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女傳 第一卷 商第三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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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意外

林安稍稍平復了情緒,慢慢道︰「在去吳縣的途中,下了一場大雨,因為雨勢太大的緣故,所有人被困在山林之中,前進不得,老爺也就是在那時染了風寒。」

這與方若侯給我消息不謀而合,確然是真的。

林安又接著道︰「因為常常下雨,原本四天的行程整整用了七天,這途中,條件有限,老爺便也沒管風寒之事,原本以為過幾日就好了,豈料到老爺的風寒不但沒好,反而越來越重,到了吳縣,老爺便就徹底的病倒了。」

我慢道︰「這些我都知道,前些日子方家不是去人看過?」

林安接到我的話道︰「是,方府的秋民來看過老爺,那時已是小人們請過大夫給老爺診治過了,開了幾副藥,老爺吃過幾劑,病情稍稍有些好轉。」

我接道︰「那後來呢?」

林安將身子伏的更低,語氣中含著無奈道︰「後來,老爺去找吳縣的唐老爺談購收生絲之事,沒想到唐老爺閉門謝客,連見也不願見老爺!」

我皺眉道︰「鳳家的生絲一向不都是自給的,如何要去吳縣購收?」

林安微頓,吞吐道︰「因為……因為……老爺接了一批重要的訂單,需要的是韌生絲,鳳家根本不產,而且整個蘇州也只有吳縣的唐家有。」

我微愣了愣,點頭示意他說下去,林安又道︰「往常鳳家若是需要韌生絲或是生絲不夠了,都是從吳縣唐老爺那購收的,而今唐老爺竟不願將生絲賣給我們了,老爺氣急,最後,便又病倒了……」

林安雖說清了事情的始末,但我總覺得他還有所隱瞞,低問道︰「父親便因此,憂心過重了?」

周安伏在地上,想著竟哭了起來,邊哭邊道︰「是,老爺因為此事,不知奔波多少,但最後還是沒有結果,一氣之下,便又病下了。起初,還能喝一些藥,但總也不見得好,前些日子突然連藥也喝不下,病情愈來愈重。」

驕陽似火,花香襲心,我仰頭望著那青天白日,極力的平復下了自己的心情。

林安在我腳下哀求的看著我,眼中是同我一樣的迷茫與恐懼。

我輕踱至院角,對著那一壇新開的白玉蘭低問道︰「林安,你剛才與夫人都說了哪些?」

林安頓了片刻,似是听懂了我話中的意思,伏身回道︰「小姐,小的知道夫人身體不好,不敢言其他,只道了老爺得了風寒。」

我轉身,無力的擺了擺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準備,等夫人醒了之後我們便啟程。」

林安聞此,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猛的磕了幾個頭,起身而去。

周叔于我身後突道︰「小姐,此事不妥!」

我無奈而笑,「有何不妥?」

周叔接道︰「吳縣途遠遙遠,又豈是朝夕可到的?途中萬一有個閃失,老爺怎麼辦?」

周叔顧慮的卻是我疏忽了,我只是急著快快的趕往吳縣,卻沒想到如今世道混亂,匪寇眾多,萬一真遇到了,一切都只能徒然了。

我思道︰「那該如何?」

周叔到底是辦事穩重之人,心中早已將對策想好,慢慢與我道來。

「小姐放心,城南震江鏢局的鏢頭與我相熟,我可以到鏢局里尋幾個拳腳厲害的人,再加上震江鏢局在外的赫赫名聲,應該不會再有人敢如何了。」

我點頭道︰「如此甚好,該怎麼安排都听周叔的。」

周叔微 了 首,又思道︰「小姐,此去吳縣一行可要派人告知方府,若是若侯少爺無事,定會陪小姐同去,如果那樣,夫人便會更放心些了。」

我听了,心中不免暗笑了笑,看來這已經是個習慣了,鳳家不管做什麼都是會想拉著方家的,可是我的心底卻是這般想掙月兌。

但是,我能掙月兌什麼呢?

我搖了搖頭道︰「先不要告訴方家,一切我心中自有分寸。」

周叔看到此,卻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急急奔向城南尋人去了。

順意剛好來告訴我,母親已經醒了,急著要見我。

我不容喘息,轉而到了母親的屋中,母親的氣色似乎好了點,臉也不似之前那般蒼白,額頭也不再滾燙,看見我來了,吃力的睜開了眼。

我坐到床邊握住了母親的手,輕問道︰「母親,您還好嗎?」。

母親反握緊我的手,眼中蓄滿了淚,低道︰「宸兒,你父親病了,你可知道?」

我故作輕松似的笑了笑,慢道︰「母親,父親沒事的,只是普通的風寒而已,很快就會好的。」

母親泣道︰「不,母親知道,你父親定是出了什麼事了,他只是不願意讓家中知曉。」

我低眸,不得不佩服母親對父親的了解,他們相依了十幾年,感情已到了合一的境界,還有什麼能瞞得了她?

