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兮楓月 第三十節 矛盾

作者 ︰

剛踏進屋里王就緊緊抱住鸞嫣月,傷感的說,「一下就好。」

鸞嫣月呆不出聲,只輕拍著王的背問︰「王可以和我說說嗎?」。

「那等猥褻齷齪之事本王難以啟齒。」

沉默了一會,鸞嫣月又說︰「王不願意說那我就不听了,王你先坐,」她挽著王的胳膊把他推坐在床上,然後端了水拿了朝服過來,「時候不早了,王該去上早朝了。」

王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惆悵的說︰「本王此刻心煩意亂,上朝也是心不在焉,倒不如不去來得徹底。」

「王萬萬不可隨性妄為,王是一國之主,是萬千臣民心目中的神,如果連王都如此懈怠,那叫臣民們該如何振奮。」听了鸞嫣月的話王也沒反駁,只稍稍進了點早膳,眯了會眼就上朝去了。

其實支開王也是因為鸞嫣月想去證實心中的疑問,雖然心知肚明那個疑問荒謬絕倫,可她還是。

今天鸞嫣月特意打扮的很莊重,就算太後看不見,她也要給她一個嫻雅的感覺。

其實鸞嫣月很累,眼皮子上像坐了兩個人似的,重的抬不起來,可是她不想再被無能為力、措手不及的感覺壓得喘不過氣了,因為怕太後又去佛堂,所以一早她就帶著小雪去了靜苑。

「給月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鸞嫣月一路都在听別人給她重復這句話,一種不切實際的感覺令她些微有些不自然!

「都起來吧。」她甩著手中的帕子走進大堂,看到太後正準備往內屋走,忙趕上去福身道︰「母後吉祥,臣妾給母後請安。」

「月兒來了,」太後淺笑著模上前握住鸞嫣月的手說,「跟我進里間吧。」

「母後這是去哪兒了?」她隨著太後同坐在床上。

「哎」太後長長一嘆說,「小靜離開好些天了,我適才去給她種在院子里的花施些肥,好讓她放心的去。」太後說著眼淚就嘩嘩嘩的往下掉,鸞嫣月鼻子一酸,也跟著開始哭。

「母後快別傷心了,」她抽泣著哄到,「小靜是去了極樂世界,說不定正在上面看我們呢,你說萬一她要是看見我們這般傷心,那心里該有多難過。」

「是啊,是啊」太後不斷拍著她的手說,「煩世無福可享啊。」

「所以母後,」她用帕子給太後擦著淚說,「我們應該為小靜感到高興才對啊。」

高興個頭!她最討厭的就是這些虛語偽詞了,明明就死了一個朝夕相處的至親,能高興了?難道世人真能都像莊子那樣妻子死後‘鼓盆而歌’嗎?如果真都能那樣看破生死,這世上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也就不復存在了,可是非世界是非世界,有是非那才叫世界,倘若人人超越生死,摒棄俗念,那又有何意?

「月兒今天來有何事?」

鸞嫣月收回思緒說︰「沒事,就是來看看母後,怎麼?母後不開心嗎?」。

「開心,開心。」太後柔和的說。

「母後是不是要去佛堂了?臣妾陪你一起去可好?正好臣妾也想替小靜誦誦經念念佛。」

「難得你有這樣的心啊。」太後淺笑著慈和的說。

當然,她還有另外一個心思,不知道太後能不能想到,鸞嫣月心里暗自猶豫,畢竟太後是她深愛男子的娘親,況且,她對自己也很好!

哎……不想了不想了,總要去看的!

心里亂哄哄的,可是進了佛堂之後,就變了!

一樣的一樣的!

激動萬千!

可是她回頭,卻在太後身上看不出丁點的蛛絲馬跡,跪在佛前鸞嫣月心緒不寧,左顧右盼,可是這屋子簡陋的很,所有東西都能一目了然,根本就看不到有縫隙呀!

