

她壓抑心口的復雜混亂,抬起頭對王扯開大大的笑。

卻見他緊忙移開視線看向別處,她只好悶悶回頭也看向別處。

「王吉祥。」軒轅王微微低頭作揖,聲音里有難掩的無奈。

王沒有做聲只對著李圓淡淡說︰「快走吧,本王很忙!」說完他轉身離開,李圓草草向軒轅王福身請退急忙追上王的步子。

「姑娘請等一下,」後面是軒轅王急切的聲音,李圓一個急剎頓住腳,余光看到王的身子輕輕一頓,接著向前走。

她回頭,看到花海中獨自站著的軒轅王,他宛如仙子般站在那里,笑容溫柔又明亮,眼波中卻是無盡的擔憂。

「請姑娘一定要好好考慮。」

她點點頭,轉身重又追跑到王的身側。

只見王斜看她一眼,嘴角輕輕上揚,順手一搭,便摟上她的肩,李圓撥了幾次都沒撥開他的手,只好被摟著朝前走去。

李圓心里想,這樣的情景,應該算是告訴軒轅王答案了吧!

天漸漸冗黑,隨著王走在拐了又拐,看不到盡頭的長廊上,李圓終于忍不住開口問︰「王這是要帶奴婢去哪里?」

「你害怕了?」王揚聲戲謔的問。

可李圓從那聲音里听到眾多壓制的不自然,默默呼吸,不能讓他們之間變得太尷尬,他都在努力,她也應該努力!

于是李圓拍開王摟在肩上的手向外跑開幾步,轉身仰頭挑釁般笑看著他。

「且莫說一個王,就是十個王在這里,奴婢也不怕。」

「呃?」

王眼中燃燒的笑意意思太復雜,歉意,溫柔,窩心,悲傷,難堪!李圓的心狂亂的跳,怕自己太明白後又會傷心,忙調頭準備逃跑,卻一頭撞在支撐廊檐的柱子上,鼻子被撞得酸麻難忍,眼淚也順勢掉了下來。

王還以為她哭了,忙輕揉她的額頭,李圓拍開王的手可氣的說︰「奴婢撞的是鼻子,不是額頭。」

王輕笑出聲,反問︰「那你的意思是要本王替你揉鼻子?」

李圓頓時喉頭打結,不知該以怎樣的心情面對他,也不想多跟他瞎扯,佯裝不屑的瞥了一眼掉頭就走,他卻突然拉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扯。

李圓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朝他撲去,王假裝著要低身扶她,迅速在她唇上輕輕一啄,還沒等她做反應就看見王瞪大眼楮捂著嘴巴說︰「你竟佔本王的便宜?」

李圓真是欲哭無淚,看著王如願以償的登徒子相,無奈至極!

她強裝鎮定說︰「既然奴婢佔了王的便宜,那麼該怎麼償還才好呢,真是好苦惱哦。」

王看著她,嘴角溢出一副得意的笑,李圓以為他要干什麼,正準備問,他卻搶先說︰「那你告訴本王,王兄讓你考慮何事吧,是你說要補償本王的!」

王故意強調一遍最後那句︰「是你要補償本王的!」然後滿不在乎的看向別處,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李圓怔怔看著王,借著發愣的空隙,腦子里翻江倒海般閃過一連串的借口,可沒一個合適的,正愁苦時,王卻悠然加了一句︰「欺君之罪是死罪!」

「軒轅王不知從那兒知道奴婢要給太後壽辰準備節目,纏著非要參加,奴婢嫌他太笨不願意,他就讓奴婢好好考慮考慮。」

「是這樣嗎?王兄怎麼會知道你有節目?」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誰不小心說漏了嘴吧,宮里人多嘴雜,奴婢已經很努力不讓別人知道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口無遮攔的家伙給說出去的,讓我知道非臭罵他一頓不可!」

李圓曾經听別人說騙人的時候只要不看對方的眼楮,那麼各路神仙就不會給你記過,反正她剛才也沒看王的眼楮,也不怕,話說回來,她覺得自己很有演員天分,那一臉無辜又氣憤的樣子,竟然連聰明的王都騙過了。

「是這樣啊,那你自己決定吧。」

王如釋重負般撇撇嘴,重又攬上她的肩。

李圓暗自祈禱,千萬不要讓他們兄弟倆穿幫,否則她的腦袋就

突然王摟著李圓拐過庭廊走在一條青石小路上,茂密的枝葉伸張著,擋住了月照過來的光亮,小路黑漆漆不見五指。

李圓的思緒不受控住的飛揚!