母親說著,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推著我的手腕,無力道︰「宸兒,快……快……你快去……吳縣看……看看你父親。」

我用手撫著母親因情緒波動而起伏的胸口,急道︰「好好好,宸兒這就去,宸兒這就去。」

母親稍松了口氣,慢慢平緩了下來,我將她的被子掖好,道︰「母親,宸兒這就隨林安去一趟吳縣,只是在去之前,母親得答應宸兒,等宸兒回來的時候,一定要看到母親康復。」

母親望著我,發白的臉上愈發蒼白如紙,吃力的點頭,繼而再次昏睡過去。

更衣間內,順意為我換上了一套青色長袍,身系琉金襄邊腰帶,外罩同色背襟外袍,轉身之間,成了一個少年。

推開屋門,陽光灑入眼內,風迎面而來,我重吸了一口氣,仰頭默嘆,鳳月宸,該是你長大的時候了。

周叔從震江鏢局尋來了三個人,他們都勁裝著身,身配寶劍,英氣襲人的立在了門口。

見了我,皆抱拳道,在下孟是,在下田五,在下田六。

我微看了看,發現領頭的那個叫孟是的不過是一個和方若侯差不多大的少年,他微帶淺笑,愣愣的看著我。

他沒有長的腰圓背闊,也沒有凶悍面相,總體來講,長的還算英朗,但是,給人一種愣愣傻傻的感覺。

二人踫巧目光相對時,他笑著,無心無肺的,竟笑了許久。

我愣了楞,突覺這人有些眼熟,卻又記不起哪里見過,遂搖了搖頭,撇開了他的眼,不自覺的看了他手上的劍,疑惑道︰「你也會耍劍嗎?」。

他倒顯得輕松起來,一揚手中之劍,自信道︰「保管讓你安全到達吳縣。」

我苦笑了笑,與周叔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帶著順意低頭入了馬車之內。

隊伍之前高高懸著「震遠」的旗幟,它起的震懾作用似乎還不錯,一路上我們並未遇到什麼阻攔。

一行人,日夜兼程,速度比我想象中快的多。

我坐在馬車之內,顛簸了整整幾天。

這一天清晨,我們早早的從客棧動了身,因為霧氣太濃,行路速度並不快,行至一處山林處,更因分辨不清道路,停止了前進。

順意拿了些干糧與水遞給我道︰「小姐,你都幾天沒好好吃東西了,多少吃點吧。」

我接過放到一邊,搖頭道︰「我沒有胃口。」

順意听了無奈搖頭,滿臉憂色。

我挑簾望著窗外,看到剛好從馬上颯爽而下的孟是。想了想開口問︰「什麼時候才能到?」

他微眯著眼,走近了窗邊,呵呵笑了笑道︰「快了,等霧淡了就啟程,過了這個山林不遠便是吳縣城樓。」

我點頭,放了手中的簾子。

順意拿了件衣裳輕輕披在我身上,道︰「小姐,天冷,多披件衣裳。」

我用手拉了拉肩上的衣裳,轉眼看到順意發黑的眼圈,心疼道︰「不要管我了,你已經幾天沒好好合過眼了,稍微休息一下。」

順意听了笑了笑,仿佛感覺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慢道︰「小姐,順意沒事,順意身體好著呢!」

我的心中不免泛上一絲酸楚。

我雖生在富裕之家,卻自小形單影只,父母膝下也只有我只有我一女,幼時還曾願意和若侯玩在一起,但等我稍微大了些,除了和師父學些醫術之事,便很少出過家門了。

這樣來去幾年,仿佛都是順意默默陪在我身邊的,她任勞任怨,她無微不至,她如姐姐一般真心對我,這份情誼豈是主僕二字可以涵蓋的?

她的心中或許並不願意喜歡上若侯,但命運造化,她偏偏喜歡上了若侯,在她心中,或許早就將若侯當成了日後可以依靠之人了。

想到此處,我不免笑了笑,看來一切都有天定,老天讓我與若侯生來便是一對,原來是為了讓我成全真心真意對我的順意。

正想的出神時,不知從何處突喝起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氣勢洶洶道︰「呔,來人要想活命,給本爺獻上金銀珠寶。」

順意渾身一驚,上前一把抱住了我,驚慌問︰「小姐,怎麼回事?」

我側身撩開簾子,只見我們隊伍之前不知何時多了五六個彪形的大漢,個個手提大刀,面敷黑巾,帶頭那個又喝道︰「來人識相趕快留下財物離去。」

我心中暗驚,看來不想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孟是將劍擔在肩上,淡 微笑,悠閑的走上前道︰「何方小盜,膽敢攔我去路?」

領頭的听罷,怒道︰「少廢話,要財還是要命,要財今天就把命給爺爺留下,要命趕緊有多遠滾多遠……」

孟是听了,似乎來了興趣,仰頭笑了半天,道︰「好大的口氣啊……」

此時,那盜匪之間好似有一個眼明的,瞅見了懸在車邊的旗子,小聲的對那個領頭的嘀咕了幾句,那領頭之人听了之後更是大怒道︰「娘的,管他震江震河,這票老子干定了。」

說著舉著大刀向孟是迎面撲來,孟是笑了笑,舉劍輕松的擋住了大刀,笑道︰「小爺正愁沒有對手,今天好拿你練練手。說完,拔劍撕打起來。」

另幾個劫匪看了,直直的撲了上來,上前與田五田六又是扯打在了一起。

順意听著刀劍在一起撞擊的聲音,顫抖道︰「小……小……小姐,我……我們怎麼辦?」

我雖也慌亂不安,但還是故作鎮定對順意道︰「不要慌,靜觀其變。」

話剛離口,只听到駕車的林安在車門口一聲慘叫,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個蒙面之人已經踹開了車門,看著我與順意,露在外面的雙眼瞪的碩大,微有些吃驚的表情。

順意雖然是害怕到了極點,還是攔在我身前,斷斷續續道︰「不許……不許……不許傷害我家……我家小……」

我推開順意對來人道︰「朗朗乾坤,你們竟敢如此大膽,就不怕官府來剿滅你們嗎?」。

那人愣了一愣,反應過來時,不管其他,一把把我從車上拽了下去,對著正在與孟是撕打的領頭道︰「頭兒,得手了。」

孟是停了手上,轉身看到我已被挾持,似乎瞬間明白,他中了這群劫匪的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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