跪到她脖子疼腰酸膝蓋麻,最後實在扛不住了就悄悄的退身離開了靜苑。

要問的話也都沒有問上,只有一個相似的套間那有什麼用嘛,人家姐妹倆住一樣的屋子,不僅合情合理而且還理所當然,鸞嫣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著腦袋往回走。

「娘娘,您快看。」小雪突然趴在她耳朵上提醒。

「什麼啊?」

鸞嫣月心不在焉的朝前一看,「媽呀,這下可好玩了!」她朝四周看了看,也沒地可躲。

「能調頭跑嗎?」。她咬著牙低低的問小雪。

卻听到小雪彎膝福身的聲音,「奴婢小雪給軒轅王請安,軒轅王吉祥;給郡王爺請安,郡王爺吉祥。」

「起吧。」他們紛紛說。

此刻的表情鸞嫣月無法想象,今天她算認栽了,一下子踫上兩位瘟神。

「呵呵,你們好。」她干笑著打了個招呼。

軒轅王沖她笑了笑,眼神還是以往的堅定,只是他的嘴角多了一抹難以掩飾的苦澀,騫郡王顯得有些乏悴,那雙眼楮散發著踫到獵物般的狂野,讓人不寒而栗,幾日不見,他竟像換了個人似的。

「可以一起坐坐嗎?」。軒轅王謙和的問。

「我」鸞嫣月扣著腦袋思考著最完美的逃戰策略。

「嗯?」騫郡王邪惡的看著她,像是不答應就要把她吃了似的。

「好吧。」她只好結巴著回答。

竹林的石桌前,三人相視而坐。

「過得好嗎?身子還有不舒服嗎?」。軒轅王先開口問。

「好多了,謝軒轅王記掛,」鸞嫣月實在叫不出王兄這兩個字,只好還稱他軒轅王,「哦對了,謝謝軒轅王的七彩丹,那個」

「王兄可真舍得,七彩丹都能給了她!」一旁的騫郡王插嘴說。

「身外之物而已。」軒轅王耳垂泛紅,笑得別提有多尷尬了,鸞嫣月更是覺得手足無措,無地自容。

「本王送你的信,你為何不回?」騫郡王突然開口問。

「去死吧你,回你個大頭鬼呀回。」鸞嫣月用眼神傳送她的憤怒,可騫郡王卻滿不在乎,依然尖銳的等著她的回答。

難受、尷尬、憋死了!她在心底嘶喊。

「什麼信?我沒收到啊?」一推三五六,看你怎麼辦。

「哼!」騫郡王冷笑了聲說︰「那本王現在吟給你听可好?」

當場被澆了一盆涼水,鸞嫣月頓時火冒三丈。

‘忍無可忍便無須再忍!’

這可是她的至理格言,她幾乎想好了所有腦子里的髒話,可是剛張開嘴就听到「咳咳」的兩聲輕咳。

「這下可徹底全了!」鸞嫣月涼涼的送了自己這麼一句,回頭一看,王和善子沐相跟而來。

「王弟要吟什麼?詩嗎?」。王走到鸞嫣月身邊,沒看她一眼,只冷笑著說,「好啊,難得王弟有如此雅興,就念出來听听吧。」

「遵旨。」騫郡王眉毛一挑起身一揖,滿臉譏諷的瞥了鸞嫣月一眼,開口念道︰「月下」

「住嘴!」鸞嫣月冷聲打斷他。

「好玩嗎?」。她看著王問,無暇顧及王臉上的變化。

「真的這麼好玩嗎?!」她又看著騫郡王問!

登時間,他們啞口無言!

鸞嫣月冷冷的譏笑︰「你們記住,我不是供你們開心的玩物!」說完掃了他們一眼,平靜離開。

抱膝坐在床上,鸞嫣月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王回來好久了,他沒有上前跟她說話,而是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發呆。

該主動跟他說話嗎?鸞嫣月這樣問了自己好多遍,可也一直沉默不語。

「娘娘」

小雪推門直入,這是鸞嫣月給她的權力,她說只要王不在,她們就是朋友,不用客氣,有什麼事直接進來就行!

「哎呀!」

小雪捂住嘴低叫了聲忙福身道︰「奴婢該死,給王請安,王吉祥。」

看到王沒做聲,鸞嫣月急忙開口問︰「有事嗎?」。

「回娘娘的話,太後讓小肖子送來了新鮮葡萄,說是上午沒來得及給您拿,現在送來讓娘娘嘗嘗鮮。」

「放在桌上下去吧。」小雪放好葡萄,請安退了身,王卻突然站起身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

「你去了靜苑?」

鸞嫣月沒有出聲只默默的點頭。

「你听好了,以後有什麼事直接問本王,不要去打擾母妃。」他冷冷的說,鸞嫣月還沒來得及還口,他就已經摔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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