黑漆漆的夜晚,寂靜無人處,兩個火熱青春的俊男俏女,此時又如此的曖昧,真是想擦不出火花都難,只覺得汗毛咻的一聲全都聳立起來,李圓吸氣提心,神經緊繃,然後把拳頭握得緊緊的放在胸前,心里暗想要是你小子敢亂來,就一拳揍暈你。

卻突然听到王一陣輕笑,她警惕的加重拳頭力道,只听到王笑意難掩的說了一句讓她差點當場昏倒的話,他說︰「放松些,女子的肌肉凸顯出來很難堪的!」

渾身黑線打杠杠!

李圓生氣的拍開他的手,獨自朝前跑,只听得一聲︰「當心,前面」她就啊的尖叫出聲,頭皮痛得像被人硬生生扯裂一樣,一頭松挽的黑發逃過頭繩的束縛瀑布般披散開來,人也順勢跌爬在地上,手掌一邊狠狠的刺痛,更倒霉的是月光也悄悄移了過來,真是狼狽死了,正欲起身,王卻蹲在她面前輕聲問︰「傷著沒有?」

李圓對上王的眼楮,努力壓制拼命逞強的理智土崩瓦解!

眼淚無聲決堤!

王抬起她的下顎讓她直視他,然後伸手在她的頭皮上輕揉,月光下那張臉離她那麼近,那雙微微有些天空色的眸子,深情中種著蔓延的歉意,她覺得自己就快淪陷了!

王撫模她披散在青石路上的黑發輕聲說︰「第一次見你時你就是這樣,本王當時還以為天外來了仙子。」

努力在記憶里尋模了好半天才想起那晚池水邊救過的人,莫非那人就是王?!

不知不覺隨著他的身體一道站起來,回過神李圓才發現被王抱著,忙伸手推開他,手掌上的痛卻像針扎似的戳進心窩,忍不住低吟出聲。

「怎麼了?」王緊張拉過她的手,不住在她傷口上吹吹,那動作笨拙又可愛。

李圓的心癢癢的,激烈的情愫直竄心頭。

她緊忙搖搖頭控制思緒,抽手說︰「沒什麼大礙,小傷口而已,奴婢會處理的。」

王緊皺眉頭看著她,幾次想說什麼都沒有說出口,伸出的右臂好半天才落在她肩頭,一聲嘆息後,他開口︰「走吧。」

這次李圓沒有掙扎,她也搞不清為什麼,就是沒有掙扎,剛走出幾步她突然拉住王的腰襟停下來,「王等等。」

她掉轉回頭,伸手模索剛才那根害她跌倒的樹枝,然後「 嚓」一聲折斷它,「這樣別人就不會跌倒了。」她說。

王寵溺的看著李圓,走過來繼續摟上她的肩。

「你真是個有性格的女子!」王淡淡說,李圓淺笑低頭,沉默以對。

走了半天,越走越覺得熟悉,頓足一看,原來是那個池水一側,李圓突然想起那晚拼盡全力救王的場面,頓時覺得尷尬異常,臉滾燙滾燙。

她偷偷瞄了王一眼,見他臉頰也是紅紅的,心又開始狂跳,這感覺真是糟透了,她拍了拍胸膛,開口打破窘局︰「王今晚找奴婢,究竟所為何事?」

肯定不會是專門陪她走這條長路的。

「噢那個,後天是聚暖日,你隨著一道去吧。」

王只是單手摟著她,幾個指頭偶爾抖動幾下,視線卻死活不肯看她,這小子原來比她還緊張!

李圓故意戳戳王的肩接著問︰「什麼是聚暖日?」

王忙松開手臂說︰「明日你且問她們吧,本王走了。」

真是的,不就是給他壓了壓胸膛,做了做人工呼吸嘛,至于那麼緊張,看著他的背影,李圓不由緩緩松氣,這種刻意壓制的感覺真是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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